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骨头都快断了。”
程子修还在清理锤头的血肉:“我感觉不错,下次我打四个。”
沈流年皱眉盯着许清:“你是不是故意放那个小队长一刀?”
许清淡淡道:“我刀收慢一点不行?”
“你带着杀气。”
“你怀疑我?”
“我不喜欢你那一套规矩。”
“我也没认你做营中副。”
空气一时沉了。
周进没看他们,只在磨拳骨,嘴里头一次说了句重话:
“别在这儿扯。”
“这不是你们闹脾气的地方。”
“这是死人堆。”
“你们要不服我,出塔打一场。”
“在塔里谁出事,另一个人不救,我亲自动手废掉。”
没人再说话。
……
第三层开启。
是塔中异种层。
血阵之中,爬满“骨息者”。
那是一种半灵半骨的怪物,能吞灵、能咬魂,最难打。
林川刚冲进去一拳被弹回来:“我靠,它没血肉!”
周进抬手,解锁印记。
“血魂印·解压。”
一道红光从他掌心冲出去,直轰骨息者核心。
“用印斩。”
“别靠灵气。”
十人照办。
第三层变成血骨营第一次全团合击作战。
他们像十个箭头,一起斩碎三十多头骨息者。
可就在最后一只快碎时,许清忽然转身,斩向沈流年!
刀速极快,若不是沈流年下意识反应快,这一刀足以劈开肩胛。
“你疯了?”
许清咬牙:“你不是说过吗,塔里谁想害我,我先下手。”
“我刚刚看见你在我背后结印。”
“你敢说不是想锁我刀速?”
沈流年气得拳头都握了起来:“你他娘的……我刚才在结阵!”
“你自己怕鬼,就来咬自己人?”
林川拦着:“停停停——都疯了吗?!”
“现在出事不是你们命,是老周的命!”
“我们一人倒,整个营就散了!”
程子修抡起锤把吼了一声:“都闭嘴!!!”
四人僵持。
周进终于站起,走过来,脸上没情绪,语气冷得吓人。
“打完了?”
“说完了?”
他看了看许清,又看了看沈流年。
“下不为例。”
“我能保你们在塔里活。”
“但我不保你们回宗门还完整。”
“懂了吗?”
许清没吭声,沈流年咬牙转过头。
周进转身走远,站在塔角,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回头一看,是——姒槿。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第三层外。
“你管得住他们。”
“但你管不住你自己。”
周进皱眉:“你什么意思?”
姒槿盯着他掌心:“你身上那个印……不是宗门给你的。”
“你早就带着。”
“你小时候魂火爆体前,曾被种过‘裂血封’,那不是魂火,那是‘旧脉爆身’。”
“你走的,不是苍武宗的路。”
“你走的,是一条被封了十八年的——
‘遗血道’。”
周进死盯着她。
“你是谁?”
姒槿低头,轻声说:
“我是你家人死前,唯一留下的那滴‘契血’。”
“我是那滴血,修成的人。”
“而你,是那滴血,注定要活成的路。”
第三层清理完的那一刻,骨界塔忽然剧震。
“咚——!”
地面像活了一样,一块块红色骨板翻转,天色变暗,空气像被抽走。
塔上浮现四个血字:
【镜·界·已·启】
沈流年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这塔疯了?不是每五层才一次极限关卡?”
林川骂道:“我们才打完第三层就开镜界?谁他妈这么想看我们死?”
姒槿的声音忽然从虚空响起:
“是他。”
“是他血脉里那个封印动了。”
“塔响应了。”
“镜界是试炼者心血映影,只有血脉异动才会提前开启。”
众人齐刷刷看向周进。
他站着没动,掌心血魂印在发光,身后隐约浮现出一道人影,模糊却熟悉——
像他自己。
林川低声说:“老周……你背后那玩意是你自己吧?”
周进点头:“像。”
“那就打掉它。”
“来。”
……
镜界开启,全员强制传送,落入不同子层。
【周进·独层·血镜反识模式】
四周全是灰白空间,对面站着另一个“他”,穿一样的衣服,握着一模一样的拳头。
“你知道我是谁吗?”
那“周进”开口了,声音一模一样。
“我是你从灰狱爬出来那天,杀了自己信念的那个你。”
“你说你要靠自己拳头活。”
“可你怕过死。”
“你说你能扛住所有折磨。”
“可你炸魂那晚,哭了整整一夜。”
“你嘴上硬,其实你比谁都脆。”
“你不配走这条路。”
“我来替你,走出塔。”
周进没说话,只抬手,“啪”地一声,拔下绑在手腕的那道血线。
那是他十三岁从灰狱逃出来后,用兽筋拴在手上的,自那以后没摘过。
“你说得对。”
“我怕死。”
“我也哭过。”
“但我打到今天这一步——不是因为我不怕。”
“是因为——”
“我怕,但我打。”
他一步冲出!
“裂骨·心印拳!”
拳头直轰自己的“影子”!
轰!!!
镜象对拳,空间炸裂!
但——影子没碎!
反而露出冷笑:“你能杀别人,杀不了自己。”
“你若想赢,就得——”
“连你自己,也敢毁。”
周进眼神冰冷。
“那我就毁。”
“毁完了,我自己重生。”
“焚血·逆命冲!”
他灼体、焚魂、燃血,全身一瞬化火!
硬是把那道影子拖进灼魂阵!
——用命烧自己!
——命换一拳!
“给我碎啊啊啊啊!!!”
轰!!!!
镜象破碎!
镜界震塌!
镜墙之后,一块赤金骨印从虚空浮现。
系统提示:
【镜杀成功】
【奖励:古脉识觉·解封30%】
【识别:遗血道·原始血序·开启】
那一刻,他看见了一段画面。
一个孩子。
一个女人。
一个断裂的血色令牌。
姒槿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终于开了。”
“你的血,是遗的。”
“你的命,是借的。”
“你的拳——不是你打的。”
“而是,他们给你的。”
……
另一边,宗门高层坐不住了。
主峰。
执律堂主怒道:“这小子血脉不清,竟敢擅自解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