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三年过去了,北陆的光景再一次发生了改变,当年从冷尼国出来的东西能上天,能入地,深入到北陆各处,怪诞诡异,起初北陆的百姓常常被它们吓得不敢轻易出门,后来发现那些奇怪的东西伤不了人,慢慢的就不再害怕了。
天气阴沉沉的,又是要下雨的天气。
祁素逸端着盘子踏入祁藏的寝殿。
“本王不是说了吗,谁都不要进来。”
祁素逸将手上的盘子轻轻放在桌上,慢慢坐到祁藏身边,“哥哥。”
祁藏放下揉眉的手,睁开眼睛看祁素逸,“逸儿,有什么事吗?”
“我听皇嫂说哥哥一天没吃东西了,我就熬了一些汤,哥哥趁热喝一点吧。”
祁藏看向盘子里那碗香气扑鼻的热汤,端起来喝了。
祁素逸静静地看他喝完。
祁藏喝完,将碗放至一旁,道,“逸儿,哥哥还没找到他,你再等等。”
祁素逸心疼地碰了碰祁藏额前的白发,“哥哥要操劳的事已经很多了,不要再为我费心了,身体重要。”
祁藏摸了摸她的脑袋。
“陛下。”初公公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祁藏坐正身体,压低声音道,“进来。”
初公公匆匆进来,对祁藏弯腰道,“陛下,方才宫外的侍卫送来一封信,说是从一个欲图潜入皇宫的杀手身上截下来的。”
说完,初公公呈上了信。
祁藏拿过信,打开扫了一眼,眉头微蹙,问,“那个杀手呢?”
初公公道,“被侍卫误杀了。”
祁素逸慢慢起身,道,“哥哥,我先回宫了。”
“逸儿等等。”祁藏将信递给祁素逸,“给你的。”
“……”祁素逸拿过一看,脸色微微一变。
祁藏起身道,“哥哥马上派人去查查真伪。”
“不。”祁素逸捏紧手里的信,“不必去查,我去。”
“逸儿……”
这时,门口的宫女来报,“公主,大长公主到琉颜宫,说想见您。”
祁素逸对祁藏微微一笑,轻轻道,“别担心,哥哥,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
“姑姑还在等我,我先回去了。”
“……好。”
祁藏心疼地看着离开的祁素逸,三年了,祁素逸清瘦了不少,看起来比以前娇小了一些,气质却越发沉稳,有时候祁藏都在暗暗怀疑,祁素逸是不是偷偷跟玖扇学,不然她为什么会越来越不苟言笑,越来越喜欢把很多的事藏在心里……
祁素逸回寝宫,给柳樊看了今日截来的信,柳樊看完,沉默了许久。
“姑姑,我想去看看他。”祁素逸轻轻道。
“唉。”柳樊把信放在一旁,无奈道,“逸儿啊,事已至此,你还不放弃他吗?”
祁素逸倒在她的怀里,眼帘垂落,低低道,“我只是想去看看他。”
“姑姑不信你的话,你看你这几年,有哪一天是过得开心的?人都瘦了一大圈了。”柳樊心疼地看着她,“你是不是想为他改变主意?”
祁素逸缓缓摇头,“不会,那是母后交代给我的唯一一件事,我会把它做好的。”
“那你去见他的意义何在?”
“……没什么意义,只是我真的……挺想他的。”
——
第二天,祁素逸出发了。
“啪塔啪塔——”
小路上的马车慢速前行,没有冗长的队伍保护,只有一车夫,一宫女陪侍。
祁素逸轻轻掀开马车的窗帘,看所经之处的萧条与荒凉,心中感到十分惆怅。
这里以前是很热闹的,她以前走过这里。
马车滚过黄沙,滚过泥浆,滚过东岸城门口远远铺设的红毯。
祁素逸伸出头往外看,见远处的城门正在缓慢打开。
到了城门口,马车缓缓停下,宫女将祁素逸扶下马车,东岸门口的守卫端上一条黑布条,道,“公主殿下,请先蒙上双眼。”
宫女严肃呵斥道,“荒谬,公主殿下是何身份,怎会如此任你们摆布?!”
“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还请公主殿下配合。”
“你们奉谁的命?谁这么大胆?!”
“无妨。”祁素逸的目光平静如水,“戴就戴吧。”
于是,东岸的守卫给祁素逸蒙上眼睛。
戴上之后,城中走出一人,这人黑色长发,身着深色蓝衣,脸上戴着面具。
城门口的守卫见他出来,纷纷退至两旁。
宫女上前,挡在祁素逸身前,凝神问,“你是何人?”
宫余将她挥至一旁,被一旁的守卫捂嘴带走了,城门外的其他人也都退入城中。
宫余轻轻牵过祁素逸的手,祁素逸身体一僵,下意识要抽回手,但宫余已经将她牵紧了。
祁素逸问,“你是什么人?”
宫余定定地看着祁素逸,轻声道,“很久以前,我曾意外接住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那一天,她穿着红色的裙子,袖子上有金色的蝴蝶,特别漂亮,接住她的时候,我以为自己接住了一个新娘子。”
“……”
“我从来没有告诉过她,那天与她分开之后,我常常梦到她,梦里的她,也笑得同那天一样好看,可是我没能好好珍惜她,一次又一次地让她伤心难过,也没能在她身上花费应该花费的心思,以致让谢白这样的恶人伤害了她,甚至为了一己私欲,不顾她对我的满腔真心,一走了之,不然,我拼死也不会让邱单有机可乘!”
“……”
“对不起,我应该早早与你坦白自己的身份……”
“……”
“我知道自己不配求得你的原谅,这次我主动回来,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逸儿。”
祁素逸缓缓握紧宫余的手,低低道,“……是你。”
宫余轻轻应道,“我当年离奇来到这里,以为到了谁的身上,今后一辈子都会是这个人,所以一直不曾想过改变。逸儿,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样的自己会给你那么大的打击。”
祁素逸嘴唇微动,眼泪顺着鼻梁滚落下来。
宫余见到她的眼泪,不禁心疼地将人抱入怀中,道,“我现在也有自己的身体了,是我自己炼制的,这次,是我自己的身体,不再是其他任何人的,逸儿,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