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村委会会议室里弥漫着一股紧张而凝重的气息。
陈砚坐在会议桌一侧,神情沉稳,手中却握着那份从李秘书那儿拿来的会议纪要草案。
纸张虽薄,却是他今日反击的“武器”。
纪组长依旧端坐主位,面色冷峻。
他的目光在众人之间扫视一圈,最后落在陈砚身上:“陈同志,关于昨日我所说的审查,你可有什么意见?”
此言一出,满室无声。
苏昭坐在角落,默默握住手中的笔记本,眼神坚定地望向陈砚。
她知道,这一战,必须赢。
“有。”陈砚缓缓站起,语调平静却不容置疑,“这是省里刚刚下发的会议纪要草案,其中明确指出——‘鼓励多种形式的联产承包责任制发展,推动农村经济结构多元化’。”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那份材料递了出去。
纪组长接过,翻开几页,眉头微蹙。
就在众人屏息等待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响起:
“这份草案,我也看过。”
所有人转头望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位须发皆白、身着旧中山装的老者——正是退休的档案馆管理员老孙头。
他缓步走进来,站在陈砚身旁,语气笃定:“我虽然退休了,但一直关心政策动向。这份文件的内容与中央精神是一致的,说明砚山农业合作社的做法并未越界,反而走在了前面。”
纪组长脸色一滞,原本咄咄逼人的气势顿时弱了几分。
“可是……”他试图继续追问,“你们这个农业合作社,到底算不算变相资本主义?有没有经过审批?”
“我们没有打着合作社的旗号搞私人买卖,也没有雇佣工人剥削劳动成果。”陈砚语气不卑不亢,“我们只是把村民们组织起来,分工协作,提高效率。这正是响应国家号召的‘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精神。”
他顿了顿,补充道:“如果这都算违规,那将来全国推行承包制的时候,又该如何定义?”
这句话如同一颗石子投入湖心,激起层层涟漪。
会议室陷入短暂沉默。
纪组长的脸色终于松动了些许,最终轻叹一声:“这事,我会如实上报。”
散会后,众人陆续离开。
陈砚却没有急着走,而是回到砚山农业合作社自己的办公室,继续整理材料。
夜幕降临,砚山农业合作社灯火通明。
陈砚独坐案前,整理着明日需要提交的资料。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进来。”
推门而入的是李秘书。
“陈砚,我想说句实话。”他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你是个聪明人,也很有远见。但你要小心,有些人……并不希望看到你走得这么顺。”
陈砚抬头,目光如炬。
“我知道。”
李秘书点了点头,欲言又止,最终只留下一句:“明天的会议,可能会有人另起波澜。”
说完,他转身离去。
屋内重归寂静。
陈砚看着桌上厚厚一摞资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既然他们想玩……那就陪他们玩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