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辉洒在官道上,正好为疾驰的小队照亮前路。
陆霄云一马当先,在夜色中策马疾驰。
队伍一夜未停,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前方出现一座小镇的轮廓。正是夜玲珑他们曾经停留过的长寿镇。
逍遥策马靠近,低声询问:“殿下,长寿镇到了,可要歇息片刻?”
陆霄云摇了摇头:“不必,继续赶路。”
队伍安静地穿过长寿镇,镇上的百姓才刚开门,就看到一队人马疾驰而过。待到日头升高,他们已抵达桂林镇。
此时人马都已显疲态,陆霄云下令在镇上一家客栈前停下。
掌柜的连忙迎上前:“几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打尖。”
逍遥扔过去一锭银子:“开几间上房,准备些吃食,把马都喂好了。”
“好嘞!客官里面请!”
陆霄云在房间里草草用了饭,对逍遥道:“让大家抓紧时间休息,两个时辰后出发。”
“是,殿下。”逍遥躬身告退。
房门关上后,屋内只剩下陆霄云一人。他在床沿边坐下,从怀中取出杨依泽那封秘信。“玲珑危急”、“阵法失衡”、“魂力反噬”这些字眼再次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闭上眼,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与夜玲珑相识以来的种种。
初见时,她坐在师弟身侧,从马车里探出头来,那双清澈灵动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北麓城,也无意间撞进了他的心里。
为父皇解毒时,她专注沉稳,提出那闻所未闻的“净血”之法,手法精准利落,那份在危急关头展现出的魄力与智慧,令他深深折服。
在父皇的寿宴上从容不迫作诗时的神采飞扬,才惊四座,那一刻的她耀眼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而最令他心绪难平的,是迷魂山隧道崩塌的那一瞬。当那块巨石朝着她当头砸下时,他根本来不及思考自己作为北燕储君,一但出事的后果,便扑过去一把将她推开。
巨石砸落在他背上的剧痛至今记忆犹新,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当时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心中唯一的念头竟是庆幸……庆幸她没事。若非她身负那个神奇的空间秘境,及时将他带入其中施救,这世上怕是早就没有他陆霄云了。
“玲珑,你一定要撑住……”陆霄云低声自语,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不知从何时起,这个本该只是师弟未婚妻的女子,竟在他心中占据了如此重要的位置。
两个时辰的休息时间,陆霄云几乎未曾合眼。每每闭上眼,仿佛就能看见夜玲珑在阵法中痛苦的模样。
时辰一到,逍遥准时敲门:“殿下,该出发了。”
陆霄云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情绪压在心底,再开门时,已恢复了北燕太子应有的沉稳:“出发。”
夕阳西沉时,队伍已经快要进入云州地界。
行至一条交叉路口,陆霄云目光锐利地扫过前方地形,突然勒紧缰绳,马匹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长嘶。
“走左边这条山路,”他声音冷澈,不容置疑,“能省下两个时辰。”
逍遥看向那条偏僻的岔路,眉头微蹙:“殿下,此路靠近龙门寨,匪患猖獗……”
“挡路者,死。”陆霄云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令人胆寒的煞气,一扯缰绳,率先冲入了狭窄的山道。
山路狭窄,极大地限制了马儿的速度。“都打起精神。”陆霄云交代了一句
一行人行至一处较为开阔的坳地时,前方被三十几个手持钢刀的蒙面山匪堵住了去路。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为首一名独眼壮汉扛着一柄大头刀,狞笑着吼道。
壮汉目光贪婪地扫过他们这一行看起来“油水丰厚”的队伍,“哟,不错!还有个细皮嫩肉的小白脸......”
他话音未落,陆霄云眼中寒光乍现,甚至连一句废话都懒得多说。
“锵!”
腰间长剑骤然出鞘,陆霄云身影如鬼魅般从马背上掠起,剑随身走,化作一道凌厉无匹的剑芒,直射那匪首壮汉!
那壮汉瞪大了眼睛,还没来得及举起大头刀,陆霄云的剑尖已抵在他的咽喉。
“你......”壮汉刚吐出一个字,剑锋已没入他的喉咙。
“杀!一个不留!”陆霄云抽剑回身,声音冰冷 ,血珠顺着剑刃滑落,不沾分毫。
他身影如风,剑光如电,每一次闪烁,必有一名山匪溅血倒地。
逍遥与雪狼卫也同时出手,刀光剑影交织成一片死亡之网。
这些平日里欺压百姓、拦路抢劫、无恶不作的龙门寨山匪,在陆霄云以及雪狼卫面前如同土鸡瓦狗,连有效的抵抗都组织不起来。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战斗结束。三十余名山匪尽数伏诛,浓郁的血腥气在空气中弥漫。
陆霄云面无表情地甩落剑锋上的血珠,收剑入鞘,动作干脆利落。他翻身上马,衣袍在晚风中轻扬,俊美的侧颜在夕阳余晖中显得格外冷峻。
他扫了一眼满地狼藉,声音冰冷:“清理干净,继续赶路。”
“是!”逍遥等人迅速处理现场,随即再次跟上。
经此一役,陆霄云胸中那股因焦灼而生的暴戾之气似乎稍稍宣泄,眼神却愈发沉静锐利。
他不再多言,只是不断催马,向着苍云山的方向疾驰。
数个时辰后,在途经一个不知名的小镇时,陆霄云终于下令歇息。
“叩叩叩!”逍遥敲响了镇上唯一还亮着灯的客栈大门。
“谁啊!这大半夜的......”掌柜骂骂咧咧地开门,待看清门外一身肃杀之气的陆霄云时,顿时噤声。
陆霄云随手抛出一片金叶子:“准备几间上房,热水热食,不得声张。”
掌柜接过金叶子,手都在发抖:“是、是,客官里面请......”
逍遥冷冷补充:“若有人问起,只说是一队普通商旅。若走漏风声......”他手按剑柄,未尽之意让掌柜冷汗直流。
“是是是,客官放心,在下省得。”掌柜连连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