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管道里的金属壁被气流震得嗡嗡作响,元彬的鞋跟在狭窄的管道内磕出一连串闷响。
他抱着黄袍的手臂微微发颤,却不敢有半分松懈——下方实验室传来的仪器蜂鸣声正逐渐变调,像是被捏住脖子的夜枭在尖啸。
“生命体征突破临界值!”伍德的嘶吼穿透金属管壁,带着几分破音的尖锐,“瞳孔虹膜异色率32%,骨骼密度提升至人类极限的1.7倍!老陈,快把3号培养舱的基因图谱调出来比对!”
元彬的脚步顿在管道的拐弯处。
他低头看向怀中的黄袍,对方原本苍白的皮肤正泛起不正常的潮红,连指尖都渗出细密的血珠。
更诡异的是,那些血珠没有滴落,反而沿着皮肤纹理逆向流动,在锁骨处汇聚成一枚暗红的鳞片形状。
“这是……”元彬的神识如丝般渗入黄袍体内,立刻被那团翻涌的能量撞得七零八落。
他瞳孔微缩——实验室的基因血清竟在重塑黄袍的经脉,将原本杂乱的血脉之力梳理成近似修仙者灵脉的走向。
这是巧合,还是伍德团队误打误撞触碰到了某种上古修士的血脉觉醒机制?
“加大b - 12血清剂量!”伍德的声音更近了,元彬甚至能听见他奔跑时白大褂下摆摩擦操作台的窸窣声,“给我把置换率顶到60%!这个实验体要是成了,咱们能拿三个诺贝尔奖!”
元彬突然意识到,他们此刻所在的通风管道正悬在实验室主操作区的正上方。
下方的对话声清晰得可怕,连助手调整输液泵时旋钮转动的“咔嗒”声都听得真切。
他贴着管道缝隙往下看,正瞧见伍德布满血丝的眼睛几乎要贴在监控屏幕上,指尖重重戳在“注射”按钮上。
“来了。”元彬喉结滚动。
他能感知到,一支装着淡蓝色液体的针管正扎进黄袍手背的静脉——那是实验室新调配的强化血清。
如果放任这东西进入循环系统,黄袍的身体会像被点燃的火药桶般炸裂。
他迅速咬破舌尖,一缕带着冰寒气息的灵气从齿间溢出。
这是水德星君传承中最精微的“灵窍引”,需以修士本命精血为引,方能在不被外界察觉的情况下刺激目标的隐穴。
元彬屈指轻弹,那缕灵气如游鱼般钻入黄袍后颈的风池穴。
“嗷——”
一声闷吼从黄袍喉咙里溢出。
他原本半阖的眼睛骤然睁开,金色瞳仁里翻涌着血色纹路。
实验室的监控屏幕瞬间炸开刺目的白光,所有仪器的警报声同时拔高了三个调门。
“实验体出现剧烈排斥反应!”助手的声音带着哭腔,“心率420!血压突破280!”
“慌什么?”伍德一把扯开助手,抓起桌上的镇定剂就往输液管里推,“这是基因重组的正常现象!去年黑猩猩实验体也这样,扛过去就是质的飞跃!”他转身按下墙上的红色按钮,实验室天花板突然降下无数银色触须,精准地扣住了黄袍的手腕和脚踝。
元彬在管道里倒吸一口冷气。
那些触须表面刻着细密的符文,分明是用修士界的“锁灵纹”改良的——看来这个地下实验室背后的势力,远比他想象的更了解修行界。
“稳住。”元彬贴着黄袍耳畔低语,灵气输入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
他能感觉到,黄袍体内正进行着一场惨烈的拉锯战:实验室的血清像一群疯狂的工蚁,试图拆解他的血肉重组基因;而自己的灵气则化作冰甲,护住那些即将崩裂的经脉。
“噗!”
一声轻响。
黄袍的右手背突然炸开血花,暗红色的血液竟在空中凝结成细小的冰晶。
元彬瞳孔骤缩——这是灵气与血清产生共鸣的迹象!
他咬了咬牙,将丹田中最后一道冰魄真元也渡了过去。
“血管破裂!实验体右上肢出现血雾!”助手的尖叫几乎要刺穿元彬的耳膜。
他低头望去,正看见黄袍的右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皮肤、肌肉、骨骼层层剥离,最终化作一团漂浮的血雾。
但在那团血雾中央,隐约能看见一根泛着幽蓝光泽的骨茬——那是重组后的灵骨。
“停止注射!快停止!”助手试图去按操作台上的红色急停键,却被伍德一把推开。
“蠢货!”伍德的白大褂前襟沾着几点血渍,眼神却亮得吓人,“这是进化的代价!19号实验体当初断了三条腿才觉醒兽化能力,这个更了不起,直接开始重组灵能结构!”
