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似有似无的触碰、呼吸交错的瞬间，仿佛都成了她一个人的臆想。
而仙阳始终神色淡漠，宛如一位严师，每一分亲近都只是为了纠正她的修行谬误。
难道真是自己多心了？
仙晚意睫毛轻颤，在戒尺又一次落下时，终于忍不住睁眼瞪向他：“堂兄这般教导，未免太过……”
“太过什么？”仙阳垂眸看她，眼底似笑非笑。
四目相对的刹那，仙晚意忽然哽住。
他的瞳孔深邃如墨，倒映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仿佛能看穿她所有隐秘的念头。
她仓皇移开视线，低声道：“……没什么。”
仙阳轻笑一声，戒尺轻轻托起她的下颌，逼她重新抬头：“继续。”
这场修行，远比她想象的更难熬。
最后一缕金红色的余晖穿过庭院，斜斜地映在青石板上，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仙阳终于收回戒尺，袖袍一拂，周身那股压迫性的气息也随之消散。
“好了，今日就到这里吧。”
他的嗓音依旧清冷，却让仙晚意如蒙大赦。紧绷了一整日的神经骤然松懈，她肩膀微微一垮，险些直接瘫坐在地。
全身的肌肉又酸又痛，尤其是那些被戒尺“重点关照”过的地方，此刻正火辣辣地发烫。
她抿着唇，默默揉了揉发红的手腕，心中咬牙切齿。
什么堂兄，什么教导，分明就是借机教训她！
至于那些若有若无的暧昧触碰……
绝对是错觉！
她抬眸瞥了仙阳一眼，却见他正负手而立，目光悠远地望向天边晚霞，侧脸轮廓在暮光中显得格外清冷疏离，哪有半分方才严苛教导时的咄咄逼人？
装得倒是挺像那么回事！
回到闺房后，青杏一边替仙晚意敷药，一边心疼得直皱眉：“阳少爷下手也太狠了！这哪是教导，分明是拿小姐当沙包练手呢！”
仙晚意趴在软榻上，任由青杏将冰凉的药膏涂抹在那些红痕上。
她的手臂、大腿甚至腰侧都留下了深浅不一的戒尺印子，在白皙如玉的肌肤上显得格外刺目。
“嘶——轻点！”药膏触及伤处的瞬间，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青杏连忙放轻动作，小声嘀咕：“明日若还这样，奴婢定要去找夫人说道说道！”
仙晚意摇了摇头，忽然叹了口气：“他虽然下手重，但……确实有效。”
今日修行时，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原本滞涩的灵力在仙阳的引导下，竟一点点冲开了阻塞的经脉。
尤其是最后那一个周天运转，灵力如江河奔涌，竟隐隐触摸到了突破的壁垒。
这是半年来从未有过的进展。
青杏眨了眨眼，有些惊讶：“小姐是说，阳少爷的法子真有用？”
仙晚意轻轻“嗯”了一声，目光复杂地望向窗外。
暮色渐沉，仙阳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回廊尽头。
可那股雪松般清冽的气息，却仿佛还萦绕在鼻尖，挥之不去。
明日，还要继续吗？
她咬了咬唇，一把拉过锦被蒙住头，闷声道：“睡觉！”
青杏一边整理床帐，一边偷偷瞥向自家小姐，见她竟破天荒地早早躺下，不由小声嘀咕：“小姐今日倒是睡得早。”
然而翌日清晨。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青杏端着洗脸水进屋，一见仙晚意的模样，吓得差点打翻铜盆。
只见仙晚意眼下挂着两片明显的青黑，眸中血丝隐约可见，整个人蔫得像霜打的茄子，连发髻都懒得梳，只随意披了件外衫，有气无力地坐在妆台前。
“您这是半夜起床偷牛了吗？”青杏瞪圆了眼睛。
仙晚意揉了揉太阳穴，又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没有偷牛……”她声音闷闷的，“只是梦见一晚上都被堂兄拿戒尺追着打。”
梦境中，那柄莹白的玉尺化作漫天鞭影，无论她躲到何处，总能精准地抽在她手腕、脊背甚至脚踝上。
更可怕的是，仙阳那张脸始终悬在梦境高空，冷冷俯视着她，薄唇一张一合地重复着：“气走灵墟，神聚紫府……”
简直就是噩梦！
上一次这般被戒尺支配的恐惧，还是儿时那位古板老夫子吹胡子瞪眼，骂她“不服管教”。
青杏听得心疼不已，连忙替她按揉肩膀：“要不今日歇息吧？修行也不差这一日，小姐补足精神才好。”
仙晚意深以为然，点头如捣蒜：“也好，今日偷懒一日。”
然而她刚用完早膳，正捧着话本子窝在亭子软榻上，院外便传来侍女慌乱的通报声：“小、小姐！阳少爷来了！”
仙晚意手一抖，话本“啪嗒”掉在地上。
一抬头，仙阳已负手立于廊下。
晨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衬得那身墨色长袍愈发肃穆。
他目光沉沉地看过来，仿佛早已看穿她偷懒的心思。
“我今日不打算修炼，你回去吧。”仙晚意别过脸，硬邦邦地说道。
她现在看见戒尺就幻痛，更别提仙阳这张脸。
仙阳眉头微蹙，缓步走近。
他指尖一翻，那柄噩梦般的玉戒尺又凭空出现，在掌心轻轻敲打。
“距离霄国皇帝选妃，不足两月。”他语气平静，却字字诛心，“你身为国公府嫡女，进入初选名单只有三十日。”
戒尺“啪”地一声点在案几上，惊得仙晚意肩膀一颤。
“而你现在的境界——”他俯身逼近，眸中寒光乍现，“连一阶巅峰都未突破。”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仙晚意捏紧了袖口，指尖发白。
逃不掉了。
霄国皇帝近年来对各大世家明里暗里多有拉拢，而国公府作为朝中重臣，自然也在其笼络名单之上。
偏生仙明远膝下唯有仙晚意一个嫡女，自她及笄之日起，皇帝的目光便早早锁定了她。
朝中早有风声传出——陛下属意仙家嫡女入宫为妃。
这一消息，直接断了其他官家子弟的求亲念头。毕竟，谁敢与皇室抢人？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仙晚意心中清楚，自己如今唯一的出路，便是尽快突破修为，拜入修仙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