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璟啊,真是辛苦你了。”奶奶何染梅夹了块香喷喷的鸡腿放进他碗里,笑意从皱纹里透出,又夹了另一只放进秦淑珺碗中。
“奶奶,老三一来,就没我下脚的地儿了。”
秦仲珏抱着碗满脸幽怨,仿佛自己成了被冷落的小可怜。
爷爷秦正廷闻言踢了他一脚,笑言,“你阿璟哥一个人一上午割完一亩地吃个鸡腿怎么了?你看看你,在老家待半个月,腹肌还能找着不?”
不出意外的,被嫌弃了,秦仲珏心里那叫一个无奈啊。
风投公司运转正常,每天睡到太阳晒屁股才醒,难得有小辈愿意待在乡下陪老头老太说话,何染梅怕委屈了小孙子,日日好菜做着。
让他割麦子,磨磨蹭蹭,全副武装,割不到半小时就直呼自己不是干这个的料,让一个高才生在乡下割麦子,简直是暴天谴物,是浪费人才。
秦仲珏啃着没啥肉的鸡翅膀,心里想着,姓赵的你等着,休想在婚礼那天顺利娶走我妹妹。
秦淑珺招呼二老赶紧吃饭,“哎,”这才拿了筷子慢悠悠吃饭。
孩子们难得聚在一块,秦正廷嘴上嫌弃,实则不住地用公筷往兄妹俩碗里夹菜。
“爷爷,我真的吃不下了。真的饱了。”
秦正廷:“多吃点,别学那些女明星,一个个瘦得跟排骨似的,小风一吹都能刮跑。”
最后秦淑珺碗里的剩菜都进了赵鸿璟的肚子,她坐在茶几旁看电视吃水果。
秦仲珏筷子掉地上叽里咕噜滚动,“你居然……吃剩饭?”
打小穿开裆裤长大的兄弟,对方什么德行彼此都了解,阿璟哥居然吃剩饭,还吃得津津有味,搁以前打死他也想象不出来。
赵鸿璟扔下一句,“爱惜粮食人人有责。”
秦仲珏伸手把碗递过去,“那要不,把我这碗吃了呗。”
赵鸿璟微微一笑,“我只吃女朋友的。”
心口又中一箭。
吃过午饭稍作休息,赵鸿璟重新披甲上阵,秦仲珏似是晌午受了刺激,竟也戴上草帽在麦地挥舞镰刀,汗水落到地上砸出个坑。
不过他很快就坚持不住了,但是看赵鸿璟镰刀如月牙般掠过,发出嚓嚓的脆响,好像麦子在低语絮叨。已经超出他一大截,又拿起扔在地上的镰刀。
“阿璟哥……你这么这么快。”秦仲珏边喘息边用搭在肩膀上的毛巾抹了把汗津津的脸。
赵鸿璟暂停割麦的动作,喘着粗气看着秦仲珏。指向前方那棵枝繁叶茂的大槐树下,秦仲珏顺着他手指看去,之捕捉到一片空荡。
啥东西都没有。
赵鸿璟语气带着几分笑意,“我的爱情在前面。”
秦仲珏语塞:……艹,又被这家伙炫到了。
秦淑珺悠然坐在树底下,目光在看两个男人来回穿梭,时而起身,时而弯腰,一茬茬麦子倒下,堆成小山。
回看未来小舅子略显焦躁的模样,赵鸿璟从兜里拿出两包东西递给他。
秦仲珏虽疑惑,本能地伸出手接过。
冰感毛巾。
他哑然失笑,难怪没见他出多少汗,还以为已经练就金刚不坏之身。
“把这个打开披到后背上,会清凉很多。”
“阿璟哥,谢啦。”他展开扯了领口披在身上,一股凉意渗透皮肤,果然凉快很多。
“不用谢,我女朋友给我买的,借你用两包。”
秦仲珏气得想要撂挑子不干了,单身人士招谁惹谁了?
“你去捆麦子吧,剩下这点我一个人就行了。”
麦子不是割下来就行的,还得捆好再上机器壳皮分离,最后装袋入仓,秸秆发酵用于烧火做饭。
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麦子等待收割,秦仲珏爽快答应,放下镰刀捆扎,草绳在手指间翻飞。
捆麦子也不是简单活计,还没过半小时,赵鸿璟就听见他嚎着不成调的歌,发泄内心劳累,长袖长裤贴在背上,露出盐渍的痕迹。
秦淑珺虽不用下地,何染梅煮了锅绿豆汤放凉,再放两勺白糖,倒进瓦罐里叫她送去。
田间地头,有人直起腰,抹了把脸,顺手摘下草帽扇风,草帽檐上沾了麦芒和草屑。
秦淑珺喊一句,“歇晌喽!”
赵鸿璟和秦仲珏各自揉着酸痛的肩膀,朝大槐树走去,秦淑珺分别倒出两碗绿莹莹的绿豆汤,两人咕噜咕噜灌下去,凉意顺着喉咙直窜心底。
秦仲珏捆扎麦子,不消多时,手掌就磨出血泡,哭丧着脸,“你看,本二少爷啥时候受过这等待遇,”
秦淑珺呵呵两声,呛道,“你咋不说小时候爷爷奶奶来看咱们,临走的时候你非得跟着回去收麦子,大热天跟在大人后头拾麦穗呢。”
秦仲珏解释自己早就忘了就这茬事了。
赵鸿璟可记得,秦淑珺回乡下他也闹着跟着去,结果就是四个小孩白天在麦田拾麦粒,下午在打谷场麦垛变成了孩子们的乐园。
秦正廷一袋袋新粮搬上独轮车推回家,何染梅用新粮食磨成粉蒸馒头,空气里干燥的麦香,刚出锅的馒头等温度降下来,咬一口甜丝丝的。
晚间大家都停活,赵鸿璟早早把蓑衣铺到打谷场,秦淑珺躺在上面看星星,赵鸿璟替她扇扇子驱蚊。
谭星宜发来消息告诉她,“珺姐,景枫公寓的房子挂了两天就售出了。”
在她意料之中,买时两千万卖出两千四百万,净赚一个包的钱。
只是在卖的时候让中介加了句,某位娱乐圈姓秦的女明星也看中这套房子。
赵鸿璟和秦仲珏两人一下午在大雨来临之前收完两亩地,打谷机轰隆作响,厨房笼屉蒸上馒头,锅里是一大早秦正廷在集上买回来的排骨。
酒足饭饱后,秦仲珏开车送他们去高铁站,秦淑珺收到来自央视的邀请,提前录制端午节晚会。
高铁安检口,秦仲珏拍了拍赵鸿璟肩膀,警告道。“好好对我妹妹,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赵鸿璟勾起自信的笑意,“放心,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秦仲珏眼里满是对妹妹的不舍和心疼,直至两人进了安检口,才离开。
列车缓缓启动,徐徐驶出站台,带走乡间的宁静与温柔。
回到京市,她就不再是穿梭乡间送饭的纯真丫头,赵鸿璟也不是在麦田挥洒汗水的质朴无华汉子。
“阿珺,卫生巾厂出事了。”孔丽丽言语间难掩羞愧自责,阿珺把这么重要的责任交给她,如今她监管不力,给她的事业带来负面影响。
秦淑珺心漏跳一拍,手指捏住挎包。“你慢慢说,怎么了?”她的声音温柔坚定。“不管发生什么,有事大家一起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