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一声与众不同的、仿佛能震碎玻璃的沉闷咆哮，从尸潮中传来。
“报告！发现S2力丧尸！坐标，人民路与解放路交叉口！它们在撞击‘国贸大厦’的承重柱！”
杜宇飞的望远镜立刻锁定了那个位置。只见七头身高超过四米的S2力丧尸，如同三台失控的攻城锤，正用它们那肌肉虬结的、堪比树干的巨臂，一次又一次地疯狂撞击着一栋三十层高楼的底部。每一次撞击，整栋大楼都在微微颤抖，墙体上迸裂出蛛网般的裂缝，水泥碎块簌簌落下。
“反坦克小组！给我敲掉它们！”指挥部里，负责火力协调的参谋怒吼道。
国贸大厦的七楼和八楼，几个窗口瞬间被推开。数名扛着火箭筒的士兵探出身子，瞄准了下方那几个巨大的目标。
“嗖！嗖！嗖！”
数枚火箭弹拖着尾焰，呼啸而下。
S2力丧尸虽然皮糙肉厚，但终究是血肉之躯，挡不住炮弹。剧烈的爆炸精准地在它们身上炸响，血肉横飞，其中一头S2力丧尸的半边身子都被炸烂，哀嚎着轰然倒地。另外两头也身受重伤，行动变得迟缓。
然而，还不等楼上的士兵欢呼，异变陡生！
“小心！S2敏丧尸！”
几道黑色的闪电，突然从尸潮中激射而出，以一种违反物理常识的速度，顺着国贸大厦光滑的玻璃幕墙向上飞速攀爬！它们的身高在两米上下，浑身长满了骨刺，双手已经异化成了能轻易撕开钢铁的利爪。它们就像最恐怖的壁虎，在垂直的墙面上如履平地。
“开火！拦住它们！”
楼内的士兵们惊骇欲绝，他们纷纷调转枪口，对着那些正在高速接近的鬼魅疯狂射击。但S2敏丧尸的速度太快了，移动轨迹又毫无规律可言，大部分子弹都打在了它们身边的墙壁上，迸溅出无数火星。
只在短短十几秒内，一头S2敏丧尸就已经冲到了六楼的窗外！
“咔嚓！”
它那锋利的骨爪，轻易地划开了厚重的钢化玻璃，就像刀切豆腐。
“畜生！去死吧！”一名守在窗边的老兵怒吼着，将枪管里最后一发霰弹，尽数轰进了那头丧尸的脑袋。巨大的冲击力将那头S2敏丧尸的头颅炸得粉碎，无头的尸体从高空坠落下去。
然而，另一头S2敏丧尸，却已经从另一个窗口突入了七楼的办公区！
“啊——！”惨叫声立刻响起。
一场血腥的近身战在狭窄的办公室内爆发。枪声、利爪撕裂血肉的声音、人类临死前的悲鸣，通过对讲机传到了指挥部的每一个人耳中。
杜宇飞的眼睛红了。他知道，这栋楼，已经出现了致命的缺口。S2敏丧尸拥有指挥能力，一旦让它在楼内站稳脚跟，它就会指挥更多的丧尸，找到攀爬的路径，这栋楼很快就会从内部被攻破。
“国贸大厦所有人员！听我命令！”杜宇飞的声音冷酷得像一块冰，“立刻通过缆绳，向西侧的‘百货大楼’撤退！快！你们只有三分钟时间！”
命令下达，国贸大厦内，幸存的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他们打碎了西侧的窗户，将身上的安全扣挂在早已架设好的钢缆上，一个接一个地，向着五十米外另一栋大楼滑去。
这是一幅末日里独有的、悲壮而惊心动魄的画面。士兵们悬挂在半空中，在两栋高楼之间滑翔。在他们脚下，是深渊般的街道和无尽的尸潮。在他们身后，是已经被丧尸攻占、传来阵阵嘶吼的“死亡之楼”。偶尔有士兵因为紧张，从半空中坠落，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便被下方黑色的海洋瞬间吞没。
当最后一名士兵安全抵达对面的百货大楼后，他立刻用工兵铲解掉了连接两栋楼的钢缆。
“报告司令！国贸大厦人员，撤离完毕！”
“很好。”杜宇飞看着那栋已经彻底被丧尸占据的大楼，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杀意，“工兵部队，执行‘净化’预案！”
“是！”
下一秒，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国贸大厦的底部，那些被S2力丧尸撞击过的承重柱，瞬间被预埋的炸药彻底引爆。
“轰隆——！”
这栋三十层的高楼，发出了生命中最后的哀鸣。它失去了所有的支撑，庞大的身躯开始倾斜，最终带着楼内数以千计的丧尸，轰然倒塌。巨大的烟尘冲天而起，仿佛一头巨兽的死亡之息。倒塌的楼体，将周围几个街区的丧尸都压成了肉泥，暂时清出了一片巨大的真空地带。
这就是陇南的绞肉机。每一栋楼，都是一个陷阱。每一个士兵，都是诱饵。他们用自己的生命和这座城市的残骸作为代价，不断地消耗着尸潮的数量。
战斗在持续。一栋又一栋的“堡垒”在被攻破前被放弃，然后被引爆，化作埋葬丧尸的坟墓。士兵们如同敏捷的猿猴，在城市上空的“蛛网”中不断穿梭、转移，将巷战的灵活性发挥到了极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杜宇飞站在指挥部里，身上的军装早已被汗水浸透，又被寒风吹干，变得僵硬。他的嗓子已经嘶哑，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但他依旧像一尊雕像般，死死地盯着战术地图。
地图上，代表他们防区的绿色光点，在不断地收缩、转移、熄灭。而代表尸潮的红色，依旧是那样的触目惊心。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电子钟。
下午两点。
距离钟奎所说的二十四小时，还剩下十一个小时。
他们已经付出了近一万名士兵的伤亡，以及超过十栋高楼的代价。
“报告！南区弹药库告急！请求补充！”
“报告！西区三号医疗点被突破！伤员需要紧急转移！”
“报告！发现S3级信号！在城市中心公园方向！”
坏消息如同潮水般涌来，拍打着他那早已绷紧到极限的神经。
杜宇飞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脑海里，再次回响起钟奎那冷静而坚定的声音。
“只要守住二十四小时……我们就有希望了。”
他猛地睁开眼，血丝满布的眼眸中，燃烧着决死的光芒。
“通讯员！给我接通所有部队！”
他抓起话筒，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整条战线，对着所有还在浴血奋战的弟兄们，发出了嘶哑的咆哮。
“弟兄们！我是杜宇飞！我知道你们累了，也知道你们怕了！但是看看你们的身后！那里是兰州！是我们的家人！是我们最后的家园！”
“希望，就在我们每一个人的枪膛里！我们是龙国的兵！今天，我们就要在这里，用这帮畜生的尸骨，筑起一道它们永远无法逾越的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