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将军独眼放光，声如洪钟：“他奶奶的！段洛川那龟孙子，这次算是彻底栽在咱们手里了！”
杨依泽端坐主位，指尖在案几上轻叩。夜玲珑偷瞄着他线条分明的侧脸，忽然发现他右手食指有道新鲜针痕——这人竟偷偷练习过注射手法！
“看什么？”杨依泽突然转头。
“看…殿下手上的伤。”夜玲珑下意识抓住他的手指。
帐内瞬间安静。
“无碍。”杨依泽耳尖微红，却任由她握着。
宋卫国突然大笑：“好小子！为了媳妇儿连绣花针都学！”
夜玲珑羞得正要松手，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玄二送来加急军报，杨依泽展开一看，眉头顿时紧锁。
“皇祖母凤体欠安。”他沉声道，“明日寅时启程。”
夜风拂过军帐，带着些许凉意。夜玲珑望着大营连绵的火把长龙，让她忽然想起现代都市的霓虹灯火。
“想家了？”
杨依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夜玲珑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点头：“嗯，出来这么久了，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一件温暖的斗篷披上她的肩头。杨依泽沉默地站在她身侧，月光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轮廓。“明日就回去了，你很快就能见着他们了……”
帐内突然传来宋卫国的大嗓门：“臭小子！躲外面说什么悄悄话呢？快回来喝酒！”
……
次日寅时，帐篷外传来整齐的列队声，御龙营一万精锐已经在空地上集结完毕，准备班师回朝。
“靖王殿下！”宋卫国的大嗓门炸雷般响起，“老夫来给殿下送行！”
只见独眼老将军宋卫国扛着个酒坛子大步走来，身后亲兵捧着十几个粗瓷碗。
“镇南关的规矩！”宋卫国拍开泥封，醇厚的酒香瞬间弥漫，“凯旋的酒必须喝！”
酒碗递到夜玲珑面前时，杨依泽直接截胡：“她不会。”
“谁说我不会？”夜玲珑抢过酒碗一饮而尽，烈酒辣得她眼泪直冒，“咳咳…我们外科医生~咳咳…我们仙医谷大夫酒量都好得很！”
杨依泽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碗：“胡闹。”
“哎呦喂~”欧阳少恭用手肘捅捅云清墨，“咱师妹这是要造反啊？”
云清墨默默掏出个小本本记了几笔：“第十七次违抗靖王命令。”
嗷！“欧阳少恭甩着手跳开，“大师兄你偏心！怎么不记靖王殿下抢师妹酒碗的事？”
杨依泽一个眼刀飞过去，吓得欧阳少恭立刻躲到黎茂身后。小师弟正站得笔直，冷不防被自家师兄当成了盾牌。
……
“师妹！”欧阳少恭献宝似的掀开马车车帘，“特意给你准备的”。
车厢里铺着四五层软垫，车壁上挂着好几个装满零嘴的吊篮，角落里还堆着三床锦被。
云清墨的白靴突然出现在车辕：“第十九次假公济私。”白色的衣袖一挥，吊篮里的蜜饯少了一半。
“我的桂花糕！”欧阳少恭惨叫。
杨依泽不知何时站在夜玲珑身后：“你坐马车。”
大军开拔时，凌霄子骑着毛驴走在队伍的最后面，小老头怀里抱着一个青瓷酒坛，时不时惬意地偷抿一口。宋卫国派来的亲兵追在后面大喊：“凌谷主！那是老将军珍藏四十年的…”
“知道知道！”凌霄子摆摆手，“回去告诉宋老头，老夫替他验验毒！”
夜玲珑舒舒服服窝在轿辇里，透过纱帘看外面整齐行进的军队。
“师妹……”欧阳少恭骑着马凑到轿窗边，红衣被风吹得飘起，“要不要听师兄新编的小曲儿？”
夜玲珑刚想答应，忽听一阵熟悉的马蹄声逼近。杨依泽的“赤焰”不知何时走到了轿撵旁，通体透红的骏马喷了个响鼻，吓得欧阳少恭的马往旁边一跳。
“殿下不是要骑马督军吗？”夜玲珑扒着窗框问。
杨依泽面不改色：“赤焰累了。”
通灵性的战马立刻配合地垂下脑袋，脚步都放慢了几分。夜玲珑看着这一人一马一唱一和，还没来得及吐槽，车帘突然被掀开，靖王殿下利落地翻身下马，直接挤进了马车！
“哎？！”夜玲珑被挤到角落，整个人几乎坐在他腿上。狭窄的空间里，清冽的龙涎香气息扑面而来。
赤焰不用人牵，自己乖乖跟在马车旁。欧阳少恭在外面怪叫：“哎呦喂！赤焰将军累得连主子都驮不动啦？”
云清墨骑着白马路过，默默翻开小本本：“靖王殿下第十八次擅离职守。
“殿下…”车厢内夜玲珑第无数次试图拉开距离，“这样我没法…”
杨依泽手臂一收，将她搂得更紧：“昨日解毒耗神。”温热气息拂过她耳尖，“睡会儿。”
正午休整时，夜玲珑终于逮到机会溜走。
“师妹去哪？”欧阳少恭啃着干粮凑过来，“莫非…”他促狭地眨眨眼，“躲靖王殿下？”
夜玲珑抓起水囊砸他：“我去河边打水！”
清澈的溪水映出她泛红的脸颊。夜玲珑刚蹲下，水面突然多出一道颀长身影——杨依泽不知何时跟了过来。手里还拿着她的斗篷。
“殿下怎么…”
“君无夜送来密信，厉天行往大黎逃来了。”他抖开斗篷给她披上，指尖在系带处顿了顿，“以后别单独行动。”
夜玲珑正想反驳，忽然瞥见他腰间挂着个熟悉的药囊——正是她昨晚随手放在军帐里的，此刻却装得鼓鼓囊囊。
“殿下偷拿我东西？”
杨依泽耳尖微红：“补了点桂花糖。”
溪水哗哗流淌，映出两人挨得极近的倒影。
打完水夜玲珑刚钻进轿撵，杨依泽便端着食盒探身进来，烤肉的香气瞬间充满整个狭小的空间。
“尝尝。”他放下食盒，里面是金黄的烤兔肉，“火候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