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家的救援队行动效率极高，不过短短一刻钟，现场便已处理得井井有条。
受伤的兽娘们被妥善安置，邪教徒的魂魄被尽数收押，只剩下那座崩裂的黑曜石祭台。
金文昊指挥若定，尽显大家族少主的风范。
待一切安排妥当，他才走到白羽面前，神色复杂地叹了口气：“白羽兄弟，此间事了，但后续的麻烦，恐怕才刚刚开始。”
“你和沐瑶姑娘，可否赏光，随我回金家府邸一叙？有些事情，我们需要当面谈清楚。你放心，我金文昊以金家的名誉担保，绝不会让功臣蒙受不白之冤。”
白羽耸了耸肩，看了一眼身旁虽然力量暴涨、但眼神依旧清澈，甚至还带着几分好奇打量着那些救援队战甲的苏沐瑶。
“行啊，正好肚子饿了，听说你们金家的大厨手艺不错。”
金文昊嘴角微微一抽，却还是保持着风度，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
星竹市，金家府邸。
作为星竹市三大家族之一，金家的府邸与其说是宅院，不如说是一座占据了城东整片山麓的巨大庄园。
亭台楼阁，飞檐斗拱，古朴的建筑群落与现代化的防御法阵交相辉映，透露出一种底蕴深厚的威严。
白羽的手机在进入庄园时“叮”地响了一声，他拿起来一看，是御兽师协会发来的任务完成通知。
一长串的零出现在绩效点数那一栏，让他嘴角的笑意愈发真实了几分。
金家的待客之道确实无可挑剔。
他们并没有被直接带去什么审讯室，而是在一座临湖的华美阁楼中，被奉上了一桌堪称饕餮盛宴的佳肴。
灵气氤氲的【龙须鲤鱼羹】，以百年火候熬制，汤汁浓白如玉；
筋肉晶莹剔透的【碧眼金睛兽腿】，烤得外焦里嫩，香气足以飘出十里；
更有各种以珍稀灵植烹调的菜品，每一道都蕴含着精纯的能量，对御兽师和兽娘的身体大有裨益。
这样一桌菜，市价恐怕没有上万联邦币下不来。
白羽和苏沐瑶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亮光——尤其是白羽，他可是从孤儿院出来的，深知食物的珍贵。
什么客气，什么矜持，在美食面前都是浮云。
“沐瑶，别客气，就当自己家！”白羽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夹起一大块兽腿肉，塞进嘴里，幸福得眯起了眼睛。
苏沐瑶也是毫不示弱，她虽然动作依旧优雅，但下筷的速度却丝毫不慢。
那双金色的瞳孔中，此刻只有眼前的美食，仿佛之前那个凶悍异常的锋锐兽娘不过只是幻觉。
一旁侍立的侍女们看得目瞪口呆，她们何曾见过如此……接地气的客人？
风卷残云之后，桌上的盘子已然见了底。
白羽打了个饱嗝，心满意足地靠在椅子上，然后对着一个侍女招了招手，一脸诚恳地问道：“那个……请问，能打包吗？剩下的骨头汤汁什么的也别浪费，带回去给孩子们拌饭，可香了。”
侍女：“……”
就在这略显尴尬的气氛中，金文昊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他看着满桌的狼藉和白羽那一脸“我为孤儿院省钱我光荣”的表情，眼神中的无奈一闪而过，随即恢复了郑重。
“白羽兄弟，沐瑶姑娘，”他挥手让侍女们退下，亲自为两人倒上灵茶，“初步的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
白羽端起茶杯，示意他继续。
“根据对那些邪教徒残魂的初步审讯，以及现场法阵残留能量的分析，我们基本可以确定。”
金文昊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他们举行的‘圣降仪式’，本质上是一个坐标定位与能量献祭的法阵。其目的，是召唤与他们信奉的外神气息最相近、力量最强大的存在降临。”
“按照法阵的设定，它会扫描仪式范围附近所有符合‘终末’法则的能量源，然后择其最优者进行链接。原本，他们召唤的目标，应该是潜藏在星竹市外某处空间裂隙中的一头外神仆从，但是……”
“但是，法阵扫描了一圈，发现沐瑶比那个什么仆从更‘终末’，更‘强大’，于是就把目标选成了她？”白羽替他把话说完，脸上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金文昊艰难地点了点头：“……理论上，是这样。虽然听起来匪夷所思，但这确实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释。那个法阵……它，它好像卡了个bUG。”
“噗——”白羽一口茶差点喷出来，他无语地摇了摇头，“这么说，那个外神仆从还挺菜的啊，连竞聘上岗都输给了沐瑶。”
