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的后背抵着冰冷的墙壁,指尖在身侧攥紧。
陆司沉的目光冷静地剖开她所有伪装的镇定,让她无处遁形。
她能感觉到另外两道视线也齐刷刷落在自己身上,历寒萧的焦灼里藏着暴戾,苏知予的担忧中裹着审视,三个男人像三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困在中央。
“我……”苏晚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我的手机没电了,又不小心把钱包弄丢了,在路边等了很久才碰到好心人借我电话联系朋友……”
她的目光闪烁着,不敢与任何人对视,只能盯着自己的脚趾,“后来朋友送我回来的,我才到家,我也很累……”
这番话半真半假,漏洞却像筛子眼一样明显。
她能感觉到客厅里的气压更低了。
历寒萧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银灰色的发丝在灯光下划出冷冽的弧度:“哪个朋友?叫什么名字?你又是怎么从公司离开的?”
他连珠炮似的质问砸过来,每一个字都带着火药味,“未婚妻,你当我是傻子?”
苏晚的肩膀瑟缩了一下,眼眶瞬间红了。
她知道这个谎言站不住脚,可除了这样说,她想不出任何能同时骗过三个人的理由。
江辞的名字又不能说,一旦说出来,只会引起更加不可控的连锁反应。
“历寒萧。”苏知予突然开口,声音温润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走到苏晚身边,不动声色地隔开了历寒萧的视线,“晚晚刚回来,脸色这么差,肯定受了不少委屈。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也不迟。”
他的手轻轻搭在苏晚的肩膀上,掌心的温度带着安抚的意味,眼神却冷不丁扫过历寒萧,像在警告。
历寒萧的拳头攥得咯吱响,桃花眼里的戾气几乎要喷薄而出。
“呵,苏知予,你少在这装好人。她明显在撒谎,你听不出来?”
“是不是撒谎,我们可以查。”陆司沉的声音突然插进来,声音似是平静的海面般丝毫没有波澜。
只有暗潮汹涌的眸子透露出他此刻并不平静的内心,“但现在,我更关心她有没有受伤。”
他的目光落在苏晚雪白的脚踝上,那里多了一道淡淡的红痕,不仔细看的话很容易忽略掉。
陆司沉缓缓蹲下身,视线与苏晚的脚踝平齐。
冷茶色的眸子里映出那道淡红色的印记,像根细红的线,缠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格外刺眼。
他没有伸手去碰,只是抬眼看向身旁的苏知予,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探究:“你是医生,应该比我懂,她这是什么痕迹?”
苏知予的目光早已落在那道红痕上,温润的眸子里瞬间覆上一层寒霜。
他听到陆司沉的话,立刻蹲下身,指尖悬在离红痕几厘米的地方,还没碰到,就被苏晚猛地往后退的动作带得一顿。
“我不小心划伤的,一点都不疼。”
苏晚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慌乱,她下意识地将脚踝往裙摆里缩了缩,脚背绷得笔直,脚趾蜷缩着抓着地板。
那道红痕明明不深,此刻却像被放大镜照过一般,在三个男人的注视下无所遁形,那分明是圆形金属勒过的痕迹,绝不是普通划伤。
苏知予的指尖停在半空,眼神沉沉地看着她,没再往前伸。
过了几秒,他才缓缓站起身,声音恢复了些许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好,你去好好休息吧。”
苏晚如蒙大赦,几乎是转身就往卧室跑。
她的手在门把手上抖了好几下才拧开,“砰”的一声关上房门,又“咔哒”扣上反锁,后背紧紧抵着门板,胸口剧烈起伏,心脏像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客厅里的压迫感实在太强了,三个男人的目光像实质的网,密不透风地裹着她,让她连呼吸都觉得费力。
她靠在门上滑坐下来,指尖冰凉,刚才被陆司沉和苏知予盯着脚踝的瞬间,她真以为自己要瞒不住了。
疲惫感像潮水般涌上来,从江辞的公寓逃出来,再面对这三个男人的盘问,她的神经早就绷到了极限。
苏晚挣扎着爬到床上,脑袋刚沾到枕头,意识就沉沉地陷了下去,连被子都没盖。
客厅里,苏知予看着紧闭的卧室门,眸色复杂。
“查清楚。”历寒萧的声音带着戾气,银灰色的发丝垂在额前,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怒火,“不管是谁弄的,我要他付出代价。”
陆司沉没说话,只是冷茶色的眸子愈发深沉,他看了苏知予一眼,指尖在口袋里轻轻摩挲着那枚翡翠扳指:“有结果,立刻告诉我。”
苏知予点了点头,声音平静无波:“好。”
历寒萧和陆司沉没再多说,转身离开了公寓。
他们二人走后,苏知予拿着一串钥匙走到卧室门口,轻轻打开了门锁。
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透进的月光,勾勒出床上蜷缩的身影。
苏晚睡得很沉,眉头却微微皱着,像是在做什么不安稳的梦。
苏知予打开手机手电筒,光线调到最暗,轻轻走到床边,蹲下身。
光束落在苏晚的脚踝上,那道红痕在暗光下更清晰了,边缘整齐,弧度均匀,分明是被圆形金属较长时间束缚留下的印记。
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指尖在身侧攥紧,指节泛白。
上次她被歹徒劫持时,手腕上也留下过类似的痕迹,难道这次又是被人绑架了?
可她为什么要隐瞒?还要帮那个人掩饰?
苏知予的目光落在苏晚熟睡的脸上,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扇形阴影,脸颊还带着未褪的红晕。
是江辞吗?
如果是他,苏晚帮他隐瞒似乎也说得通,毕竟她说他是自己的男朋友。
他关掉手电筒,悄无声息地退出房间,轻轻带上门。
苏知予站在客厅里,指尖点下发送键。
他给历寒萧和陆司沉发去了消息:“确认是金属束缚痕迹,边缘平整,推测是锁链或手铐。”
他不喜欢这两个人,但现在,他更想借他们的手除掉江辞。
江辞……那个看似无害的少年,眼底藏着的偏执和占有欲,早在第一次见面时就引起了他的警觉。
苏晚说那是她的男朋友,可哪有男朋友会用锁链束缚自己的女朋友的?
晚风掀起他的衣角,带着夜露的凉意,却吹不散他眼底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