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惊疑:当他们的目光扫过我时,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魔熊倒地的轰鸣还在石室里回荡,我瘫坐在碎石堆里,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连抬手擦汗的力气都没有。膝盖的伤口火辣辣地疼,混着地上的尘土,黏糊糊的很不舒服,可我连动都不想动——刚才那一瞬间的生死时速,耗尽了我所有的勇气和力气。
“呼……吓死我了……”灵溪师姐拄着软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玄色劲装的裙摆沾满了灰和血,却依旧挡不住她脸上的惊魂未定,“那畜生最后怎么回事?跟中了邪似的,动作突然就慢下来了……”
阿木师兄一屁股坐在地上,把断剑扔在一边,揉着发疼的手腕,脸上还带着后怕:“谁说不是呢?刚才我还以为咱们都得交代在这儿了……那一下迟滞太关键了,不然师姐的冰锥根本刺不进去。”
阿石师兄也走了过来,他刚处理完通道口的残余妖兽,盔甲上的血还没擦干净:“我在外面就听见动静了,那魔熊的嘶吼不对劲,像是……像是遇到了什么让它害怕的东西?”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着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话题却不约而同地绕回了魔熊最后的异常。
“你们看它的眼睛。”灵溪师姐蹲下身,指着魔熊已经失去光泽的眼睛,“里面的魔焰不是被冰锥熄灭的,像是……像是被什么东西吓退的?瞳孔都缩成针尖了。”
阿木师兄也凑过去看,眉头皱得更紧了:“还有它的铁甲,靠近心口的地方,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过,又冻住了……这不是师姐冰锥的效果,冰锥没这么强的腐蚀性。”
“而且刚才那道黑色的波纹……”阿石师兄挠了挠头,“我好像在通道口瞥到一眼,淡得跟幻觉似的,可魔熊就是在那之后开始不对劲的。”
黑色的波纹……
他们果然也看到了!
我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把怀里的黑石往衣服里塞了塞,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怀里的黑石安静得不像话,凉丝丝的,和刚才爆发时的滚烫判若两物,仿佛刚才那道能让魔熊畏惧的黑色涟漪,真的只是一场巧合,一个幻觉。
“你们说……”灵溪师姐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丝不确定,“那波纹会不会和……”
她的话没说完,但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转了过来,落在了瘫软在地、面无人色的我身上。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几道目光,有疑惑,有探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他们没说出口的话,我懂。
刚才所有人都被魔熊牵制着,只有我,一直缩在角落里,离魔熊最近,也最“清闲”。
而那道黑色波纹,恰好是从我这边扩散开的。
魔熊的异常,太诡异了。
诡异到让他们不得不怀疑,这一切是不是和我有关。
“我……我没有……”我张了张嘴,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我什么都没做……真的……”
阿木师兄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盯着我,眼神里的探究更深了:“你什么都没做?那道波纹是哪来的?魔熊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就不动了?”
“我……我不知道……”我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总不能告诉他们,是我怀里这块捡来的破石头干的吧?“我就是……就是害怕,然后……然后它就自己那样了……”
“阿木。”陈明静师姐的声音突然响起,她刚处理完伤口,脸色依旧苍白,却打断了阿木师兄的追问,“别吓他了,他一个没修为的杂役,能做什么?”
她的话像是给我解了围,我感激地看向她,却发现她的目光也落在我身上,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看不出情绪,却让我心里莫名地发慌。
“可……”阿木师兄还想说什么,被灵溪师姐悄悄拉了拉衣袖,只好把话咽了回去,只是看我的眼神依旧带着怀疑。
灵溪师姐打圆场似的笑了笑:“可能真的是巧合吧,说不定是魔源晶碎片和魔熊的联系被切断,才导致它突然失控的。”
阿石师兄也点点头:“有道理,魔源晶碎片被封印了,它的力量来源断了,出现异常也正常。”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把话题岔开,讨论着接下来该怎么离开黑风林,怎么向宗门汇报这次的发现。
但我知道,他们心里的疑惑,并没有消失。
那些不经意间扫过我的目光,那些欲言又止的表情,都在告诉我——他们在怀疑我。
怀里的黑石轻轻震动了一下,很轻,像是在安慰,又像是在提醒。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沾满尘土和血污的手,心里乱糟糟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承认?他们会相信一块石头能爆发出那么强的力量吗?会不会把我当成和灰煞一样的邪修?
不承认?可那道波纹确实是从我这里扩散开的,魔熊的异常也确实太诡异了,他们真的会相信是巧合吗?
阳光从石室顶部的裂缝漏下来,照在地上的碎石上,反射出刺眼的光。
我看着眼前这些刚刚还并肩作战的人,看着他们脸上复杂的表情,第一次觉得,比起面对狂暴的魔熊,面对这些惊疑的目光,更让我害怕。
也许,从捡到这块黑石开始,我就注定要面对这些了。
秘密,从来都不是那么好守的。
而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总有一天,会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