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梅尔长直道的尽头仿佛没有终点。
银色的梅赛德斯和红色的法拉利,像两支离弦的箭,以毫厘之差并排撕裂着空气。汉密尔顿的车轮死死压在赛车线边缘,碳纤维的火花在车底与路面间断续地闪现。勒克莱尔的赛车紧贴着他,年轻的摩纳哥人眼中只有前方5号弯的刹车点。
林逸风的视线在后视镜和前方的赛道之间飞速切换。他甚至能想象到那两台V6涡轮引擎震耳欲聋的共鸣,能感觉到那股几乎要溢出屏幕的紧张感。
他下意识地调整了呼吸的节奏,试图将自己的心跳频率与引擎的转速同步。就在这一瞬间,就在两台赛车即将进入减速区的刹那。
“嘭——!”
一声沉闷而尖锐的爆响,通过空气的震动,穿透了林逸风的头盔和耳塞。
那不是引擎的轰鸣,也不是底盘触地的刮擦。那是一种撕裂的声音。
林逸风的后视镜里,那台银色的w09赛车左前轮的位置,一团黑色的烟雾炸开。无数橡胶碎片像霰弹一样向四周喷射。
汉密尔顿的赛车瞬间变成了一头失控的野兽。车头猛地向左一沉,整台车剧烈地左右摇摆,像一个在冰面上即将摔倒的醉汉。银色的车身擦着右侧的护墙,拖出一条长长的、耀眼的火龙。
灾难降临得毫无预兆。
紧随其后的勒克莱尔,瞳孔在头盔里猛然收缩。死神就在眼前。他几乎是凭借着肌肉记忆和求生本能,做出了反应。
方向盘向右猛地一转,油门踏板在那一瞬间被完全踩死。
法拉利的SF71h赛车发出一声不甘的咆哮,车尾剧烈地向左横摆,几乎要原地掉头。勒克莱尔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硬生生将赛车从汉密尔顿失控的车尾和护墙之间的缝隙里“挤”了过去。车轮在草地上疯狂打滑,扬起一片绿色的草屑和泥土。
林逸风的心脏停跳了一拍。
他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准备迎接身后可能出现的连环撞击和安全车的出动。
但预想中的巨大碰撞声没有传来。
后视镜里,勒克莱尔的那抹红色在一番挣扎扭动后,奇迹般地稳住了车身,重新回到了赛道上。而那台银色的梅赛德斯,则像一头受伤的困兽,拖着三条完好的轮胎和一条破碎的轮毂,速度骤降,缓缓地滑行着。
“汉密尔顿的轮胎爆了!爆胎了!汉密尔顿正在进站!” 工程师罗伯托·奇亚帕的声音在无线电里响起,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震惊和狂喜,“夏尔没事,他是p2,跟你距离5秒,你是 p1, Ethan!”
林逸风紧绷的身体,在那一刻终于松弛下来。一股热流从脊椎升起,瞬间冲遍四肢百骸。那不是疲惫,而是一种劫后余生的狂喜。
斯帕的胜利女神,在这一刻,穿上了红色的裙子。
压力烟消云散。
林逸风的驾驶风格骤然一变。之前每一圈都像是在刀尖上计算着轮胎磨损和身后差距的“冰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彻底释放天性的王者。
他的走线变得更加舒展,对油门和刹车的控制充满了韵律感。SF71h赛车在他手中仿佛变成了一件趁手的兵器,每一次过弯都流畅得像是在书写一段最优美的诗篇。
领先优势从五秒,扩大到七秒,再到十秒。
维斯塔潘默默地升到了第三。他驾驶着红牛赛车,离前方的勒克莱尔不远不近。荷兰人知道,当法拉利的两台赛车正常运转时,今天的领奖台最后一席,就是他能触及的极限。
比赛的最后几圈,变成了法拉利车队的胜利巡游。
当林逸风驾驶着赛车进入最后一圈时,法拉利的维修区已经沸腾了。领队阿德里巴贝内不再是那个坐在椅子上表情严肃的“老烟枪”,他站了起来,紧紧攥着拳头。所有的技师都冲到了维修通道前的护栏上,挥舞着手臂。
赛车划过最后的弯角,终点线的黑白方格旗在眼前放大。
林逸风将油门踩到底,引擎发出高亢的嘶吼,像是在宣告王者的降临。他冲过了终点线!
“Yesss! Yes! Grande Lavoro! Grande Ethan! Numero Uno!(太棒了!太棒了!太棒了!Ethan!第一名!)” 奇亚帕的意大利式咆哮在无线电里炸响,夹杂着电流的杂音和无数人的欢呼。
几秒钟后,勒克莱尔的赛车也顺利冲线。
“p2! 夏尔, p2! 1-2 完赛! 太不可思议了! mamma mia!”
整个法拉利的无线电频道,变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Forza Ferrari.” 林逸风的声音平静地响起,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头盔之下,嘴角早已咧到了耳根。
他放慢车速,开始了自己的庆祝圈。他高高举起左手,向着看台上那些挥舞着法拉利队旗的红色海洋致意。
赛车缓缓驶入维修区,停在了“p1”的标志牌前。他解开安全带,摘下方向盘,然后在万众瞩目中,站了起来。
头盔摘下的那一刻,“冰人Ethan”彻底融化了。
取而代之的,是那个精力旺盛的“围场音爆小子”。
林逸风高举双臂,对着主看台发出一声怒吼,然后重重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他跳下赛车,第一个冲向的不是来祝贺的赛会官员,而是早已等候在那里的车队技师们。
他被高高抛起,落下,再抛起。
不远处,勒克莱尔也陷入了同样的狂欢之中。两个年轻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颁奖仪式。
斯帕赛道的领奖台,迎来了一个历史性的时刻。
林逸风,夏尔·勒克莱尔,马克斯·维斯塔潘。
三位代表着F1未来的年轻车手,第一次共同站上了领奖台。他们的平均年龄甚至不到22岁。
国歌响起,林逸风注视着五星红旗在异国他乡的赛道上空冉冉升起,眼眶有些湿润。
香槟时间。
刚刚还一脸肃穆的林逸风,瞬间切换了人格。他拿起那瓶巨大的香槟,疯狂摇晃,然后第一个对准了身边的维斯塔潘。荷兰人早有准备,两人笑着闹作成一团。勒克莱尔也没能幸免,很快就被两个“损友”从头到脚浇了个通透。
金色的香槟酒液在空中飞舞,混合着胜利的喜悦和青春的张扬。
林逸风高高举起冠军奖杯,然后伸出食指,指向天空,比出了那个标志性的“L”形手势。他的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中二笑容,对着镜头大声喊着什么,虽然什么也听不清,但那股热血沸腾的劲头,感染了所有人。
看台上的tifosi们为他疯狂,电视机前的解说员们也在激动地评论着。
“一个不可思议的下午!法拉利包揽冠亚军!而看看领奖台上的这三位年轻人——林逸风、勒克莱尔、维斯塔潘!这或许不仅仅是一场分站赛的结束,更是一个新时代的开端!属于他们三个人的时代,或许就要来了!”
“未来F1的领军三剑客,今天,在斯帕,正式加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