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熹微得手以后,抬头别有深意冲着秦南城笑了笑。
心有灵犀一点通,夫妻俩格外有默契。
“爸,我们先走了,你们也早点休息,今天事情比较多,都累了。”
秦南城这话并不是安慰姚胜利他们,而是真心实意觉得屁事儿真多。
黄宝珠偷么从背后袭击林熹微,狠狠推了她一把,险些酿成大祸。
光是这一下,就险些要了秦南城的命!
他自己面对危险都无所谓,最不能接受自己在意的妻儿有危险。
姚胜利跟姚伟杰都站了起来,送他们两口子出门。
“路上慢点,照顾好熹微,怀了孕的人嘛,千万不能跌跤。”
姚胜利如此叮嘱,难得展示出一个正常公爹该有的模样。
林熹微生怕秦南城再怼老爹一句“孩子死了,你来奶了”。
她连忙暗中捏了捏秦南城的手心,抢话:“好,您放心,南城很会照顾我。”
眼瞅着要出门了,里屋的门吱呀一声打开,黄利琳肿着眼睛缓慢走出来:
“熹微,请留步。”
这一声熹微,一下子把所有人都给叫得愣住了。
黄利琳喊林熹微……熹微?
秦南城下意识护着老婆,出口就拒绝:
“没有灵丹妙药水了,你爹死就死了,那是寿终正寝,是个老人到了时候就得去阎王爷那里报到。”
他张嘴就把路堵死了,根本不给黄利琳再开口讨要灵泉水的机会。
黄利琳委屈到下巴颤抖,眼神都不敢看这边。
姚伟杰不耐烦皱眉:“妈!姥爷那是死了,又不是生病需要药水救,哪有东西可以把死人救活?太上老君仙丹呐!”
林熹微默默在心里补充一句:[确实能救活死人,但是,我不会给黄利琳!]
姚胜利也无奈闭了闭眼,语气不耐烦:
“琳子,今晚那个场面,啊?你还没受罪受够?他们都不拿你当家人,你还跟熹微求那啥药水?你咋不长心呢!”
……
黄利琳蹒跚来到林熹微跟前,轻轻摇摇头,嗓音是哭过后的沙哑:
“我不是来要那个灵丹妙药水,熹微,请你放心。”
这么一回答,所有人,全都齐齐在心底松了一口气,不是就好呀!
林熹微都做好了准备,黄利琳胆敢开口,她一定拒绝到底。
甭管黄利琳用啥借口,哪怕当场给她跪下,也坚决不给!
“熹微,我也想问一问你,我这个‘偏印为忌’……该咋治?”
黄利琳此话一出口,再次让所有人沉默下来。
看来,她确实被逼入了情绪绝境,她跟父母这笔孽债……难以想通,不可自洽。
姚伟杰抢先一步回复:“妈,这个问题好解决,离我姥远点,心里甭惦记我舅家了,过好咱自己日子就成。”
黄利琳又一次哭了:“都这么多年了,我、我已经成了一种习惯,根本不晓得该咋改……呜呜呜。”
姚胜利看她哭得可怜,忍不住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
“甭哭了、甭哭了,眼睛都要哭瞎了,从来没见过你这么个哭法,以前吧,你对着我,哭得虚情假意,现在你认真哭,我反倒没辙了。”
姚胜利这么一说,林熹微突然就忍不住笑了:“哈、哈哈哈!”
笑完,林熹微尴尬住了:[完犊子了啊!这俩是长辈,我哪能这么嘲笑人家哩?]
