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妄言那有如深海人鱼般的嗓音大家都见识过了，对于他能唱《天空》这件事，所有人都深信不疑。
此刻，大家全都朝他看了过去。
这类歌曲跟流行歌曲比起来很小众，特别是年轻人很少去听，但那日在节目上顾妄言将这首歌带入了大众视线里后，就有越来越多的人去搜来听。
一开始是好奇这首歌的key究竟有多高，结果越听越好听，不少人都去把舒媛媛老师的其他歌都下过来一并听了。
听过舒媛媛版的《天空》后，就更加好奇顾妄言能唱成什么样了。
毕竟那天的F6只是一小段，而整首《天空》下来，是持续性的高音、跳音、颤音等，结尾的最高音甚至达到了F7。
他真的可以吗？
裴子昂觉得这个事还是有些为难，如果是平时也就算了，今天可是总决赛，万一影响到发挥——
“言言你要是觉得为难的话也可以拒绝的，可以先比赛，等结束后——”
“没关系，”顾妄言笑了一下，“既然是粉丝们最想要听的一首歌，那我就试试吧。”
“真的吗？”裴子昂一听，当然是开心的。
终于有幸能听到言言唱《天空》了！
宋颖也是妈心泛滥，两只手捧着，期待地看过去：“没想到有朝一日真的能听到言言唱这首歌！”
顾妄言说：“但我很久没唱了，要是没唱好，大家别笑。”
“不会不会！”白弘毅老师都摇头说，“这里除了你可没人能唱，我们哪里有资格笑啊。”
顾妄言温润地笑了一下，往沈向霆那边看了一眼。
沈向霆拿起麦：“加油，别紧张。”
顾妄言笑着点了点头：“我先开开嗓。”
顾妄言把麦移开一些，“啊”了几声。
裴子昂哭笑不得，放下麦跟宋颖聊天说：“瞧瞧这顾凡尔赛，一开嗓就是G5。”
宋颖笑说：“毕竟是要唱《天空》啊。”
试了几个音，离了麦克风现场都能听到的程度，那稳扎稳打的基本功，让人听了羡慕到眼红。
这随便开开嗓就是专业，鱼哭了水知道，选手们哭了谁知道。
大家都很有耐心地等着。
三十秒后，顾妄言比了个oK：“可以了，音乐老师。”
那边传达了一下音乐老师的意思：“原KEY吗？”
“嗯，原KEY，我试试。”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像顾妄言这样的选手是绝对不会紧张的。
但顾妄言闭了闭眼，深呼吸一口气，确实紧张了。
这是他时隔很多年重唱《天空》，妈妈走了之后，他再也没碰过这首歌。
能不能唱好，他自己也不知道。
全场屏息几秒钟后，音乐老师给出了音乐。
欢快的音调响起来，十几秒的前奏过去后，顾妄言将麦掰开一些，用一个“啊”字开场。
这是一首无字歌，整首歌就只有用“啊”字来吟唱，高潮部分是充满了技巧性的花腔。
从第一声到曲中的花腔，顾妄言都完成得很好，但听的人还是非常紧张。
明明表演的人不是他们，他们却很紧张，手都握在了一起。
空灵的嗓音在偌大的演播厅里回响着，美得仿佛不像存于这世上的人声。
根本来不及去惊讶顾妄言怎么能唱得那么高，沉浸在他倾尽了情感去唱的歌声中，像是被他带入了一个仙境之中，那里漫山绿野红花，仙雾渺渺，鸟语花香。
就在所有人包括顾妄言沉浸之时，一道与之相仿的高音融入其中，毫无违和感。
舞台后方的大屏朝两旁慢慢打开。
众人震惊，不会吧？！
不会吧不会吧！！
节目组难道？!
“众人”里包括了顾妄言。
原本沉浸其中的顾妄言在听到这道声音的一瞬间身子僵住，他慢慢地回过头去，声音也渐渐地消失，只剩下后面那道声音在完成这首歌。
一袭白纱身影闯入大家的视线，他们终于看清楚她的面容。
现场和网络上顿时都发出了惊呼声。
“天哪，真的是舒媛媛老师！！”裴子昂都激动了起来，“卧槽！”
“天……我不是做梦吧！”
“舒媛媛！我滴神额！节目组牛批！！”
【卧槽卧槽？节目组有点牛了？！居然请到了国家级艺术家！】
【妈耶，这节目的逼格瞬间拉高了[捂脸]】
【舒媛媛这种宝藏艺术家，不是有钱就能请得到的吧？节目组好大的面子啊！】
【天，舒媛媛这么漂亮的吗？简直是女神级别的！呜呜果然好看的都上交给国家了！】
【节目组这波操作实属天秀……把言言都吓呆住了[笑哭]】
【这是什么仙女下凡，美哭！】
把所有人都吓傻了的舒媛媛却淡定地从屏后走出来，一步一步地走下几个阶梯，来到舞台中央的顾妄言身旁。
这是一首欢快的歌，所以她面带笑容，又美又甜。
她朝顾妄言笑着，那眼神和表情仿佛在邀请他继续一起完成这首歌。
但是顾妄言却愣住了，几次欲张口，都发不出一点声音来，呆呆地看着她。
妈妈……
他从未想过，妈妈会以这种方式再次出现在他的世界里。
《天空》这首歌对舒媛媛这位原唱来说格外轻松，大家也没有了对顾妄言的那种紧张，完全放松了听，听她如何玩转高音，游刃有余地秀着各种技巧。
那瞬间顾妄言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在观众面前失态，眼睛有没有红，他只感觉到自己鼻头有些酸楚。
原本期待着两人的合唱，但顾妄言的发呆让大家的愿望落空。
有人说他是被舒媛媛老师给惊呆了以至于大脑一片空白，也有人说他可能实力不够，被老师的高音秀到不敢开口。
但并没有人嘲笑他，认为这是极其正常的一件事。
对手可是国家队的啊，谁能在面对这样的“对手”时还能泰然自若？被吓呆了很正常，不敢唱也很正常，没什么奇怪的。
【正常正常！换了我我也不敢开口啊！老师唱得那么美，肯定会担心自己会破坏老师的意境吧！】
【言崽已经很棒啦！！虽然不能听到合唱很遗憾，但是发呆的崽崽好可爱呀！】
【言崽崽应该很崇拜老师吧，看那目不转睛的小眼神233】
《天空》终于到了尾声，顾妄言后半程就像个雕塑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视线落在舒媛媛身上，被大家理解为“唱着唱着就唱出来了，顾妄言被神仙老师惊呆”。
最后一个F7的音也完美轻松地完成，舒媛媛跟随着音乐慢慢地收闭唇齿，对着舞台下方笑了一笑。
台下发出了热烈的鼓掌声，让顾妄言如梦初醒。
他看了看四周的景象，又看了看舒媛媛，才发现这一切不是梦。
妈妈真的来了。
舒媛媛朝他笑了一下：“你唱得很好，我可以抱抱你吗？”
顾妄言呆了呆，僵硬地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