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色沉冷，指尖在“天墟之匙”四个字上重重划过。信纸在烛台上化为灰烬时，窗外朝阳初升。
……
晨光透过窗纸，柔和地洒在夜玲珑脸上。她睫羽轻颤，缓缓睁开眼睛。前日宿醉的昏沉已经敛去，但身体深处还残留着一丝挥之不去的虚弱和寒意，她动了动手指，发现手竟然是暖的。
“丫头醒了？”凌霄子的大嗓门带着明显的疲惫和放松，立刻凑到床边。
云清墨和欧阳少恭也围了过来，青竹更是眼圈红红的。
“师傅…师兄…青竹。”夜玲珑声音有些沙哑，“我…睡了很久？”
“没多久，天刚亮一会儿。”云清墨温声道，仔细打量她的脸色，“感觉如何？还冷吗？头还痛不？”
夜玲珑感受了一下，摇摇头：“已经好多了，就是…有点没力气。她揉了揉太阳穴，意识逐渐回笼：“我记得带你们进了空间...后来呢？”她突然紧张地抓住被单，“我没把你们带出来？你们怎么...”
“傻丫头！”凌霄子拍了拍她脑袋，“你昏迷后空间自动关闭，把我们几个都弹出来了。
站在床尾的青竹眼睛红红的，却听的一脸雾水，“小姐和凌谷主在说什么啊？什么空间，什么弹出来了……？
凌霄子叹了口气，表情凝重：“丫头，昨晚可凶险了！你体温突然就降得厉害，浑身冰冷刺骨，直打哆嗦，头痛欲裂，看着像是魂魄都要散了！我们几人用尽手段，也只能暂时稳住！全靠太子殿下…”
“殿下？”夜玲珑一愣。
“是啊！”欧阳少恭抢着说，语气带着点惊叹，“你是没看见，昨晚他那个脸色，跟要吃人似的！师傅说你这病根特殊，需要至阳至刚的阳和之气护持。他二话没说，就在这儿守了你一整夜，寸步不离！还…还抱着你睡的！”
他挤眉弄眼地压低声音，“咱也不是很懂，可能他身为太子，天生就带着那种...那种传说中的真龙之气？反正效果确实好，你被他抱着没多久，体温就开始慢慢回升了。”
夜玲珑的脸颊微微发热，昨晚虽然意识模糊，但似乎确实感觉到有一个非常温暖安稳的怀抱。原来是他…
“殿下人呢？”她下意识问道。
“刚出去没多久，师傅让他去休息一会儿。”云清墨回答，随即看向青竹，语气自然，“青竹，麻烦你去厨房看看，让他们熬点清淡滋补的粥来，师妹刚醒需要吃点东西垫垫。”
“是，云公子！”青竹不疑有他，立刻应声出去了。
房门关上，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变得严肃而微妙。
凌霄子凑得更近了些，压低了声音：“丫头，现在没外人了。昨晚你魂魄不稳的迹象太明显了，你那魂灯…怕是真要油尽灯枯了！空间里那个‘她’…你也看见了吧？”
夜玲珑脸色一白，想起昏迷前在手术室金属柜反光里看到的那个虚幻身影，那句无声的“油尽灯枯…时不我待…”。她沉重地点点头。
“师妹，我们三个商量了一夜。”云清墨接话，声音低沉而郑重，“这事，不能再拖了。寻找能点魂灯、稳固魂魄的高人，迫在眉睫！单靠我们几个，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无异于大海捞针。”
欧阳少恭挠挠头，难得正经：“所以…师妹，我们想问问你。对于太子殿下…你到底是什么想法？我们这一路，包括昨晚，都看在眼里。他对你，是真心的。而且他身份摆在那儿，手握重权，人脉极广。如果他肯帮忙，找到高人的希望就大得多。”
凌霄子也点头：“是啊丫头。那小子虽然老是冷着个脸，但对你确是好得没话说。昨晚抱着你，那小心翼翼的样子…老头子我看着都动容。我们这几个‘借尸还魂’的事，还有你这空间，这么大的秘密…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尤其你现在这情况，更需要一个能完全信任、并且有能力帮你的人。”
他顿了顿，看着夜玲珑的眼睛：“我们都觉得，那小子…是个值得托付终身，也值得托付秘密的人。你怎么想？要不要…告诉他？全盘托出？”
房间内一片寂静，夜玲珑靠在床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被角。
师傅和师兄的话像锤子一样敲在她心上。魂灯将灭的恐惧，杨依泽守夜的温暖，以及他平日里对自己的种种维护…无数画面在脑海中翻腾。
时间一点点过去，凌霄子三人屏息等待着。
终于，夜玲珑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眼神变得坚定：“师傅，师兄，你们说得对。这事…不能再瞒他了，我信他。” 她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我觉得…他也值得这份信任。”
凌霄子一拍大腿：“好！丫头有魄力！那就这么定了！”
云清墨和欧阳少恭也松了口气，脸上露出欣慰的神色。
没过多久，杨依泽处理完事情就回来了。他推门进来，一眼就看到夜玲珑醒了，正靠在床头，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精神似乎好了不少。
他快步走到床边，自然而然地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感受到正常的温度，紧蹙的眉头才松开些许。
“感觉怎么样？”他低声问，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关切。
“好多了，殿下。”夜玲珑看着他眼下的淡淡青影，心里涌起一阵歉疚，“昨夜…辛苦殿下了。”
“无妨。”杨依泽简短地回答，目光却仔细地在她脸上逡巡。
凌霄子清了清嗓子，打破了这片刻的温情：“咳咳，殿下，丫头刚醒，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说。”
杨依泽目光转向凌霄子，带着一丝询问。
夜玲珑看着他，认真地说：“殿下，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想告诉你。”
杨依泽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点头：“好。”
夜玲珑一个眼神，凌霄子三人立刻识趣地退了出去，还体贴地关好了房门。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气氛有些凝重，又带着一丝隐秘的期待。
夜玲珑看着杨依泽，心脏怦怦直跳。她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轻声道：“殿下…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可能会非常离奇，甚至…骇人听闻。但请你相信我，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杨依泽在她床边坐下，握住她微凉的手，目光沉静而专注：“你说，我听着。”
夜玲珑定了定神，开始了她的讲述：“其实…我不是这个世界的夜玲珑。或者说，我的灵魂…不是。”她看到杨依泽的瞳孔猛地一缩，但他的手依然稳稳地握着她，没有松开。
“我来自一个…非常遥远的地方，一个和这里完全不同的世界，叫做‘现代’。”她尽量用他能理解的词汇描述，“在那里，我是一名医生，就是…治病救人的大夫，但用的方法和这里很不一样。”
她顿了顿，继续说到，“我师傅凌霄子，师兄云清墨、欧阳少恭，他们和我一样，都是来自那个世界的人。我们…我们是在一次意外中，魂魄离体，不知为何，醒来后就进入了现在这具身体里。用这里的话叫做…‘借尸还魂’。”
杨依泽的呼吸明显停滞了一瞬，握着她手的力道无意识地加重，但他依旧保持着倾听的姿态，眼神专注而深邃，紧紧锁住她。
她抬眸直视杨依泽的眼睛，“殿下...相信前世今生吗？”
杨依泽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