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佳悦冷笑一声，眼神锐利如刀：“哦？就凭这些毫无根据的猜测，就能给我们定罪？”
她前世在金融场上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点小伎俩，还真入不了她的眼。
沈耀阳的拳头悄然握紧，指节泛白，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证据呢？”
“没有证据，就凭一张破纸，几句酸话，就想往我们身上泼脏水？”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强势。
教导主任清了清嗓子，试图缓和气氛：“学校自然不会仅凭一封匿名信就草率定论。”
“但是，你们的进步幅度，尤其是沈耀阳同学，确实……有些超乎寻常。”他的目光再次投向沈耀阳，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
孙佳悦上前一步，不着痕迹地将沈耀阳和郑琬琬挡在身后，迎上教导主任的目光，字字清晰：“主任的意思是，我们努力了，反而成了错？”
“进步快，就活该被怀疑？”
“我们每天天不亮就起来背书，午休时间都在刷题，晚上自习后还要在路灯下多学一个小时，这些难道都是假的？”
“沈耀阳为了啃下那些硬骨头，熬了多少夜，做了多少习题，你们去打听打听！”
“郑琬琬被我逼得一边哭一边记公式，难道也是演戏？”
她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沈耀阳看着她纤瘦却坚定的背影，心中某处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触动了一下。
办公室里陷入了一阵难堪的沉默。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空气中细小的尘埃在光柱中飞舞，却驱不散那份压抑。
过了半晌，校长才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孙同学，学校理解你们的心情，况且你已经证明过你自己并没有作弊考到全校第一的道理……”
“但是，出了这样的事情，总要调查清楚，才能平息议论，给全校师生一个交代。”
孙佳悦眼神一凝，直视着校长：“那么，校长打算如何调查？”
“是想搜查我们的书包，还是检查我们的座位？或者……将我们的考卷作废，当场重考一次？”她的话语带着一丝锋利的挑战。
教导主任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孙佳悦同学，你这是什么态度？”
沈耀阳冷嗤一声，语气带着他特有的痞气：“被人迎头泼了盆脏水，难道还要我们笑脸相迎，说‘泼得好，再来一盆’？”
“那封信，”孙佳悦伸出手，目光落在桌上那封碍眼的牛皮纸信封上，“可以给我们看看吗？”
校长犹豫片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终还是将信推了过去。
孙佳悦拿起信，一目十行地扫过。
大抵，心里有数了。
她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她将信纸轻轻放回桌面，眼神清亮地看向校长：“校长，调查可以，但我有一个建议和要求。”
这种情况下如何不自证清白？
教导主任不耐烦地哼了一声，刚想开口，却被校长抬手制止了。
校长看着孙佳悦，眼神复杂，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的建议是，\"孙佳悦微微扬起下巴，唇角噙着一丝冷峭的弧度，“既然有人质疑我们的成绩，尤其是沈耀阳同学的进步，那我们就用最直接、最无可辩驳的方式证明。”
她一字一顿，清晰无比：“现在，立刻，就在这里，由学校重新出题，全校再进行一次闭卷考试。”
全校重考咯！
谁怕谁啊？
“什么？”教导主任几乎是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脸的难以置信，“胡闹！这简直是闻所未闻！学校的规章制度何在？”
孙佳悦眼神一瞥，淡淡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还是说，主任您觉得，我们是不敢考，还是考不出啊？”
他们又是踩到了谁的利益了。
她的目光转向校长，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校长，您觉得呢？”
沈耀阳懒洋洋地往后一靠，双手抱在胸前，嘴角勾起一抹痞笑：“我看，某些人就是怕我们考出来，那封破信就成了个天大的笑话。”
他的目光像冰锥一样，不偏不倚地扎向教导主任。
教导主任气得脸色涨红，手指颤抖地指着他们：“你们……你们这是藐视学校权威！目无尊长！”
这个教导主任，很有问题。
孙佳悦唇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眼神里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了然。
“目无尊长？”
她轻轻重复了一遍，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主任这话从何说起？”
“我们只是想堂堂正正地证明自己，难道这也算藐视权威？”
“还是说，在主任眼里，只有忍气吞声，任人污蔑，才叫尊重长辈，遵守校规？”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诛心，每一个反问都像一把小锤子，敲在教导主任的心上，也敲在办公室里每个人的心上。
教导主任被她堵得哑口无言，一张脸憋成了猪肝色，你了半天，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沈耀阳冷眼看着，心头那股因孙佳悦维护而升起的暖流，此刻又添了几分与有荣焉的快意。
他的小狐狸，果然牙尖嘴利，从不吃亏。
“够了！”
一直沉默的校长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不容置喙。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孙佳悦，那眼神复杂得让人看不透。
然后，他转向教导主任，语气缓和了些：“老张，你也冷静一下。”
教导主任像泄了气的皮球，悻悻地坐了回去，只是那眼神依旧不甘，死死地瞪着孙佳悦和沈耀阳。
校长这才重新看向孙佳悦，目光在她平静无波的脸上停留了几秒。
“孙同学，你这个提议，确实……很大胆。”
他沉吟着，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笃笃声。
办公室里静得可怕，只有这敲击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蝉鸣。
“但是，”校长话锋一转，“也不是全无道理。”
“学校的声誉，学生的清白，同样重要。”
孙佳悦眸光微动，静待下文。
沈耀阳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但微微眯起的眼睛，显示出他并非真的不在意。
“好，”校长一锤定音，“我原则上同意你的提议。”
教导主任猛地抬起头，失声道：“校长！这……这不合规矩啊！全校重考，要考她们重新考便是，这样影响太大了！万一传出去……”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孙佳悦截断他的话，语气依旧淡然，“再说，没有万一。”
沈耀阳嗤笑一声，斜睨着教导主任：“听见没，主任？校长都发话了。您老人家就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教导主任气得吹胡子瞪眼，却碍于校长在场，不敢再放肆。
校长摆了摆手，示意安静。
“但是，”他又开口了，语气带着不容商量的决断，“全校重考，牵扯太大，也不现实。”
孙佳悦眉尖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很快舒展开。
“这样吧，”校长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针对这次月考的重点科目，理科考数学、物理、化学，文科考语文、政治、历史。”
“挑选你们快班全体同学，还有匿名信里提到的那几个进步幅度较大的普通班学生，统一进行一次加试。”
“时间，就定在明天下午。”
“试卷，由我亲自去市教研室，请那里的老师连夜出题，密封送回，保证绝对的公平公正。”
校长的目光扫过孙佳悦和沈耀阳：“你们觉得如何？”
这个方案，既保证了考试的针对性，又最大限度地缩小了影响，还引入了外部出题机制，确实是目前情况下最稳妥的办法。
孙佳悦略一思忖，点头：“可以。”
她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校长已经做出了最大的让步和诚意。
“但我们还有一个要求。”她话锋一转，目光变得锐利。
教导主任刚松下去的眉头又拧了起来，不耐烦地想：这丫头怎么这么多事！
校长却很平静：“你说。”
孙佳悦一字一句，清晰有力：“如果这次加试，我们证明了自己的清白，那么，这封匿名信的始作俑者，学校必须严查，并且严惩！”
“必须还我们一个公道，也给其他可能被这种卑劣手段中伤的同学一个交代！”
沈耀阳懒洋洋地补充了一句，声音却带着冰冷的寒意：“没错，不能让我们白白被人泼一身脏水，最后连个屁都闻不着。那也太憋屈了。”
校长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
他沉默了几秒，最终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
“如果查明确有诬告，学校绝不姑息！”
他的目光扫向教导主任，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教导主任心头一凛，低下头去，不敢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