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你说？”陆春花听他这个语气，紧张得不行。
两只手死死攥着自己的衣角。
细微的汗珠几乎快要把衣角浸湿。
杨文彬听到她的回应，只觉得心脏“噗通噗通”地狂跳。
仿佛下一秒就要从胸口跳出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张了张嘴。
想问的问题像是一根刺，卡在喉咙。
坐在后座的陆春花耐心地等待着。
“我晚上能不能来接你？”
“啊？”陆春花有些惊讶，他竟然是问这个？
这种问题要酝酿这么久才问吗？
“我没有自行车，如果走回来的话，可能要很久...”
她说完杨文彬才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那晚上我来接你下班，然后咱们能一起吃个饭吧？”杨文彬又问。
“嗯，好。”陆春花想都没想就大大方方答应下来了。
杨文彬心里高兴，她没有拒绝自己。
自行车骑得飞快，很快就到了纺织厂门口。
陆春花从自行车上下来，挥挥手跟杨文彬道别，一路小跑着往厂里走。
杨文彬地看着她进厂。
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回去的路上，他感觉迎面吹来的风都是甜甜的。
——
沈梨初吃过早饭，陆子豪就缠着沈梨初，张开那双胖乎乎的小手就要她抱。
其实陆子豪最近也还算很乖。
有好吃的知道给她分一口。
看她累了还会用小胖手给她捶捶腿。
比上辈子那个小王八犊子不知道好了多少。
王丽梅也还不错，昨天还特意买了点心给她和春花秋月分了。
说她们帮忙带孩子辛苦了。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春花感动得不行。
几块点心就给她打发了。
她把陆子豪抱在怀里，捏了捏他软乎乎的脸蛋。
陆子豪笑得咯咯咯的。
陆云知听见笑声从屋里出来：“这孩子还是得你看。”
“害，嘴上说是说，还能真不管啊？”
“这孩子没人看总不能扔到大街上去。”
陆子豪听着沈梨初的话，死死的抱住她：“子豪乖乖，不扔大街上。”
沈梨初笑笑：“不扔不扔，奶奶的宝贝大孙儿，怎么能扔大街上。”
“爷爷去上班了。”陆云知摸了摸陆子豪的头，“跟爷爷说再见。”
“爷爷债见。”陆子豪乖巧地说。
他不想被扔到大街上，他要好好抱住爷爷奶奶的大腿。
“奶奶也要出门了，你去小姑那屋玩，乖一点，听到没？”沈梨初要干正经事，把陆子豪打发到陆秋月那去。
“子豪乖着呢！”陆子豪从沈梨初身上下来，往陆秋月那屋走。
沈梨初换了件衣服去了刘忠义家。
刘忠义看见她就像狗看见骨头一样。
眼睛亮晶晶的：“怎么样？你朋友同意了吗？”
“同意了。”沈梨初说。
“那走吧，咱们推车去卖。”刘忠义二话不说，锁了门就往外走。
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他家门槛儿都要被踏破了。
全是来让他想办法去弄粮食回来的。
他能有什么办法？
他跟别人不都是一样的人吗？
别人过不去那条河，他就能卖过去了？
要不是沈梨初的朋友有那么多粮食存在他家。
他都快愁死了。
“推车卖干嘛。”
“咱们直接去村委会广播，让他们去我家宅基地那买。”
沈梨初坚信，那点东西一天就能抢光。
根本不用担心卖不掉晚上有人来偷。
“能行吗？”刘忠义有些担心，“我怕万一知道的人多了，晚上去你那偷。”
“不能，一上午就抢光。”沈梨初信心满满的。
村民听见大喇叭广播说有粮食，根本不管三倍价格还是五倍，揣着钱推着自行车小推车就往外跑。
生怕晚一步就抢不到了。
李婶儿离得近，听见喇叭揣着钱就跑，第一个赶到。
见门口没人，小声对沈梨说：“小沈呐，趁着人不多，你赶紧便宜点卖给我，婶儿不耽误你挣别人钱。”
沈梨初：？？？
“婶儿，喇叭里不是说得清清楚楚嘛，这货也不是我的，卖了的钱我也得拿去还给我朋友。”她还是耐着性子给解释。
“你跟你朋友说你自己买了，她总不能要你三倍的钱吧？”李婶儿见她不同意，又想了个招。
沈梨初：？？？？？？
“婶儿，我自己也买了，和大家一样，都是三倍的价格。”
“真是油盐不进。”李婶儿撇撇嘴，小声嘟哝。
“婶儿要多少？”沈梨初笑盈盈地问。
“我要十斤大米，十斤白面，在来五斤油。”
沈梨初：“我这都是一整袋的，不能拆开卖。”
“咋不能拆开卖？我就要十斤，明儿桥修好了我就去城里买，我才不让你这个黑心的人赚我的钱。”李婶儿翻了个白眼。
没见过这么贪财的！
“后面排着好几个人呢，你要是不卖就去那边大树底下凉快凉快。”沈梨初依旧面带笑容。
“就是啊，你不买赶紧让开，我还要买呢。”后面的中年男人着急了。
他家昨晚就没粮食了，饿了一宿。
李婶儿回头看看后面排着队的人，以及不远处往这边跑的人。
心里开始算计起来。
这一袋大米卖三倍的价格，她得多花多少钱？
眼看着往这边来的人越来越多，她有些着急了。
万一都让他们给买了，自己家不就没吃的了。
“我买！”她咬咬牙，“给我来一袋白面，再来一桶油。”
大不了她不吃米饭了，回家烙饼！
反正家里也没菜，不能干嚼大米饭。
“这么大一袋面，你得给我送家里去吧？”李婶儿不情不愿地把钱递给沈梨初。
沈梨初收了钱才说：“婶儿，你这不是难为我嘛，后面那么多人排着队等着买呢，我要是都给送家里去，那不得累死？”
“你要是真不愿意买就别买了。”
“搞得好像我逼着你买一样。”
“我朋友她们那村里都抢疯了，人家昨天非要来把货拉走。”
“这是村长说了，让我努努力，帮咱们村儿的人去争取一下。”
“我这才一大早就跑到她家去，好话说尽了，嘴皮子都磨破了，人家才同意这些米面卖给咱们村儿的人。”
沈梨初故意说得很大声，就是为了让后面排队的人都听见。
省得一个个的都来跟她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