秦南城垂眸看了看自己媳妇儿,赶紧解围:
“爸,挺有搞笑天赋嘛。”
说完,气氛更是尴尬。
不解围还好,这下子越描越黑、越黑越尴尬。
姚胜利不晓得说点啥,姚伟杰都不晓得如何接话。
一秒,两秒,三秒……
“那啥,黄姨不是要问事儿吗?”林熹微不得不端出解铃还需系铃人的姿态:
“伟杰说得对,你把重心放在老公孩子身上,你父母你哥嫂那边,能帮就帮,不要殚精竭虑、掏空自家去补贴。”
黄利琳看她拐回了正题,这才松了一口气,继续问:
“这个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我、我就控制不住自己想对娘家好。”
……
林熹微也是在心底一声叹息,人呐,总归是拗不过命运!
“黄姨,‘偏印为忌’的人,如何摆脱‘偏印’的操控,是这一辈子都在修行的课题。”
“记得马艳梅吧?也是‘偏印为忌’,她娘不干好事儿,拿她铺垫自己的荣华富贵。”
“反过来想一想,你们黄家……何尝不是一大群人,寄生在你的身上……吸血?”
黄利琳眼瞅着又要哭,林熹微赶紧说完自己想说的话:
“这种‘偏印为忌’的状态,必定伴随娘家人吸血丈夫,这叫‘印重泄官星过头’。”
“我这里说的‘官星’,就是你丈夫,老姚同志。”
“你仔细想一想,这么些年,你娘家人,给老姚增添了多少负担?”
“你再想一想,如果你一早就从了老姚,把放在娘家的心思放在老姚跟孩子们身上,你现在日子潇洒不潇洒?”
这话可就话里有话了!
早年,但凡黄利琳对秦南城与姚东竹真心实意好,姚胜利会真的把她当成人生伴侣。
长年累月征战四方的姚胜利,家里这一摊指定是顾不上,能依赖的只有守好大后方的妻子。
黄利琳当年但凡不苛待秦南城,不苛待姚东竹,这俩孩子都会感念她的好。
不是说,后妈就天然坏,这个得分人。
也有那心善的后妈,一心一意为家庭,亲生与非亲生她都好好善待,以后还不是享所有子女的福?
黄利琳愧疚看一眼秦南城,真心实意道歉:
“对不住,南城,当年是我不对,苛待了你跟东竹。”
秦南城的心底波澜不兴,表情都没变,就在他张嘴的瞬间,林熹微暗中狠狠捏了一下他的手。
真的,林熹微太怕自家钢铁直男又来一句“孩子死了,你来奶了”?
林熹微捏他手的幅度有点大,在场所有人都看到了。
“咳!那啥,南城,好好说话。”
倒不是林熹微喜欢黄利琳,而是觉得这种时候最好不要嘴巴太那啥。
如果黄利琳攻击人,那林熹微可一点不客气。
现在是黄利琳道歉,人又遭遇了重大打击,她此时此刻对人没恶意,林熹微不想对她落井下石。
秦南城get到老婆的圣旨后,不咸不淡回应一句:“嗯,知道了。”
……
黄利琳视线一转,问:“熹微,我还是想问一问,我这个情况……可还有其他的法子化解?”
“唉,命啊!”林熹微又一次感慨命运的神奇:
“每个人的命盘里,都有这辈子的业力,等着她去化解、去成长、去破茧。”
“根据伟杰的排盘,你命盘里,偏印,就是最大的忌神。”
“偏印,代表女孩子的母亲,也代表后妈,还代表偏门的学识等。”
“拥有偏印的人,其实非常聪明,学技能也非常快,几乎是一看就懂。”
“所以,你能从一个小护士,自学考入音乐学院,然后一路成长,现在成为这个地方性文工团的团长。”
“不光老姚给你撑腰,你自己也足够争气。”
“要去现场表演的人,没有两把刷子咋上台?”
林熹微给了黄利琳足够的肯定,人家也有人家的优点,不然,光靠姚胜利在背后扶持,不可能爬上去。
别的单位做点幕后工作,或者是死工资的一般岗位,那可以是姚胜利在后背使劲儿。
黄利琳这个可是台上表演,的确得有真材实料。
黄利琳苦笑:“谢谢你,林熹微,给了我客观的评价,你、你比我想象中敞亮许多、许多倍。”
“一码归一码,我没必要否定你身上真实拥有的东西。”
林熹微看待黄利琳这个复杂的人,其实也挺唏嘘不已:
“制偏印,要么用偏财制衡,要么用官杀泄她,最怕食神见偏印,那可就是‘枭神夺食’!”
