“你们有没有觉得……队长最近有些奇怪？”巧玲珑道。
不过几十平大小的小木屋里，贴满了各种图画和亲笔签名。
红涯、白万、巧玲珑齐聚在一起。
更准确的说，是白万和巧玲珑来探望被迫休假的红涯。
污染源事件，被那些黑猴子围攻时，他们仨也算是共历生死的战友了。
再加上后来常常聊天，关系也算不错。
有时间的时候，就像现在这般。
把两张桌案拼合在一起，摆上一些小吃食、茶饮。
大家一起吃吃喝喝，聊聊天。
“是挺奇怪的。”
白万随口说着，拿起一把油炸花生米，吃得咯嘣咯嘣响。
“特别放松的样子。”
巧玲珑接话道：“对呀对呀，队长以前都会来巡逻我们的工作，现在居然不来了！”
白万：“……咯嘣……我还听说，咯嘣……他去了书墨斋……咯嘣咯嘣……”
随着江队变得咸鱼起来，整个十八队的画风也随之一变。
以往，在江林的带队下，整个十八队都跟着一起卷。
其业绩，在所有白无常大队中，都排得上前几。
而现在——
十八队上下，都弥漫着一股自由、松散的气息。
“神奇吧！”
巧玲珑拉了拉红涯，激动道：“队长他居然会看小说！还追了一整天！”
“前两天我去茶馆听书，一扭头，就看到了队长，当时吓了我一跳！”
红涯磕着瓜子，淡淡的瞥了他们一眼。
“这有啥稀罕的？追求快乐，享受生活，不是人之常情吗？”
末了，又补充道：“鬼也不例外。”
“再说了……”
红涯换了个姿势，曲起一只腿。
边磕瓜子，边抖腿。
“要我说，辞职了才更爽。”
“还工作干嘛啊，那就是上层鬼压榨下层鬼的方式。劳心劳力的，还吃苦不讨好。”
她自顾的说着，丝毫没注意到巧玲珑越发震惊的神色。
“……红涯姐？”
巧玲珑试探着叫了一声。
“干嘛？”红涯抖着腿看向她。
那叫一个随意。
“没、没……”巧玲珑哑然。
看了同样惊讶的白万一眼，不明白红涯怎么会说出这些话。
也终于明白，她为何被迫休假了。
之后的聚会，因为红涯每每语出惊人，很快就结束了。
从红涯家出来后，巧玲珑呐呐道：“红涯姐这是怎么了？”
白万走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一把红色的小果子。
这种小果子是阴间特产，又脆又甜。
用来当零食十分可口。吃起来咔嚓咔嚓作响。
“不觉得和江队的情况有些相似吗……咔嚓咔嚓……”
“你是说队长……”
巧玲珑怔了怔，随即快速的反应过来。
“所以他们俩是真的有了某种变化……说不定是之前遇到了同样的任务？”
“……是的吧，咔嚓咔嚓……队长现在做的都是高级任务……咔嚓咔嚓……”白万。
巧玲珑皱了皱眉，“这种变化会一直保持下去，还是暂时的……”
她突然有些小小的担忧，又有些小小的兴奋。
一时间，表情有些奇怪，“如果是持续的，红涯姐怕是要一直休假了。”
“可如果是短暂的……”
等红涯姐恢复正常后，回想起现在的行为，该是怎样一副表情和心态？
“咳咳……”
巧玲珑不敢想下去了，有些想笑又赶紧憋了回去。
白万看了她一眼，嘴里不停：咔嚓咔嚓……
……
江林在工作中的悠闲体会在哪呢？
除了不去督促、巡逻队员们的工作。
就连工作簿上金色区域显示出来，有关神明转世的任务，他也是一副不大想理会的模样。
所谓咸鱼翻身，也还是咸鱼。
江林不甚在意的去看了眼那位任务对象。
因为就住在鬼市居民区，他从鬼市逛完后，就顺便去了一趟。
那是一名画家。
四五十岁的模样，留着艺术的长卷发，穿着各种拼图式的自制服装，给人一种夸张感。
身上满是颜料的痕迹和味道。
鞋子也十分有意思，彩色的布鞋，鞋尖高高翘起。
就像它的主人一样，高傲的扬着头颅。
江林找到他家的时候，他正在二楼的阳台上，架着画板。
一手颜料盘，一手笔刷，专注的思考着什么。
哪怕注意到了江林，也只是高傲的点点头。
“有什么事吗？”大画家问。
江林站在木制围栏边上，打量了他两眼，“二十世纪盛极一时的大画家？”
大画家挺直了背，抬起头颅。
像是在说，不错。
江林回想了一下任务信息：“你生前穷困潦倒，作品不值一文。直到死后才大火。
你是不甘心，所以一直投不了胎，对吗？”
闻言，大画家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脸色通红。
“什么不值一文，你，你不知道不要乱说！”
江林点点头，“嗯，死后才大火，说明还是有一定欣赏价值的。”
“哼！”
大画家冷哼一声，不知道是赞同这话，还是不屑。
低头继续他的画作，眼神都不愿再给江林一个。
江林也没在意，还好奇地凑上前看了看那幅画。
不时换个角度，全方位欣赏一下。
见他看得认真，大画家道：“你看的懂吗？”
江林：“看不懂。”
只能看出一堆奇奇怪怪的线条和色块。
“哼，我这是抽象派画风，你这种外行，看不懂也正常。”
大画家摸了摸自己的卷发，颇为自豪。
“所谓抽象派，其特质就是在于尝试打破绘画必须模仿自然的传统观念……”
或许是许久没和鬼说话了，他一说到自己的专长，就忍不住滔滔不绝起来。
可江林此次来，并不是听课的。
也不想了解那么多，没等大画家说完，就直接问道：
“你真不准备投胎？”
这位大画家，乃是神明转世。
恢复情况也良好，说不定再调养几次，就康复了。
“一直执着于过去，岂不是会错过更多的风景，因小失大？”
“……”
大画家瞪着眼，因为被打断了话，一口气被卡在嗓子里，上不去下不来。
看江林的眼神，再次变得不善起来。
“你懂什么是大，什么是小。我觉得什么好，那什么就是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