金文昊的表情愈发苦涩：“白羽兄弟，你不能这么理解。外神仆从本身，或许只是掌握了某种法则的强大生灵，是‘外神’那腐朽堕落的力量污染了它们，才让它们变得诡异而强大。但沐瑶姑娘……”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苏沐瑶：“她体内那股‘终末’之力似乎远在那个外神仆从之上。邪教徒信仰的伪神，其仆从的实力，最弱的也相当于我们人类御兽师的‘凝丹境’，沐瑶姑娘何会比凝丹境的外神仆从还要强大？这股力量，究竟从何而来？”
这才是金文昊真正想问的。一个来历不明，却拥有着远超常理力量的兽娘，这对于任何一个守护人类疆域的家族来说，都是必须弄清楚的头等大事。
空气，在这一瞬间仿佛凝固了。
白羽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起来，他慢条斯理地放下茶杯，看着金文昊，忽然咧嘴一笑：“想知道？”
金文昊郑重点头。
“行啊，”白羽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一个月后，就是咱们星竹市的四校跨校联考。到时候，你要是在赛场上遇到我，直接认输，我就告诉你。”
“……”
金文昊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设想过无数种可能，或警惕，或推诿，或编造一个谎言，却唯独没有想到，白羽会如此干脆利落地，将这个天大的秘密，变成了一个……赛场上的交易筹码。
他怔怔地看着白羽那张理所当然的脸，良久，紧绷的身体才缓缓放松下来，最终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呵呵……呵，说得也是。”金文昊自嘲地笑了笑，“我们现在，毕竟还算是竞争对手。是我唐突了。”
他明白了白羽的意思。
这既是拒绝，也是一种表态。
将答案押在未来的竞争上，意味着对方并不想与金家为敌，但也不想将自己的底牌轻易示人。
这是一种属于同辈天才之间的默契与骄傲。
想知道我的秘密？可以，在赛场上堂堂正正地赢过我再说。
想通了这一点，金文昊也不再纠结。他拿起了自己的手机，在上面操作了几下。
“叮。”
白羽的手机再次响起，提示有一大笔金家积分入账。
他扫了一眼，发现比任务说明上的奖励，足足多出了三成。
“多出来的是金家对你此次援手的感谢，也是对冷月救命之恩的回报。”金文昊坦然道，“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关于那个邪教的后续调查，以及对那些邪教徒的审讯结果，我会第一时间同步给你，你有权知道这些。”
“好。”白羽点了点头，干脆地加上了好友。
毕竟他觉得，金文昊这人虽然有点势力眼，但多少也算能处，只要能给他帮忙，有好处他是真给啊。
不像某些世家子弟，宁愿把东西扔了也不愿意发给穷人。
事情谈妥，气氛也缓和了下来。白羽指了指桌上那些他特意让侍女没收走的残羹冷炙，问道，“那……这些打包的菜，我能带走了吧？”
金文昊刚想按照惯例，客气地说一句“白羽兄弟若是喜欢，我让厨房再做一份全新的送去府上”。
但话到嘴边，看着白羽那张脸，他又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不行，这个逼一看就很会得寸进尺，说不定自己话刚出口，他就要求再多打三份五份，反正金家不缺钱。
最终，他只是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战意昂然的微笑：“菜你们就带走吧。白羽兄弟，沐瑶姑娘，祝你们好运，希望下次见面，我们不会再坐在一张桌子上喝茶了。”
“那必须的，”白羽站起身，同样笑道，“下次，就是在赛场上把你打趴下了。”
看着白羽和苏沐瑶提着大大小小的食盒，在侍女的引领下离去的背影，金文昊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一旁的冷月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轻声问道：“少爷，就这么让他们走了？那个苏沐瑶身上的气息……非同小可。”
“无妨。”金文昊摇了摇头，目光深邃，“他说的对，我们是竞争对手，既然是对手，那就在规则之内一较高下。想从他身上得到答案，就得凭实力去拿。这种人，比那些满口仁义道德，背地里却阴险狡诈的家伙，要可靠得多。”
冷月闻言，微微一怔，随即低下头：“明白了，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