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市高级人民法院刑事审判庭。空气凝固如铅,国徽高悬,肃杀之气弥漫。陈守仁坐在被告席,囚服平整,表情如同戴着一张精心打磨的面具,只有指尖在桌下难以察觉地轻颤,泄露着冰面下的暗流。控方席上,张宇正准备呈递那块承载着“熔炉计划”致命录音的硬盘残骸。
突然!
张宇的加密通讯器在西装内袋里发出高频震动!不是常规通讯,是最高级别的危机警报!他不动声色地侧身,微型显示屏上瞬间跳出数条来自不同省份的红色紧急通报:
河北高碑店: “鼎鑫”生物制药厂突发剧烈爆炸!火光冲天!官方通报为“危化品泄露事故”,但现场检测到异常生物能量辐射及惰性纳米涂层气溶胶残留!疑为“齿轮会”残余势力销毁证据!厂长武京伟(原长青基金会华北区供应商)失联!
福建福州闽清: 当地驻军某部通讯基站遭“黑客”入侵,伪造紧急疏散指令!引发营区及周边村镇恐慌性踩踏!混乱中,该部负责敏感物资押运的中尉军官付书云失踪!其个人终端最后定位指向闽江入海口!疑为监守自盗,转移关键物证!
陕西靖康县: 张帅帅家遭不明身份人员夜间冲击!其父张老汉被殴打重伤!家中所有与基金会项目相关的材料、包括张帅帅的医疗记录及后颈检测照片被洗劫一空!目标明确指向销毁关键人证物证!
三条信息如同三条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张宇的心脏!武京伟!付书云! 这两个名字如同黑暗中亮起的獠牙!陈守仁的“慈善”帝国虽倒,其根系深埋的毒藤并未死绝!这些依附于庞大网络、平日藏在合法身份下的“齿轮”,在审判的雷霆落下前,正疯狂地制造混乱、销毁痕迹、绑架关键人物!这是对法律最猖狂的反扑!而张帅帅一家的遭遇,更是对最底层受害者的残忍二次伤害!
法庭内,审判长正要示意张宇呈递证据。张宇猛地抬头,目光如电射向陈守仁。陈守仁的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那瞬间的眼神交汇,冰冷而得意,仿佛在说:审判我?先收拾我掀起的滔天浊浪吧!
“审判长!”张宇的声音陡然响起,打破法庭的死寂,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紧迫,“控方请求紧急休庭十分钟!有突发重大情况,关乎国家安全及本案关键证据链存续,需立即处理!”
法庭瞬间哗然!辩方律师立刻起身抗议:“反对!控方这是在故意拖延,扰乱审判进程!”
“反对无效!”审判长目光锐利地扫过张宇手中闪烁的加密通讯器屏幕一角(虽看不清内容,但特殊标识足以说明问题),敲下法槌,“休庭十分钟!控方速去处理!”
张宇在无数道惊疑不定的目光中,如同离弦之箭冲出法庭。走廊里,他一边疾走一边对着通讯器发出连串指令,声音冰冷如铁:
“命令一:河北组!立刻封锁鼎鑫厂所有出入口!控制现场!重点搜寻武京伟下落及未销毁的‘神经烙印’相关生物材料!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命令二:福建组!海陆空联动!封锁闽江入海口!彻查付书云失踪及物资转移!通知军区,协同调查其所有社会关系及异常资金流水!此人极可能携带‘种子’胚胎或核心数据!”
“命令三:陕西组!最高级别保护张帅帅及其父!医疗队全力救治!技术组恢复其家被毁监控!掘地三尺也要找到袭击者!他们是冲‘烙印’证据来的!”
“命令四:技术中心!立刻将鲍玉佳、曹荣荣、张帅帅等所有关键受害者的证词、医学检测报告、影像资料,进行最高等级云端备份,并向全国公安、检察系统核心节点强制同步!形成分布式证据链!任何人想物理毁灭,就让他们面对整个国家的防火墙!”
命令如同无形的网络瞬间铺开。张宇知道,陈守仁的残余势力想用混乱的浊浪冲垮审判的堤坝。他必须以更快的速度、更坚固的锚点,将关键证据和受害者牢牢钉死在真相的基石上!
河北省高碑店市,“鼎鑫生物”厂区。昔日繁忙的厂区此刻已成炼狱!数栋厂房被炸得面目全非,扭曲的钢筋裸露,烈焰裹挟着滚滚黑烟冲天而起,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化学品恶臭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腥。刺耳的消防车、警笛声撕心裂肺。
提前接到张宇指令的联合行动组已强行突入!特警队员顶着热浪和随时可能发生的二次爆炸风险,在残骸中搜索。带队的队长头盔通讯器里传来技术员的喊声:“辐射读数异常!b区废墟下方!有高强度屏蔽信号源!”
队员们冲向b区,用液压破拆工具强行撬开一块严重变形的合金地板。下方露出一个隐蔽的地下室入口!浓烟和热浪中,一个穿着残破白大褂、满脸血污和惊恐的胖子被拖了出来,正是厂长武京伟!他身边散落着几个破碎的培养皿,粘稠的、散发着微弱墨绿荧光的液体正从裂缝中渗出!
