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夜玲珑在窗外清脆的鸟鸣声中醒来。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榻上,身上盖着柔软的锦被。发间的玉簪不知何时已被取下,青丝散落在绣着云纹的枕上。
“夜小姐醒了?”一个陌生的女声响起。
夜玲珑转头,看见一名身着靛青色劲装的女子正在整理药箱。女子约莫二十出头,眉目清秀,腰间配着一把短剑。
“属下玄八,奉殿下之命照顾小姐。”
女子行了个利落的抱拳礼,“您已经整整睡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了。”
夜玲珑脑子瞬间清明,“前日夜雨中五百里的疾驰,为大哥驱蛊做的手术,还有...那个在她晕倒时将她抱离大哥房间的温暖怀抱。”
“我大哥情况如何了?”她撑起身子,脑袋突然一阵眩晕。
玄八立即上前扶住:“夜大人已能进粥了。”她从怀中取出个瓷瓶,“这是黎公子今早送来的补心丹,说...”
话音未落,房门被轻轻叩响。
房门从外面打开,晨光斜斜地洒落进来。
杨依泽立在光影交界处,一袭纯白锦袍衬得他愈发清贵逼人。银线绣的螭纹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那张令夜玲珑初见时便看呆的俊脸上,一双如寒星般的眸子,此刻正带着几分疲惫的温柔。
他左肩的绷带从交叠的衣领间隐约透出一角雪白,修长的手指搭在门框上,骨节分明。开口时,那清冷如玉磬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夜小姐,凌云要见你。”
杨依泽目光扫过玄八扶着她的手,“黎茂带来了江南府的消息。”
“殿下...”她慌忙起身,却不慎绊到榻边的药箱。杨依泽身形一动,瞬间来到她身侧,带着龙涎香的气息扑面而来。他修长的手指虚扶在她肘间,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会唐突,又稳稳护住了她。
“小心。”他低声道,声音里还带着丝丝疲惫,却依旧清冽如泉。
玄八识趣地退到一旁,将药箱收拾好。
“夜小姐不用急,本王和黎茂在凌云房间谈点事情,夜小姐吃点早膳再慢慢过来。”
他松开手,袖口滑落时露出腕间的新月形疤痕,那是她第一次在寒山寺遇见他时,他毒发挣扎留下的。疤痕很淡,却让夜玲珑心头一颤。
夜玲珑望着那道疤痕怔忡片刻,杨依泽已转身离去,白色衣袂在晨光中划过一道清冷的弧线。
玄八适时递来一盏温热的参茶:“小姐先用些茶点,属下这就去准备早膳。”
茶香氤氲间,夜玲珑摩挲着茶盏边缘,忽然想起什么:“玄八姑娘,殿下肩上的伤...”
“夜小姐不用担心,黎公子已经处理了。”
玄八利落地叠好被子,“不过殿下坚持要守着夜大人到寅时,伤口又渗血了。”
她从一个精致的檀木匣中取出一支白玉簪,“这是今早新送来的,殿下说您原先的簪子已经坏了...”
夜玲珑接过玉簪,指尖触到簪尾刻着的细小银杏叶——与她在寒山寺遗失的那方帕子上的绣纹一模一样,心跳忽然漏了半拍。
用过早膳,夜玲珑和玄八往隔壁夜凌云的房间走去。
透过窗棂,她看见大哥夜凌云正倚在紫檀圈椅上,虽然脸色仍有些苍白,但精神明显好了许多。靖王与黎茂正对坐弈棋,修长的手指夹着黑玉棋子,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
“小妹来了。”
夜凌云最先发现她,立即起身相迎。这一动牵动了伤口,他不由得呲了呲嘴。
“大哥别动!”夜玲珑快步上前,她下意识去摸针囊,却见黎茂已先一步按住夜凌云手腕。
“夜大人脉象平稳,只是气血尚虚。”
黎茂抬眸浅笑,他目光扫过夜玲珑腰间的针囊,眼中闪过探究之色:“能在不惊动母蛊的情况下取出子蛊,夜小姐的医术当真令在下叹服。”
杨依泽落子的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顿,白玉棋子在棋盘上叩出清响:\"江南府密探来报,郑明辉昨夜在江南府曹云码头秘密会见了南疆使者。\"他指尖推过一封密信,\"陈俊高已招供。\"
夜玲珑心头一跳,她望向杨依泽,却见他目光落在她发间新换的白玉簪上,眼底似有星芒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