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办公室,四五个女人纷纷起身跟我打招呼。可除了财务、出纳我一个都不认识,而且刚才门口的两个保安也是新人。
我知道最近一段时间团队又扩大了。
潘萍萍指着墙上的一幅效果图,骄傲地对梁小城道:“这是我们开春准备盖的总部大楼,小满总亲自设计,您还满意吗?”
梁小城也读过建筑,一下现代化的外形结构所吸引了。
不可思议的望着我,“这……这他妈是你做的?”
远远望去,那是连绵不断,一浪高过一浪,一浪推着一浪的五个抽象楼体。
外立面全部采用蓝色的镜面材质,最低一栋17层,最高一栋54层。
这在京城不值一提,可在如今的江城却绝对首屈一指。
我道:“这叫巨浪大厦,建成后就会成为江城的最新地标,而且也是搏浪人精神的全新阐释!”
梁小城抹了把额头的汗,“怪不得你能拿到项目,你可真他妈会掰!”
高鹤也有些眼神憧憬,终于过来讨好地摇着我胳膊,“柱子哥,国栋高管的事儿还算不算数?”
我白了她一眼,“废话!我啥时候骗过你?”
又指着最低的那一栋道:“这栋楼有200平,是我送给高叔的!”
高大军正往回拽高鹤,听到这儿大张起嘴巴,直接傻了!
……
冬天黑得早,吃过饭,我让潘萍萍带着梁小城安排入住的事儿。
我却拉过诺姐,伸出了手,“我车呢?”
诺姐一笑,把巡航摩托的钥匙递给我,“怎么?要去找珍珍了?”
“不!我要去另外一个地方!”
诺姐见我满脸郑重,不放心地问道:“是不是……跟佳瑶姐有关的事儿?你跟姐说实话,你到底咋想的?”
“回去再说吧!”我一把抢过钥匙,直奔楼下而去。
“哎!叫上老高和小豪……”
不等他说完,我却已到了楼下。取了好久不见的爱车,直奔方红画廊而来。
我才不怕什么李氏三姐妹,小爷在京城都没打怵?何况现在到了我的一亩三分地?
江城方红画廊出品,我一直记着京城那间民宿里画册的落款。
而且方红给我留下的谜已经太多,我真的忍不住自己的好奇。
方红画廊稍偏,而且现在天冷,门口几乎没有什么行人。
这是我第三次来,第一次是当裸模,第二次是周挺以方红作为人质要挟。
可是……我却从来没有认真看过这里。
我扯了扯卷帘门,门没锁,只是被冬天的冰雪给冻住了。我狠狠踢了一脚,随即就将大门拉开。
灯还亮着,一切仿佛又回到了我拖着病躯,从医院里赶过来的那一幕。
我看着门口的导示牌,不算钟楼画廊一共五层。
第一层都有不同主题,也包括很多画家的作品。而第五层中的最后一间却是方红的个人作品。
我抬步走向楼梯,或许是因为上次的心理阴影,此刻竟有种说不明白的慌张。
走到最后那间房,我用曲别针撬开锁头,推开房门。
吱一声怪响,犹如欧洲中世纪古堡中的腐朽。
我长舒口气,“这些搞艺术的……真不明白她们的心理!”
这只是一个导视空间,几块异形结构的灯箱指引着其中的主题。
分别是:诞生、梦境、扭曲、毁灭、轮回、新生。
我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总觉得这东西完全陌生,却似乎又让我捕捉到了什么。
踏入第一个主题被设为诞生的空间。不出所料,依旧是方红的风格,满屋子都是裸画。
可不同的是,这里画的竟然都是各种发色、肤色的婴儿。
不论男孩儿女孩儿每一个都洋溢着欢快的笑脸,明亮的大眼睛里似乎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憧憬。
我觉得没什么特别,便走向第二个空间——梦境!
可满墙的紫色却让我的心立时揪了起来,这是……紫罗兰?
满墙的都是各种状态的紫罗兰,有顽强生长、有含苞待放,有努力盛开,也有接近枯萎……
每一幅紫罗兰似乎都代表着她不同的心情。
梦境?这里是她的梦境吗?
赵山河跟我说过,李鹏飞那个做心理医生的二姐,说方红有抑郁症。
我之前一直不信,可这些画作……却充满了梵高式的忧郁。
看了一会儿,我的心中竟充满了自责。
我发现自己真的太不懂方红了?最初只是为了利用,而之后却为了她的身体着迷。
我对她似乎从没给过任何一点温暖,其实某种意义来说。我跟周挺,或许根本没什么区别。
踏入第三个空间,扭曲。
这里还是各种人体,只是画风忽然就充满了怪诞。
所有的图案都是抽象的,让你分不清是人是兽,可不论躯干,还是面部又全部扭曲着。
既如洗衣机里刚刚拿出的湿衣服,又如我只有电影里才见过的龙卷风。
用色也极其冷暗,让人产生一种十分不适的压抑感。
这让我的心中不有一屏:这……这真的是方红的画作吗?
如果说上一个空间,我还能看出属于她艺术的影子,可这个空间……怎么总觉得跟她的风格格格不入啊?
之前,从没见她的作品里玩儿过抽象啊?
我不敢多看,赶忙迈向下一个空间——毁灭!
可一瞬间我就开始后悔,双拳头也不自觉地握紧。
我真后悔!为什么不在此前的那个空间多逗留一会儿?
因为这里都是东方、西方各种神话中的怪物与神……
这些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我竟然再次见到了那四幅画:巫婆、钟楼怪人、黑桃皇后、维纳斯……
难道欧式民宿的内四幅画,真的是她换上去的?
李鹏飞、姜大花……那把杀人的枪……真的与她有关?她究竟又为什么要这样做?
毁灭?而这里为什么又要叫毁灭呢?
我这时已没耐性再继续等下去,直接进了下一个空间——轮回。
可紧接着一股寒意却从我的脊柱里升腾,转瞬弥漫了全身的毛孔。
因为面前的那幅画,竟然就是我第一次给她做裸模时的那幅画。
而更可怖的是我的脸上却充满了——鲜血般的马赛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