“别杀我!别杀我!我交代!我都交代!”武京伟瘫在地上,如同烂泥,恐惧压倒了一切,“是…是陈守仁的人逼我的!让我销毁实验室…还有…还有一批没来得及运走的‘烙印’原液和…和‘种子’稳定剂!他们…他们给了我一大笔钱让我跑路…说炸了厂子就没人知道了…”
“原液和稳定剂在哪?!”队长厉声喝问。
“在…在冷库!地下二层备用冷库!密码…密码是…”武京伟哆哆嗦嗦地报出一串数字。
当冷库厚重的合金门被强行破开,寒气涌出的瞬间,行动组队员倒吸一口凉气!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数十个闪烁着幽冷金属光泽的密封箱!箱体上,那个由三枚咬合齿轮环绕竖瞳的标记清晰可见!武京伟这个黑心商人,为了暴利,甘愿成为“齿轮会”销毁核心生物材料的帮凶!
福建省闽江入海口。夜色如墨,海风呼啸。数艘海警巡逻艇的探照灯如同光剑,刺破黑暗,在海面上交织搜索。空中,无人机的红外扫描如同天眼,笼罩着整片水域。
“报告!声呐探测到水下异常金属信号!位置锁定!”海警指挥舰上,雷达员急促报告。
“蛙人下水!”指挥官果断下令。
冰冷浑浊的江水中,蛙人如同游鱼般潜向目标。很快,通讯传来:“发现目标!一艘小型沉没式动力潜航器!舱门被强行破坏!内部…发现一具身穿军装的男性尸体!确认是付书云中尉!尸体旁…有一个打开的、特制的密封手提箱…里面…空了!”
手提箱空了!
消息传回,张宇的心猛地一沉。付书云,这个被腐蚀的军官,利用职务之便和制造的混乱,成功将“种子”胚胎或核心数据转移了!他用自己的命完成了最后一环!箱子里的东西,此刻如同滴入大海的墨汁,踪迹难寻!
“扩大搜索范围!重点排查一小时内外所有离港船只!尤其是具备深潜设备或可疑冷藏能力的!”张宇的命令带着冰冷的杀意。付书云的背叛和死亡,是军装的耻辱,更是对国家安全赤裸裸的挑衅!必须截住那流出的“墨汁”!
陕西省靖康县,张家土坯院。夜色深沉,院墙外多了几名荷枪实弹的武警岗哨。屋里亮着昏黄的灯光。张帅帅被注射了镇静剂,昏睡在土炕上,手腕处还缠着挣扎时留下的布条。他的父亲张老汉头上缠着带血的纱布,一只胳膊吊着,另一只完好的手却死死攥着一部老旧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张模糊但尚可辨认的照片——那是袭击者之一在混乱中被张老汉用锄头划破手臂时,他拼死用手机拍下的对方小臂上一个扭曲的蝎子纹身!
“就是这个人!化成灰我也认得!”张老汉声音嘶哑,眼中燃烧着刻骨的仇恨,对着手机那头的张宇吼道,“他打我!抢我娃的救命纸!张警官!求求你!抓住他们!给我娃讨个公道!” 这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在儿子被毁、家园被践踏后,用最原始的方式,为追凶留下了唯一的线索!那模糊的蝎子纹身照片,成为追踪袭击者、撕开“齿轮会”残余网络的关键突破口!
上海市高级人民法院。休庭结束。张宇重新站在控方席前,手中紧握着那块承载着钱明痛苦共鸣的硬盘残骸。法庭内气氛更加凝重,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方才那场无形风暴的硝烟味。
“审判长,各位法官,”张宇的声音沉稳有力,目光扫过脸色阴沉的陈守仁,“就在刚才休庭的十分钟,被告陈守仁的残余党羽,在河北、福建、陕西等地,悍然制造爆炸、冲击军营、袭击证人、抢夺并试图销毁本案核心物证!其行径之猖狂,目标之明确,正是为了阻挠本次审判,掩盖其滔天罪行!”
他举起手中的硬盘残骸,如同举起一枚沉重的砝码:“这块硬盘,承载着‘熔炉计划’的核心罪证,它记录着被告如何将钱明检察官系统性地改造、折磨,榨取其生命能量作为驱动其反人类计划的燃料!这份证据,与河北高碑店查获的‘烙印’原液、陕西靖康县受害者家属用血换来的袭击者线索、以及福建闽江口正在追捕的叛徒付书云所转移的‘种子’胚胎一起,共同构成了一个无法被任何浊浪冲垮的证据群岛!”
张宇的目光最后落在旁听席上。那里,头上缠着纱布的张老汉被法警搀扶着,紧紧抱着昏睡的儿子张帅帅,浑浊的眼中是无声的控诉;那里,曹荣荣挺直脊梁,眼神坚定如铁;那里,虽然鲍玉佳未能到场,但他的证词影像和左肩那道狰狞的伤疤照片,被投射在法庭的屏幕上。
“陈守仁及其‘齿轮会’的罪行,不仅是对国家法律的践踏,更是对人类文明底线的挑战!他们视鲍玉佳、曹荣荣、张帅帅这样的普通人为草芥,视钱明这样的检察官为燃料!但正是这些‘小人物’的苦难、勇气和永不放弃的追寻,成为了钉死罪恶最牢固的锚点!”张宇的声音如同洪钟,带着千钧之力,“任何浊浪,都无法冲垮由人民血泪铸成的正义堤坝!现在,请法庭准许控方,呈递本案核心证据——‘熔炉’计划的死亡录音!”
法庭一片死寂。陈守仁脸上的面具终于彻底崩裂,露出其下苍白而绝望的底色。张宇手中的硬盘残骸,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这来自废墟的残骸,病床上燃烧的熔炉,山村里带着烙印的少年,以及无数普通人的血泪锚点,即将共同奏响对深渊的最终审判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