“啥是偏财?”黄利琳居然眼睛亮了一下。
姚伟杰给了回复:“通常来讲,偏财可以是你的公婆,也就是我爷奶,他俩整治我姥跟姥爷,那不是挺顺手嘛。”
黄利琳仔细一寻思,还真是,自己父母对公婆的确恭恭敬敬,丝毫不敢造次。
“不过,这是一种耗损状态,偏财战偏印,受伤的其实是偏财。”林熹微给她解析:
“你为了维护父母,曾经选择伤害公婆,这就是偏财没能完全制住偏印,导致对方反扑,偏财受伤严重。”
这话意思很明确,姚家老两口被迫去了红枫林康养院,他们的一室一厅,却让黄利琳爹妈住了进来。
……
但听,林熹微又道:
“这种状态,其实非常凶险,一旦偏财受伤不起作用,那你就得不断损耗财物去制偏印。”
林熹微一点一点分析给黄利琳听,把她的命盘拆解得明明白白:
“这个耗损偏财,也指字面意思上的钱财,你要不断不断往娘家塞钱、塞物、塞资源。”
“那就像是一个无底洞,总是从你这里吞噬能量与资源,永远无法填满!”
“钱财物品流水一样涌入娘家,一旦你停下来,关系就会土崩瓦解,甚至于他们掉转头反咬你一口。”
“偏财制偏印,就像是修仙小说里面耗损强大灵力,才能封印邪魔外道一样。”
“封印稍微有点松动,对方就会反扑你!”
“简言之,回娘家的路,你是用钱铺出来的……”
一番话,说得黄利琳再次破大防,眼泪呼啦啦流,擦都来不及。
命运这个东西,捉弄人,丝毫不手软。
哪里扎刀子最痛,它就在哪里等着你……
林熹微给了黄利琳的情绪一个出口:
“我还是那句话,把你的好,你的精力,你的能力,全部收回到自己身上。”
“你可以去搞事业,照顾老姚,养育儿子,唯独不能一再追求娘家人的一句好。”
“别人对你的好,别人对你的夸赞,不是你付出多少,而是取决于她夸不夸你。”
“当主动权在别人手里,当衡量标准由别人来制定,你,就是砧板上待宰的羔羊。”
“一开始你就削足适履,那你会一直一直削足适履,对方会恶意吊着你。”
“见过驴子跟前的胡萝卜吗?真的是给它吃的吗?”
说完这些,林熹微就不再开口,而是回头看了看秦南城,意思是可以离开了。
秦南城轻轻点点头:“爸,我们该回了,熹微还怀着孕,需要早点休息。”
姚胜利一直在仔细聆听林熹微的分析,这个儿媳思想境界的高度,真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啊?哦,哦哦,好,你们快回去吧,早点休息。”
说完这些,姚胜利又专门补充一句:
“你爷奶那个一室一厅,我明天就让施工队过来捯饬,尽快捯饬,尽快散一散味儿,免得熹微跟孩子住进去了不舒服。”
“好,谢谢爸。”林熹微道了谢,跟着丈夫一起出门。
姚胜利带着姚伟杰,一路把人亲亲热热送到小院的月门外面:
“你瞅瞅啊,回家一天,还得住隔壁老王家,早该把院子腾出来,早该给你们两口子准备婚房。”
姚胜利现在完全懂了秦南城为啥那么稀罕林熹微,身为公爹,家里能有这么一位长子媳妇儿,谁不高兴?
对于姚胜利来说,儿子有出息,娶的媳妇儿更优秀,那真是,做梦都能笑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