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昭的手机在掌心震动时，他正盯着周大海照片里那道豆大的伤疤。
阮星眠的消息跳了出来：“最近三起涉黑案的嫌疑人都出现了记忆障碍，法医说像是被……”最后一个字还没加载完，他的后颈突然泛起凉意——那是直觉强化技能启动前特有的刺痛。
他猛地抬头，修车铺前的路灯忽明忽暗。
苏挽月正在给周大海戴手铐，那男人像具提线木偶，任由警员架着胳膊也不挣扎，嘴里只重复着“我什么都不记得”。
林昭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周大海扎针前的眼神突然在脑海里闪回——不是慌乱，是解脱，像是完成了某种指令。
“苏队。”他走过去，把手机递给正在做笔录的女警，“让技术科比对这两张照片，重点查赵志刚最近三个月的行程。”
苏挽月扯了扯手套，眉峰微蹙：“你怀疑法官助理和十五年前的保安是同一人？”
“不是怀疑。”林昭指了指周大海的耳垂，“伤疤形状、胡茬生长方向，连法令纹的弧度都吻合。”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有人用了某种手段，让他在被抓的瞬间重置了记忆。”
警灯在夜空划出红蓝轨迹，周大海被押上警车时突然转头，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林昭。
那眼神里没有焦距，却让林昭想起母亲临刑前在法庭上的目光——也是这样，明明看着你，灵魂却已经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回到支队时，凌晨三点的刑侦大队只剩技术科亮着灯。
林昭把周大海的审讯录像调了出来，画面里男人的瞳孔在针管扎入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像被按了快进键的老电影。
他又调出最近三起涉黑案的卷宗，嫌疑人在审讯室里的状态惊人相似：前一秒还在抵赖，下一秒突然抱头喊“头疼”，再开口就成了“我什么都不记得”。
“监控呢？”他敲了敲技术员的椅背，“案发时段的监控有缺失吗？”
技术员推了推眼镜：“奇怪就奇怪在这儿，所有缺失的监控都不是物理损坏。你看——”他调出城西便利店的摄像头日志，时间轴上每隔两小时就有段空白，“系统显示是‘数据同步异常’，可同步目标地址查不到来源。”
林昭的呼吸突然一滞。
滚动的数据流里，某个闪回的音频片段让他血液凝固——那是母亲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容器……不能被唤醒……”
“重放这段音频！”他抓住技术员的手腕，力气大得对方直抽气。
“林哥你轻点……”技术员手指发抖，重新定位到02:17:34，“就这两秒，像是被嵌入的乱码。”
电流声里，那个熟悉的嗓音再次响起，比记忆中更急促：“他们要唤醒的不是系统，是……”尾音被刺耳的蜂鸣切断。
林昭的指甲掐进掌心，母亲的声音最后一次出现在他耳边，是在十四岁那年的深夜，她摸着他的头说“昭昭要好好长大”，然后被带走时，警笛声盖过了她的哭喊。
手机在桌上震动，阮星眠的视频通话弹了出来。
她的发梢沾着雨珠，背景是市数据中心的玻璃幕墙：“查到了，异常数据流的源头是‘镜界备份系统’。当年参与开发的程序员说，这系统表面是城市管理AI，实际……”她压低声音，“可能藏着意识存储的黑科技。”
林昭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出“镜界备份系统”，屏幕跳出一行警告：“非授权人员禁止访问”。
他摸出功德系统面板，当前功德值8800，刚好够兑换新解锁的“跨时空感知”。
金色光芒在视网膜上流转时，他想起顾清欢昨天说的话：“你童年接触过的试剂，可能让你的脑电波频率异于常人。”
凌晨五点，林昭穿着数据中心的维护服，跟着程序员阿杰混进机房。
阿杰的喉结上下滚动，钥匙卡在门禁系统里插了三次：“林警官，这系统十年前就关闭了，当年有三个程序员疯了……”
“他们看到了什么？”林昭按住他发抖的手背。
“意识……”阿杰的瞳孔微微收缩，“说在代码里看到了活人，会说话的活人。”
机房的空调冷得刺骨。
林昭站在服务器阵列前，系统面板自动弹出提示：“检测到高维数据波动，是否启动跨时空感知？”他深吸一口气，指尖按在“是”上。
眼前的世界突然扭曲。
金属机柜化作流动的蓝光，阿杰的身影像被揉皱的纸，逐渐淡去。
林昭低头，发现自己的身体也变成了半透明的光雾——他进入了虚拟空间。
“欢迎来到镜界。”
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林昭转身，看到母亲站在数据洪流中。
她穿着十年前的蓝布衫，发梢沾着他熟悉的茉莉花香：“昭昭，你终于来了。”
他的喉咙发紧，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
系统面板在视野边缘闪烁，提示“检测到精神干扰，建议启动因果推演”。
林昭咬着舌尖，血腥味涌进嘴里——母亲在他十四岁就被执行死刑，眼前的不可能是真的。
“你不是她。”他的声音发颤，“我母亲不会穿这件衣服，她最后一次见我时穿的是囚服。”
幻象的表情出现裂痕，母亲的脸开始扭曲，逐渐变成赵志刚助理的模样，又瞬间切换成周大海：“你不想知道她最后看到了什么吗？我可以给你全部的记忆。”
“因果推演，启动！”林昭在心里怒吼。
金色光芒如利刃劈开迷雾，虚拟空间的结构在他眼前显现——无数意识碎片像游鱼般穿梭，其中最大的那团，正用母亲的声线发出嗤笑。
“她看到了容器。”数据幽灵的声音变得刺耳，“看到他们把人的意识封进代码，看到你会成为最完美的载体……”
现实世界，苏挽月的警车停在数据中心外。
她握着对讲机，目光扫过每一个试图接近的可疑人员：“一组守住南门，二组监控楼顶。”雨丝打在她的帽檐上，手机突然震动，是顾清欢的消息：“旧实验室的样本检测结果出来了，‘冥枢’在做意识移植实验。林昭的基因检测显示，他可能是唯一能承受意识冲击的载体。”
她的手指猛地收紧，对讲机掉在地上。
虚拟空间内，林昭的系统面板红光频闪：“功德值8800，是否兑换‘天命审判’？”他盯着数据幽灵身后翻涌的意识海，那里面有周大海的迷茫、涉黑案嫌疑人的恐惧，还有母亲最后的呐喊。
“兑换。”
金色光刃从他掌心迸发，数据幽灵发出尖啸，试图钻进数据流逃逸。
林昭咬着牙构建“意识牢笼”，代码组成的锁链穿透光雾，将那团意识碎片死死捆住。
“任务完成？”他喘着气，系统却弹出新警告：“检测到主意识未清除，任务未完成。”
现实中的警报声突然炸响。
林昭猛地睁眼，额角的汗顺着下巴滴在服务器上，阿杰正摇着他的肩膀喊：“林警官！系统要崩溃了！”
他的太阳穴突突作痛，系统面板的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开：“检测到‘冥枢’意识残留……”
“走！”林昭拽起阿杰冲向门口，身后传来服务器爆炸的轰鸣。
雨还在下，苏挽月举着伞跑过来，伞骨被风掀得翻起。
她的目光扫过他苍白的脸，又落在他攥紧的手背上——那里有一道月牙形的血痕，是刚才在虚拟空间里，他掐着自己保持清醒时留下的。
“怎么样？”她的声音比雨声更急。
林昭抬头看向数据中心顶楼闪烁的红光，喉咙发紧：“‘冥枢’还没死……”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声音轻得像叹息，“他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