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科技学院的主控室内还亮着一盏灯。程楠坐在控制台前，屏幕上的波形图像是某种无声的尖叫，在不断跳动、分裂、重组。他揉了揉眉心，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试图让女娲将这些混乱的数据重新归类。
“这不是扩散。”他的声音低哑，“这是……跳跃。”
陈星站在他身后，眉头紧锁：“什么意思？”
“不是从一个点向外扩散，而是从多个未知点同时出现。”程楠把一张数据截图放大，“你看，这些波动频率并不连续，像是一组被激活的节点，而不是自然传播的能量。”
陈星盯着屏幕看了几秒，脸色渐渐变了：“你是说……它们是被布置好的？”
程楠没回答，只是调出另一张图表，那是过去三个月所有能量波动的分布记录。叠加之后，整个画面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对称性，仿佛某种图案正在缓缓浮现。
“你有没有觉得……”他顿了一下，语气缓慢而沉重，“这很像一场程序的启动过程。”
陈星咽了口唾沫，没说话。
就在这时，屏幕突然闪烁了一下，通讯界面跳出一行字：
【未来线连接中断】
两人对视一眼，空气瞬间凝固。
——
3020年，“黎明之锤”基地指挥中心。
凌霜站在战术沙盘前，双手撑在桌沿，目光如刀。她刚结束会议，正准备去检查前线哨站的监控系统，却发现通讯频道里一片死寂。
“怎么回事？”她皱眉看向技术员。
“信号中断不到十秒，但覆盖了三个主要扫描区域。”技术员的声音有些发颤，“我们尝试回溯日志，但那段数据……好像被人抹掉了。”
“抹掉？”凌霜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谁干的？”
“不……不确定。”技术员摇头，“没有入侵痕迹，也没有操作记录，就像它从未存在过。”
凌霜沉默了几秒，然后转身走向通讯终端，输入紧急指令。
“联系程楠。”她说，“我要立刻和他对话。”
屏幕上跳出加载提示，但迟迟没有响应。
“继续尝试。”她的语气不容置疑，“我需要知道，刚才那三秒钟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
现实线，科技学院。
“连接失败。”女娲的声音响起，“未来线信号不稳定，可能遭遇外部干扰。”
程楠的手指停在半空，心跳快了一拍。
“干扰源呢？”他问。
“无法定位。”女娲回答，“波动模式呈现非线性跃迁特征，超出当前模型预测范围。”
“也就是说……”陈星开口，声音有些干涩，“我们不知道它是怎么来的，也不知道它会去哪。”
程楠没有说话，而是迅速调出另一套备用协议。
“启动‘灰域’。”他说。
陈星一怔：“现在？”
“越早越好。”程楠的目光扫过屏幕，“如果这真的是某种启动过程，那我们已经晚了。”
——
“灰域协议”是他们几个月前制定的一份应急方案，核心理念很简单：不主动出击，也不被动等待，而是建立一套动态防御系统，随时适应变化。
这个计划原本是为应对未来线可能出现的突发战况设计的，但现在，它成了现实与未来的共同防线。
程楠一边操作，一边低声说道：“通知赵敏，让她那边加强网络安全防护；周卫国那边也要同步信息，不能让任何政府机构掉线。”
陈星点头：“明白。”
“还有……”程楠顿了顿，语气忽然变得极轻，“告诉李伟，最近别出门。”
陈星愣了一下，随即轻轻应了一声。
他知道，程楠不是在担心李伟的安全。
他是在提醒自己，有人还在等他回家。
——
3020年，基地指挥中心。
凌霜终于接通了程楠的信号。
“情况比我们想象的更糟。”她开门见山，“刚才有三秒钟的通讯空白，期间我们失去了部分监控画面。”
“我也注意到了。”程楠的声音透着疲惫，“你们那边有没有发现其他异常？”
“暂时没有。”凌霜说，“但我下令进入了‘灰域’状态，所有部队进入备战但不展开攻击。”
“很好。”程楠点头，“我这边也在同步升级监测系统，女娲正在尝试重构波动模型。”
“能成功吗？”凌霜问。
“不知道。”程楠坦白，“但我们必须做点什么。”
两人沉默片刻，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你觉得……”凌霜忽然开口，“这会不会是我们一直等的那个时刻？”
程楠的手指搭在鼠标上，微微一顿。
“如果是呢？”他反问。
凌霜没有再说话，只是深深看了屏幕一眼，然后切断了通讯。
——
科技学院的秘密实验室里，陈星正在调试新的算法模型。
“这段代码有问题。”他指着屏幕，“它的逻辑结构太复杂了，像是……故意让人看不懂。”
程楠走过来，仔细看了一眼，眼神忽然变了。
“这不是问题。”他低声说，“这是线索。”
“什么？”
“这段代码，它不属于我们的系统。”程楠的声音越来越轻，“它是……嵌入进来的。”
陈星的脸色刷地一下白了。
“你是说……有人已经在我们内部留下东西了？”
程楠没有回答，而是将这段代码标记为【归墟-003】，并默默保存下来。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真正的风暴，还未到来。
——
凌晨三点十七分，实验室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程楠抬起头，看见窗外有一道影子一闪而过。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外面漆黑一片，只有远处路灯在雾气中泛着微弱的光。
他低头看了看手表，时间显示：03:17。
下一秒，全息投影仪毫无征兆地自动启动。
蓝色的光斑在空中浮动，逐渐拼凑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那不是眼睛。
而是一张脸。
一张……程楠曾在梦里见过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