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时分,西班牙舰队的炮火撕裂了马六甲的宁静。
第一枚炮弹落在港口集市,瞬间将木质棚屋炸成碎片,燃烧的椰油桶四处飞溅,火浪吞噬了整条街道。
“为了西班牙国王!为了新里斯本!”
西班牙士兵在浓烟中登陆,火枪齐射,铅弹如暴雨般倾泻向仓促组织防御的满剌加民兵。
阿卡站在王宫高塔上,看着自己的都城陷入火海。
“殿下!西门被突破了!”一名满身是血的将领跪地急报,“西班牙人见人就杀,连妇孺都不放过!”
阿卡沉默地戴上祖传的虎头盔甲,系紧臂甲上的白虎纹章。
“传令,放弃王宫。”他的声音冷静得可怕,“所有人撤往旧港区——按‘焚城计划’执行。”
旧港区的仓库里,早已堆满了硫磺、硝石和鲸油。
满剌加最后的死士们沉默地站在各自的位置上,手中火把映照着他们决绝的脸。
“记住,”阿卡拔出秦王赠予的短剑,“等西班牙主力全部进城,再点火。”
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兵突然跪下,亲吻他的靴尖:“殿下,您该跟妇孺一起撤往丛林……”
阿卡摇头,指向海面上按兵不动的大明舰队:“我必须让天下人看清,谁是真正的恶魔。”
正午时分,西班牙主力军终于攻破中央广场。
新任总督唐·萨尔瓦多骑在战马上,志得意满地踏过满剌加王旗。突然,他嗅到空气中浓烈的硫磺味。
“轰——!!!”
第一声爆炸来自粮仓,紧接着是军械库、码头、甚至街道地下的排水渠——满剌加人早已将整座城市变成了巨大的火药桶!
烈焰冲天而起,西班牙士兵在火浪中哀嚎着化为焦炭。唐·萨尔瓦多坠马瞬间,看到阿卡站在燃烧的钟楼上,白虎头盔映着火光,宛如复仇之神。
大明旗舰“定远号”上,施琅放下望远镜,长叹一声:“够狠。”
副将低声道:“要救火吗?”
“不急。”施琅看向怀表,“再等一刻钟——等西班牙人死透,等满剌加人绝望,等欧洲各国使者都看清这场‘暴行’。”
远处,英国观察船的旗语兵正疯狂发信号:“西班牙屠城!西班牙屠城!”
旧港塔楼,阿卡身边只剩最后三名亲卫。
“殿下,火势要蔓延过来了!”
阿卡却死死盯着海面——西班牙旗舰“圣特里尼达号”正在转向,企图逃离火海。
“拿弓来。”
他抽出一支缠着油布的箭,在火墙上引燃,拉满强弓。
“这一箭,为满剌加!”
火箭划破长空,精准地扎进“圣特里尼达号”的主帆。
当整艘战舰化作火球时,燃烧的塔楼也轰然倒塌……
三日后,大明水师“平定”马六甲。
秦王关火华站在焦黑的废墟上,亲手为幸存儿童分发米粮。各国使者目睹了“西班牙暴行”与“大明仁义”的对比,欧洲报纸开始痛斥西班牙“野蛮行径”。
满剌加王宫,残阳如血。
老迈的苏丹跪坐在大殿中央,面前摊开的是《大明-满剌加附庸条约》。
国相 敦·法蒂玛声音嘶哑:“陛下,签了吧……至少能保住王室血脉。”
殿外,阿卡紧握剑柄,指节发白。他死死盯着父亲颤抖的手,那支笔悬在纸上,却迟迟未落。
“父亲!”阿卡终于爆发,“我们还能战!南方的丛林里还有三千战士!”
苏丹缓缓抬头,浑浊的眼中映着儿子年轻的脸:“然后呢?让满剌加的子民全部死绝吗?”
笔尖终于触到纸面,墨迹晕开如泪。
十八岁的莱拉公主站在镜前,侍女正为她戴上最后一枚金饰。
镜中的少女有着琥珀色的瞳孔和瀑布般的黑发,被誉为“满剌加第一明珠”。此刻,她却要成为献给秦王的“礼物”。
“姐姐……”年幼的弟弟拽着她的裙角,“你别走好不好?”
莱拉蹲下身,将一枚白虎玉佩塞进他手心:“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你都是海神的子孙。”
门外,大明使臣的催促声已第三次响起。
当夜,阿卡率领三百死士突袭王宫地牢,救出被软禁的旧部。
“殿下!”副将卡玛尔满脸是血,“港口还有三艘快船!”
阿卡望向王宫最高处——那里灯火通明,大明使团正在举办“纳妃庆典”。他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最终却转身走向海边。
“去印度洋。”他跳上船舷,扯断颈间的王室项链扔进海里,“找神王萨利恩!”
广州总督府,红烛高烧。
莱拉僵硬地坐在婚床边,嫁衣上的金线刺痛皮肤。当关火华掀开盖头时,她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秦王却只是轻笑,指尖抚过她颈间的白虎纹身:“怕什么?本王又不会吃人。”
他斟了杯酒递过去:“你父王很聪明……知道用美人换时间。”
莱拉猛地抬头。
“别担心。”关火华摩挲着酒杯上的龙纹,“等我们的孩子出生,我会让他做满剌加新王——当然,是在大明的羽翼下。”
窗外惊雷炸响,照出莱拉惨白的脸。
印度洋,狂风暴雨。
阿卡的船队在惊涛骇浪中颠簸,突然,了望塔传来惊呼:“海盗船!是‘黑死神’的旗帜!”
一艘比城池还大的骷髅战舰破浪而来,船首像竟是湿婆神像与骷髅的融合体。
甲板上,戴着黄金面具的神王萨利恩张开双臂:“欢迎你,丧家之犬。”
阿卡单膝跪地,却昂着头:“我不是来投靠的——是来结盟的。”
他缓缓展开一幅刺青——那是用匕首和墨汁在自己胸膛刻下的马六甲海峡布防图。
萨利恩的面具下传出沙哑的笑声:“有趣……那就让我看看,白虎的怒火能烧多远?”
满剌加旧港,几个渔民从海里捞起一个密封铜管。
里面是阿卡的血书:
“待白虎踏浪而归日,青龙坠海化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