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修远虽然生气,但还是耐着性子问:“你去了哪里?他们和我说你不见了,我让人到处找都找不到你。”
许砚宁磨药的手顿了顿,抬眸看向路修远:“王爷很关心我的去向吗?”
说着,许砚宁指着桌面上的药材,道:“我给王爷找药去了,王爷满意了吗?”
路修远看向桌面上的药材,这才发现这些药材的根还带着泥土,看起来是刚摘下来不久的。
见路修远不说话,许砚宁继续道:“满意了?好,那麻烦王爷回答我一个问题。王爷为什么要说我不见了?”
下了马车他们两个就算是各做各事去了,她可以肯定路修远是没有跟着她的,所以不论怎么说都不应该说她不见了。
路修远动了动嘴唇,没说话。
是他理亏,她去给他找药材,他却怒气上头质问她的去向,他们本就是利益关系的表面夫妻。
许砚宁见路修远不说话,冷笑一声:“不说话了?王爷,监视别人很好玩吗?就算你起初是想派人保护我,至少也应该找个有本事的吧?我去采个药都能跟丢,这样的人真的有保护我的本事吗?”
路修远嗫喏片刻,低声道:“抱歉。”
许砚宁没搭理他,路修远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玄因推着他离开了。
看着路修远离开的背影,许砚宁撇撇嘴,路修远其实挺蠢的,难怪坐不上皇帝的位置。
入了夜,许砚宁趴在窗户边上发呆,余光看见附近的树上已经没有了人影,不由得挑了挑眉。
路修远还真把暗卫撤走了?
这倒是方便她行事了。
转身回屋换了身夜行衣,带上了银制的面具就出了门,路过主院时,还看见主院亮着光,窗户上倒映着路修远的影子。
看了几眼后转身继续往前走,到了角落里,几个越步就翻出了成王府的墙。
月光洒落在街道上,显得格外清冷。
走过三条街,逐渐热闹了起来,丝竹声悠远,却带着轻浮之意。
玉林街,京都有名的花街,这里的花楼聚集,人来人往,但绝对是一个收集情报的最佳场所。
许砚宁没有走正门,从后院翻进来,正巧遇见了一个洒扫的女奴。
女奴瞪大了眼睛,许砚宁眼疾手快捂住了女奴的嘴巴,“敢发出一点声音你就死定了。”
女奴对视上许砚宁狠厉的眼睛,如同刀尖卡在喉咙里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呆愣的点头。
确定四周没有其他人后,许砚宁塞了一个药丸进女奴的嘴里,然后对女奴道:“这是毒药,想要活命就按照我说的去做。”
女奴心中害怕,连忙点头答应。
“叫你们老鸨到天字号厢房来,就说一个叫栖梧的人找她。”
说完许砚宁放开女奴,女奴连忙往前堂去。
女奴找到老鸨时,老鸨正为新头牌梳妆。
女奴:“主子、主子……”
老鸨瞪了女奴一眼:“慌慌张张成什么样子?”
女奴咽了咽口水:“后院人找你。”
老鸨蹙眉:“谁?”
“栖梧。”
老鸨拿着发钗的手一抖,“在哪里?”
“天字号厢房。”
闻言,老鸨丢下发钗就往外走,出门前厉声警告:“此事不得多嘴,否则后果自负。”
女奴点头应下,坐在梳妆台前的女人却蹙眉不满,转身看向女奴,问:“你刚刚说的那个人什么来头?”
她从来没见过老鸨这副模样。
女奴摇头,她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敢说。
在这里做事,多说多错。
见女奴不说话,只能愤愤瞪她一眼。
老鸨急匆匆赶到天字号厢房门口,停在门前理了理衣服,然后扬起笑推门进去:“哟,早上就听见喜鹊叫唤,原来是贵客来了。”
许砚宁带着面具,老鸨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她透过许砚宁仅露出了一双眼睛看见了笑。
真是一双极美的眼睛。
老鸨心中默默感慨,但她也不敢多想,关上门坐在许砚宁对面,手中拿着一柄小扇摇着:“栖梧姑娘,今日要打听什么消息?”
许砚宁:“关于皇室那几位,你知道多少?”
老鸨没想到许砚宁会打听这个,摇扇的手一顿,“栖梧姑娘怎生要打听这个?”
许砚宁不受老鸨的激将法:“你不知道?”
老鸨连忙回:“知道知道,宫里那几位的爱恨情仇,只要是做这情报生意的都知道。”
燕国皇室,只要皇子,没有公主。
五个皇子中,先帝最得意路修远,论文,可与当朝状元对诗,论武,朝着武将无一敌手。
可按照立嫡立长的祖训,最应该被封太子的是路知澜。
直到路知澜行弱冠礼,封位圣旨都没有下来,这让朝廷议论纷纷,有说路知澜失去帝心的,有说要破规矩立路修远为太子的。
路知澜心中自然不服,他以为,太子之位本应该是他的,于是,他亮起了夺权的第一剑——让路修远失去世家的支持。
彼时正巧池生春一曲冠京都,成了京都贵女之首,先帝欣喜,直接要给池生春和路修远赐婚,却被路修远拒绝了。
世家打错了算盘,本以为路修远和池生春青梅竹马,对池生春应该是有感情的,没想到路修远直接拒绝了,害得池生春成了京都的笑话。
池生春的背后是整个池氏,世家又以池氏为首,所以池生春生来就是皇后的命,路知澜去求赐婚,先帝允了。
世家不得不转移支持目标,路知澜在朝廷中一路风生水起,风头直接盖过路修远。
后来因为解决了干旱和水灾,路知澜直接被封太子,一时间风头无两。
后来邻国来犯,路知澜进言路修远能文能武定然能击退来敌,让先帝派路修远去边境打仗,先帝一直对路修远寄予厚望也答应了。
也是这一战,路修远从傲视群雄的武功高手变成了双腿残疾的残废。
从高台跌落泥里的落差感让路修远难以接受,一时间性格变得暴怒无常,每日将自己关在府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是这段时间,路知澜一碗毒汤送走了先帝,太后知晓后要向天下人揭发他,于是又一碗毒汤送走了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