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缇真予身上也有伤，但他不好运功疗伤，于是趴在珊瑚上浅眠休息，他感觉自从自己下了深海，就很容易变得疲倦，身体一放松下来，就特别想睡觉。
外伤比内伤更容易处理，青夜桀宇调息一番，血止住了，伤口也不再作疼，他睁开眼，看到趴在珊瑚上睡着的红缇真予，突然起了好奇心，“这便是深海的人吗？”
有水流动，卷着红缇真予的长发，近看，在温和的流水中仿佛连眼角的睫毛都是温顺的。
好像跟陆上的人的确有几分不同。
青夜桀宇继续凑近。
不知道是不是在水中的缘故，红缇真予睡觉时，上唇微起，含有气泡，出入于唇间，仿若鱼儿一般。
深海的人睡觉都是这样子的吧。
都说九宫美人多，如今看来，九宫外的美人更不逊色于内。
青夜桀宇想到今日之事，眸光微暗。
他的内心突然生出莫名的烦躁，那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太奇怪了！
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没能琢磨清楚，于是皱眉，烦躁地将自己的坏心情怪罪到眼前之人身上。
“都怪你，你这……”
话未说完，抬头再看眼前之人，眼神却是难以移开。
与红缇真予真的好像，特别像……
可又觉得……
他比北陆上那个一板一眼的红缇真予好看得多。
“你若是红缇真予便好了……”青夜桀宇烦躁地想，“你要是红缇真予，我现在就可以把你打一顿，心情也不会这般奇奇怪怪了。”
他有些烦闷，有些不甘。
他还是不够强大，九宫这一趟让他第一次怀疑自己。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他在北陆从未被人压制过，在九宫却好似身如蝼蚁。
连去护一个人，都得拼死去抵。
红缇真予眼皮微微一动。
青夜桀宇看他要醒了，下意识坐直了身。
大脑渐渐清醒，红缇真予抬起眼帘，眼中还有困意。
青夜桀宇看他晶亮的眸光中带着慵懒的神色，手指微微蜷起。
“你好了？”红缇真予懒洋洋地坐直身。
青夜桀宇僵硬点头。
红缇真予看他很不自然的动作，不禁问，“真没事？”
青夜桀宇摇头。
“……”红缇真予收回目光，“既然好了，那我们走吧。”
“你不是他。”青夜桀宇忽然道。
红缇真予动作停住，看他，“……你说谁？”
“你不是红缇真予，你不是他……”
红缇真予：“我当然不是他！”
青夜桀宇突然笑了。
红缇真予看着，头一次因为青夜桀宇的笑而感觉心里发毛，“……你没事吧？”
也没见他伤着头啊。
青夜桀宇摇头，“我没事。”
红缇真予怪异看他，“奇奇怪怪。”
“我可以做你的朋友吗？”青夜桀宇突然问，“你一定没有陆上的朋友吧。”
红缇真予觉得这少年自从到了海下，行为总让他摸不着头脑，“我是深海之人，为何要陆上的朋友？”
青夜桀宇凑近红缇真予，“我可以送你陆上有的但海里没有的东西。”
红缇真予往后靠，“十分感谢，但是算了，我不喜欢跟陆上的人有太多的接触。”
青夜桀宇收了笑容，冷酷道，“不跟我做朋友，难道你想做我的敌人吗？”
红缇真予：“……不想。”
我真的不想连在海里都跟你干架。
“那就做我的朋友！”
红缇真予感觉青夜桀宇看他的眼神不对劲，怪怪的，但是他也说不出是怎样的怪法。
“说！”
红缇真予：“……”
兄弟，你这么坚持，要是知道我是谁，真的还会跟我做朋友吗？红缇真予估计青夜桀宇日后只会打他打得更凶残。
“敌人，还是朋友？”青夜桀宇盯着红缇真予，似乎若是他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便会立刻翻脸似的。
红缇真予：“……朋友。”
青夜桀宇听到红缇真予的回复，双眼一亮，“那我以后就是你的朋友了。”
红缇真予：“……”
青夜桀宇心情变得很愉悦，他低下头，犹豫了好一会，似乎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问红缇真予，“你想要去北陆吗？”
红缇真予：“……不想。”
我自己回去就好。
青夜桀宇眼里闪过失望，他再问，“你一直都住在海底吗？”
“对啊！”
“你……是不习惯陆上的生活，所以才不愿意去北陆吗？”
“对啊！”
青夜桀宇垂眸。
红缇真予看着他。
少年，你真的是认真的吗，真的是要跟我做朋友吗？一个只见了一次面的陌生人？还是不同物种的那种？
从前怎么没发现你小子这么好相处？
可惜了。
我这个朋友，只能与你维持三分钟的感情，等你离开深海，你的世界便剩一个一见面就跟你杠的红缇真予了。
红缇真予突然有些同情他。
青夜桀宇低低道，“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红缇真予：“……宫余。”
“宫余？”青夜桀宇抬头看他，“这也是你的真名吗？”
“自然。”
他不想再给自己瞎编一个了，否则忘了，尴尬的还是自己。
青夜桀宇对他伸出一只手。
红缇真予看他的手，“……你干什么？”
青夜桀宇以倾身的方式对着他，“我帮你疗伤。”
这货看出自己有伤了？
红缇真予：“……小伤，不碍事，你能不能坐回去？”
他感觉自己要被他压下去了。
“那……我帮你……”他看向红缇真予有些凌乱的头发，“我帮你弄一下头发，你头发乱了。”
红缇真予：“……不用了。”
青夜桀宇绷着脸，道，“朋友间就应该互帮互助。”
红缇真予：“……我真的不需要。”
青夜桀宇忽然碰上他的脖子，“你这是在辜负我的好意？”
红缇真予以为他要掐他的脖子，谁知青夜桀宇的手只是轻轻掐着他的脖颈，没用力，但这感觉仍然让红缇真予汗毛倒竖。
红缇真予将他推开，“说话就说话！”
青夜桀宇却是拧眉，“你是不是讨厌我？”
红缇真予：“……”
我可不讨厌你吗？青夜大哥？
先别说他现在看起来有多反常，就是从前在北陆，他也好多次差点把他打残啊。
青夜桀宇眼神深邃，坐回去，又偏头打量他，看了好一会，他问，“你……身上有鳞片吗？”
？？！
红缇真予：“……没有。”
青夜桀宇又凑过来，“我看看。”
红缇真予拍掉他伸过来的手，“没有就是没有！”
青夜桀宇眼神暗暗地看着红缇真予。
红缇真予被看得十分不自然，“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难道起疑了？
还是他真的很想亲眼确认他长没长鳞片？
青夜桀宇往前一步。
红缇真予后退三步，“……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青夜桀宇抬眸看他，觉得海下的这生物真的好奇特好好看。
“你原型是什么？”青夜桀宇慢慢靠近他。
“什么？”红缇真予深深皱眉，他严重怀疑青夜桀宇想问的是他的原型能不能生吃。
“宫余……”
不对劲！红缇真予拧眉站在原地，没动，他受不了了，他现在真的特别想知道这位哥究竟是想做什么。
“唔。”
青夜桀宇摁住红缇真予的脖子。
红缇真予陡然怔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