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快暗下时,吉普车终于开到了云江市市区。
覃安琳说要将他们送回家,姚兴发和姚风墨互看一眼,婉拒了。
一路上,姚兴发和姚风墨自认为和对方聊得很开心,离开时姚风墨还死皮赖脸地加了覃安琳微信,说要找机会请她吃饭,好好感激一下她。
覃安琳拗不过,又着急走,便答应了。
吉普车开走后,姚兴发父子来到一旁的警局。
姚风墨忍着屈辱,将这两天发生的一切全盘托出。
接警的警员一听,朝上级汇报后,就派了几名警员带着姚家父子,再次按原路返回到山上,想找出那三个奇奇怪怪的人。
但一切…好似没有他们想得那么简单。
姚兴发记得很清楚,明明自己在逃跑前,还特地回头瞧了一眼身后的砖房长什么样。
那砖房虽然只建了一半,但该有的都有,旁边还有那么大一个牛棚。
这个村子一路过来,也只有唯一一条盘山公路直达。
虽然到了山顶会有岔路口,但姚兴发认为自己不可能连这么简单的路线都会记错。
可下了警车后,父子俩突然就像见了鬼一般。
姚兴发更是拉着其中一名警员道:“张警官,这个地方今天白天真的有一间砖房和一个牛棚。我可以发誓!”
陪着他们来的几名警员,面对一整块杂草丛生的空地,和几处稻谷堆,满脸的半信半疑。
“你知道虚假报警,要承担什么样的后果吗?”其中一名警员问姚兴发。
几名警员的眼神里,明显有着被欺骗的愤怒。
几个小时的盘山公路,尽管是训练有素的他们,也难逃晕车的下场。
他们也不是神仙。
没有几个正常人,在这样狭窄的盘山公路上夜行几小时,会不胆战心惊的。
结果好一番操作下来,这对父子俩对他们是信誓旦旦,一再保证没有走错路,强调就是往这个地方不停地开,坚决不要停!
虽然听了父子俩的遭遇,他们也很是同情。不然不会半夜还冲上山,想要以最快的速度,抓住侵犯姚风墨的那几个人。
可……
这对父子是怎么对他们的?
把他们当傻子一样,非指着一整块空地,说这里原先有几间房,还有一个牛棚?
“冤枉啊,张警官。我怎么会拿这种事和您开玩笑!我们之前真的就是在这里被那三个人带下车的。我爸他…”姚风墨也急了,指着姚兴发,“他还在牛棚里睡了一整夜!”
“行!”张警官指着那片空地,振振有词地问他们:“房子和牛棚呢?总不至于,就这么半天的时间,你们所谓的砖房和牛棚,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吧?”
姚兴发和姚风墨,被他几句话怼的是哑口无言。
他们哪里知道?这村子就这么大一点,拢共就没有几户人家,他们压根不可能记错的。
张警官手一伸,制止了他们想继续狡辩的欲望。
端正严肃的一张脸上,写满了对这两人的不信任。
他转头和同事商量:“我们去前面那几户农家问问,来都来了,不管怎样把该做的先做到位。”
选择这样做,并不说明他真的相信了姚兴发父子。而是不这样做,这两个人还会继续说谎绝不认错,这样下去只会浪费大家的时间。
这样的人,他们见得多了。但一般…都是为了利益才会选择打死都要说谎。
像这两个人这样,自己无端上门找着被拘留罚款的,且这件事情对他们似乎也没什么好处的,自己还是第一次见。
“好,那我俩去那边几家。”
时间已经不早了,他们只能选择兵分两路,才能在不太打扰这里村民休息的情况下,把事情尽快办完。
“对,去问!张警官你们问问这边的村民,就会知道我们并没有说谎!”姚风墨亦步亦趋,跟在张警官后面激动地说着。
张警官转身眼一瞪,对方瞬间闭嘴,同姚兴发一起,老老实实地跟在张警官这队后面。
他们来到离这块空地最近的一家农户前,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一对老夫妻,老爷爷小声问道:“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我孙子在睡觉,你们说话可要小声点。”
张警官点点并没有,以最小的音量问道:“爷爷麻烦问一下,离你们家最近的那块空地上,之前有没有建过房子,或者养过一头牛?”
老人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表情瞬间变得防备,“怎…怎么了?我们两个老人家走不动,才把稻谷堆在那里的。这几年…年年都是如此,可不能说不让放就不让放了啊!”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还有什么不明白。
张警官转头看了眼姚家父子,明明没什么表情,硬是将他们瞪出一身冷汗。
姚风墨这下不依了,他不敢惹警官,还不敢惹这些村民吗?
态度极其不礼貌,上前就大声嚷嚷:“说什么呢?那块空地上白天明明就有砖房和牛棚,凭什么说是给你们放谷堆的?”
老人家被他一嚷嚷,本来就心虚的神色,顿时变得有些害怕。
他侧身,朝屋里的老伴小声嘟囔了一句:“田家那对夫妻死了多久了?我记得,他们死后不久这房子就被推了啊…怎么又突然蹦出间砖房和牛棚来。”
说着说着,他表情突然变得有些惊恐,对着姚风墨道:“小伙子,你们看到的,不会是他们的鬼魂吧?这对夫妻当年可是惨死的,我听村里的王大妈说,她也看到过一回……”
老人家这话越说越诡异,屋里的奶奶突然也接了一句:“听说当年就是因为房子的问题,和外边的亲戚吵了一架。田家媳妇当晚就喝农药死了,田家那位便也跟着一起去了。”
奶奶一拍手,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我想起来!他们家以前,真的养了一头牛来着。”
这句话一出,伴随着屋外的小风一吹,姚兴发和姚风墨二人,倏然被吓得止不住身体开始发颤。
可他们想不通,带他们过来的明明是三个男的……
“不对啊,”姚风墨还是胆子稍微大些,“带我们来的明明就是……”
“说来…”老爷爷满脸神秘兮兮,对着张警官道:“是有些让人想不太明白。那三个亲戚在逼死田家夫妻没多久后,也相继生病去世了,你就说这事他巧不巧吧?”
他一摊手,差点没把姚家父子吓晕过去。
“你说什么?”
“逼死他们的,也是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