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主,第一批澈川水已送往齐山山口。”离沅示意侍者退下,来到魔域圣主身侧,小声嘟囔着什么。
听完后,男人发笑:“你是怎么甩掉他的?”
虽说这取澈川水的事落在了迁寒头上,可押运之事还是由离沅来负责。
“一共五桶都在这了。”迁寒从神林边界接下以后,便马不停蹄地来到了和离沅约定的位置。
离沅点完数,手往后一招,“走!”
“哎,哎哎,离沅,先别着急,我问你个事。”迁寒开始嬉皮笑脸。
“奇了怪了,你还有事得找我问啊?”自从被圣主点拨以后,离沅对迁寒的敌意没有那么明显了。她明白在圣主心里迁寒只是个工具而已,便不打算跟他较劲了。
迁寒感觉出了她对自己态度的转变,虽然有些奇怪,但因为她素来是个直性子,只以为是她自己想开了。
“这送去的地儿远不远?用不用我这队跟着去轮换休息?”
“你倒挺好心,不用了,没多远。”离沅听出这是在打探,“圣主将这事让你我二人协办,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
离沅招呼迁寒凑近点,单手捂着在他耳边小声说:“说明一个人办不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迁寒偏头闭眼,怎么就让她给捉弄了呢!
“不跟你逗闷子了,还有好一段路要走呢。”离沅上马,对着身后的迁寒说了一句:“三护法,圣主喜欢咱们安分守己。”
这是提醒,也是警告。
迁寒知道,上次袭击马车的事,虽然圣主没有过问自己出现在那里的原因,但终归疑心,只是没有挑明罢了。
若这次自己追得太紧,以后再想知道什么便难了。
笑着目送队伍离开,冷脸说道:“回去休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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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是学会打着我的旗号办事了。”男人用手指刮了下离沅的鼻子。
突然的亲昵让她有一刹那的失神,却又很快恢复正常。
“圣主,这澈川水跟之前的河水,有何分别?”
之前日日戍守澈川支流,为的就是不让外人见到魔域圣主在那取水。天知道那水怎么那么要紧,还得劳烦圣主亲自去?
魔域圣主偏着头,将扳指脱下在手里把玩,“赤紫刃嘴挑。”
他寻遍三界才找到赤紫刃的炼制方法。
赤紫刃是以山脉雪作为本体进行分化,精血和净水为养料,辅以淬火,百只炼化可得一。但因为是残卷,上面其他的字迹已无法分辨,所以第一次炼制时,就出了差错。
魔域圣主准备的血和水,山脉雪倒是都吞下了,可火灭之后,三百只山脉雪竞都活了下来!
来不及欣喜,这赤紫刃便朝他冲了过去。
侥幸逃脱后,魔域圣主用结界将山洞出口封了起来。赤紫刃没有了可攻击的对象,发疯一般的到处乱撞,结果碰断了山之心脉。若不是北谌察觉后及时处理,后果不堪设想。北谌也因为对付赤紫刃、修复山脉而耗费大半灵力,休养了三个月才得以恢复。也是那次的朝夕相对,林缈对北谌萌生了情谊。
那次失败后,魔域圣主费尽心力复原残卷,说不清是天意还是人为,真被他发现了端倪。
赤紫刃是以精血为食,但并不是所有的血都有用。山脉雪本属虫类,以草木为食,这精血,也得是草木的精血才行。
而能生出精血的草木,必是已经修炼化形且灵力不低的草木精怪。也就是说,人口庞大、立身多年的树族,是最合适的选择。
“娘,我去给草婆婆和小凝妹妹送饭啊。”小荣桦一边说着一边将母亲刚做好的饭菜往草篮子里装。
装完就往外跑,差点撞到刚进院的男人,“你小子看着点,又去送饭啊?”
“爹,你回来了,我来不及跟你说了,去晚了饭菜该凉了~”声音跟着人一起越飞越远。
“回来了啊,来拿一下碗筷,准备吃饭了!”荣桦母亲在灶台边抡着锅铲喊人来帮忙。
两人坐定后,荣桦父亲开口:“不等着小桦回来吗?”
“你不常在家不知道,最近小桦去送饭都是一并在那就吃了。不用等,快尝尝,今年的笋下来的早,知道你回来我特意挑的脆嫩的。”荣桦娘回答着将菜夹到了人碗里。
“最近族里事情多,辛苦你了。等忙完这一阵,我好好陪陪你们。”
两个人你来我往,一边夹菜一边闲聊。
温馨美好的场景因为不速之客的到来变得阴冷、血腥。
荣桦提着小篮子回家的时候,迎接他的,是溅在墙壁上、菜盘里的血滴和空无一人的屋子。
眼睛瞪圆了看着这个曾经欢声笑语的家,穷尽力气喊出“爹娘”却无人回应后,小荣桦晕倒了。
而不知所踪的荣氏夫妇,已经被绑在了十字柱上,面前是一直燃烧的火焰和粉紫色的甲虫。
“你到底是谁!”荣桦父亲因为短时间内失血过多,脸色发青,但眼中的愤怒和不甘却是愈加浓烈。
荣桦母亲早已被抽的没了力气,只是勉强抬着头颅想再多看几眼丈夫。
真正的幕后黑手并没有应声出现,反倒是一个将军打扮的人拿着水囊走了进来。
“不要白费力气了。”魔将把水囊打开,送到了荣桦父亲嘴边。
见人扭头拒绝,继而走向荣桦母亲,依旧被拒。
魔将低头将手里的水囊盖好盖子,眼神闪躲着开口:“孩子,你们放心。”
提到荣桦,夫妇两都看向他,目光微动。
若不是荣桦跑出去,恐也躲不过此劫,他还那么小,不能断送在这。想到此处,荣桦父亲缓和面色,语气小心:“您,可否保他平安?”
“若能,我夫妇二人来生必会报您的恩德。”荣桦母亲几近哀求。
圣主自登位以来遵礼守规,此番这般狠辣阴毒,报应恶果不知道,可自己这个帮凶难道能逃出天道轮回吗?那个孩子能保一日便是一日。
魔将的良心时刻都在提醒他:伤天害理的事做不得!可现实残酷,若不是自己去还会有别人,可是否都会像他一样手下留情呢?他不敢赌,只能选择自己担下这罪过,把握他所能把握的。
荣桦就是“手下留情”的其中之一,这也是魔将隐退后依旧难逃一死的原因。迁寒不知这个缘故,所以在面对魔将的坦然赴死时,他是困惑的,也是内心不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