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风卷着枯叶在街角打转。
赵德昌坐在家中客厅的藤椅上，手中捏着一张泛黄的纸页，额头上渗出细密汗珠。
“这姓陈的小子，真的拿到证据了！”赵德昌咬牙切齿地低吼，
自从县纪委介入调查那起“投机倒把案”后，他的日子就没安稳过。
他很清楚当年自己是怎么一手操控证据、如何让陈建国含冤入狱的。
如今陈砚这小子翻案不成，反倒像一把锋利的刀，直插他命门。
“不行，得先下手为强。”赵德昌一拍桌，起身拨通电话，“刘国栋！立刻来我这儿一趟，有急事。”
不到二十分钟，派出所副所长刘国栋穿着便衣匆匆赶来。
他是赵德昌的老铁，两人在供销社时期就狼狈为奸，这些年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听完赵德昌讲述陈砚手中的证据，刘国栋眉头紧锁：“你是说，陈砚已经掌握了对你不利的证据？”
“不仅是掌握了证据，如今他已经在布局了！”赵德昌冷哼一声，“他爸的事儿没完，他还想把我们一块儿拉下水。这种人，必须马上处理。”
刘国栋沉吟片刻，缓缓点头：“好，明天一早我就带人去抓他，罪名我已经想好了——扰乱社会秩序、煽动群众闹事，够他在看守所关个十天半个月。”
赵德昌满意一笑，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对，只要进了看守所，就有办法让他闭嘴。十天半个月后纪委那边没有证据自然会取消调查。”
而在县城另一头，陈砚正与苏昭并肩走在文化馆旁小巷中。
月光洒落，映得他眉宇间一片坚定。
“你真的确定他们会按你的计划走？”苏昭低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担忧。
“他们一定会动手。”陈砚嘴角微扬，语气笃定，“人性趋利避害，越是做贼心虚的人，越容易被恐惧牵着鼻子走。”
他手中拿着一份精心仿制的账本复印件，纸张老化程度、字体间距都与真实账本无异，甚至连父亲签名处的笔画瑕疵都一模一样。
“这张账本，是我父亲留下来的，我昨晚亲手誊写了一份。”陈砚将复印件交给苏昭，“你明天去文化馆办事时，记得把它‘不小心’掉在赵德昌办公室门口。”
苏昭接过纸页，目光复杂地看着他：“你就这么肯定他们会捡到？”
“如今的赵德昌已经是惊弓之鸟，如果他看到肯定会亲自捡起来，还会吓得睡不着觉。”陈砚笑了笑。
翌日清晨，赵德昌果然在办公室门口发现了一份可疑文件。
他弯腰拾起，一眼就认出那种熟悉的格式，心跳瞬间加快。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喃喃一句，转身就拨通了刘国栋的电话，“快！马上动手，今天就必须把那小子抓进去！”
而在家中尚未出门的陈砚，正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的晨曦渐亮，心中平静如镜。
“妈，等我回来。”他低声说了一句，随即披上外套，准备出门。
屋外的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仿佛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而陈砚，早已布好陷阱，只等猎物入网。
此刻，他走向阳光下的街道，步伐稳健，眼神如炬。
夜色沉沉，街灯昏黄，风吹过文化馆门前的槐树，树叶沙沙作响。
周世昌家的老宅藏在城南一隅，青砖灰瓦，静谧如旧时光。
陈砚站在院门口，轻轻敲响门环。
不多时，门缝里透出一丝光亮，周世昌披着棉袄亲自开门，眼中带着几分惊诧。
“你小子，这么晚过来肯定有急事吧。”周世昌低声说道，将他让进屋内。
陈砚从背包中取出一份密封的牛皮纸袋，郑重地放在桌上：“周老，这是我父亲当年被冤枉的所有账本副本，还有几份关键证据。若您三日内没收到我的消息……就请您亲自送去市纪委王组长手里。”
周世昌沉默片刻，接过纸袋，缓缓点头：“你放心，我虽年迈，但还不糊涂。这一份责任，我担得起。”
此刻的周世昌眼神中却透露着担忧。
陈砚站起身，向老人深深鞠了一躬，转身离去时，心中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加坚定。
他知道，赵德昌不会坐以待毙，此刻陈砚心中的唯一的想法就是让赵德昌自己露出马脚。
凌晨一点，月色朦胧，寒风刺骨。
陈砚和苏昭并肩穿过小巷，来到档案局围墙外，脚步轻缓，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
仓库里堆满了泛黄的文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
“你和我分头找一下，现在我们还要找到当年的账本。”陈砚低声说，“我我们如今只有证明我父亲清白的证据，没有办法指证赵德昌。李大山已经有悔改之意，相信也不会让赵德昌毁掉证据。”
两人分头翻找，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苏昭突然压低声音喊道：“这边！这个抽屉里有账本。”
陈砚迅速赶过来，只见一本老旧账本被粗暴地撕去一页，边缘参差不齐，墨迹已干，显然是多年前留下的痕迹。
他仔细地看着账本的边缘，再对照自己脑海中那张账本残页的边缘。。
“没错，就是这本。”陈砚没有想象中的欣喜若狂，反而眉头紧锁。
他低头凝视那页账本，脑海中浮现出一幕幕往事——父亲被带走那天的场景、母亲独自守着破屋哭红的眼睛、妹妹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身影……
他咬牙喃喃：“赵德昌，你欠的债，今天开始，我要一笔笔讨回来。就算你后面有人，我不相信你能压得住。”
就在两人准备收好账本离开之际，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伴随着沙沙踩碎枯叶的声音。
“有人来了！”苏昭立刻拉住陈砚的手臂，紧张地靠在柜子后方。
陈砚迅速将账本塞入背包，目光扫过四周，判断出口方位。
脚步声越来越近，两人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动静。
透过缝隙，隐约看见两道身影，一人穿着深色大衣，身材瘦削，另一人高大魁梧，正是派出所副所长刘国栋。
“你说他会在这儿？”那人低声问。
“十有八九。”刘国栋冷冷回应，“那小子鬼得很，但我猜他今晚一定还会来碰运气。”
陈砚心头一震，看来对方果然起了疑心，甚至已经开始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他悄悄握住苏昭的手，示意她慢慢往后退，绕到侧门撤离。
两人动作极轻，像两只猫一样穿行在阴影之中，终于来到侧门处。
“走！”陈砚低喝一声，拉着苏昭迅速钻出门缝，消失在黑暗中。
身后，刘国栋推开门，却发现仓库空无一人，可却是有人查找过的痕迹。
他脸色阴沉，猛地回头盯着赵德昌：“他们早到了。”
赵德昌咬牙切齿：“看来这小子比我们想象的更难缠，当初的证据估计已经落入他手里了。”
此刻，远在数百米外的小巷中，陈砚和苏昭正快步穿行。
“他们怎么会这么快找到这里？”苏昭低声问道。
“因为他们心里有鬼。”陈砚冷声道，“今晚之后，他们会迫不及待出手。”
他回头看了一眼仓库方向，眼中寒光一闪：
“那就让他们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