元彬能感觉到黄袍的意识正在溃散。
他低头看向对方的眼睛,原本翻涌的金色逐渐褪成浑浊的灰,像是两盏即将熄灭的灯。
“对……不起。”黄袍的嘴唇动了动,声音轻得像一片落在水面的羽毛,“我本以为……能撑到……”
“撑住!”元彬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你体内的灵气正在重塑灵海,这是化凡为修的契机!”他突然想起水德星君记忆里的画面——上古时期,有修士便是通过血脉逆推之法,在生死边缘突破桎梏。
或许黄袍此刻的痛苦,正是破茧前的挣扎。
“实验体生命体征直线下降!”助手的声音带着哭腔,“心跳80!血压90!”
“不可能!”伍德踉跄着扑向生命体征监控屏,指尖重重砸在“强制维持”按钮上,“给我打肾上腺素!推高到极限!”
元彬能清晰感知到,又一支针剂被推进了黄袍的静脉。
那是浓缩的肾上腺素,足以让濒死的大象重新狂奔三分钟。
但此刻的黄袍,身体早已脆弱得像一张薄纸。
“爆吧。”元彬突然笑了,笑容里带着几分疯狂。
他将最后一道灵气注入黄袍的泥丸宫,“与其被他们改造成怪物,不如……”
“轰!”
一声闷响从黄袍体内爆发。
他的整个右臂彻底化作血雾,左胸的皮肤裂开蛛网般的纹路,露出下方泛着幽蓝光泽的肋骨。
但在那片狼藉中,元彬分明看见一粒豆大的光团在跳动——那是灵海初成的征兆!
黄袍的瞳孔突然清明了一瞬。
他望着元彬染血的衣襟,嘴角扯出一个歪斜的笑:“原来……被人救的感觉……这么好。”他的声音很轻,却盖过了实验室里所有的喧嚣,“如果有下辈子……我想……”
话音未落,黄袍的身体突然剧烈震颤。
他的血雾开始凝结,那些飘散的血珠竟逆着重力飞回体内,在皮肤下形成流动的红芒。
元彬的灵气顺着这股红芒游走,突然触碰到某种沉睡的力量——那是属于上古妖兽的血脉印记,此刻正被灵气唤醒,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实验室的警报声突然全部熄灭。
伍德瞪着突然黑屏的监控屏,手指死死抠住操作台边缘,指节泛白如骨。
“怎么回事?”助手颤抖着去按应急灯开关,却见所有电子设备的屏幕上都浮现出诡异的金色纹路,“这是……”
“吼——!”
一声穿透金属管壁的咆哮炸响。
通风管道剧烈震动,元彬几乎抱不住黄袍。
他低头望去,正看见对方的眼睛重新泛起金光,但这次的金色里多了几分清明,像是被雨水洗过的琉璃。
黄袍的手指缓缓抬起,轻轻搭在元彬手腕上。
那触感不再是滚烫的,反而带着几分清凉的灵气波动。
“我……”他的声音沙哑,却多了几分沉稳,“好像……能感觉到灵气了。”
元彬的呼吸一滞。
他能清晰感知到,黄袍体内原本混乱的能量正在有序流转,沿着一条陌生却熟悉的经脉路线——那是只有真正的修炼者才拥有的灵脉。
下方实验室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
元彬低头望去,正看见伍德瘫坐在地,手中的培养皿碎了一地。
助手的对讲机掉在脚边,里面传来模糊的喊叫声:“b区能量异常!重复,b区……”
“走。”元彬将黄袍打横抱起,转身往管道深处跑去。
他能感觉到,背后有一道灼热的视线正穿透金属管壁——那是黄袍体内觉醒的力量,正在渴望一场真正的战斗。
通风管道外,夜色正浓。
但元彬知道,属于黄袍的修炼之路,才刚刚开始。
通风管道的金属壁还在因黄袍的怒吼震颤,实验室的应急灯在剧烈摇晃中投下猩红的光斑。
黄袍的指尖深深掐进元彬肩头的布料,指缝间渗出的不再是血珠,而是一缕缕淡蓝色的灵气,像被风吹散的雾丝般飘向空中。
“我能感觉到了……”他的声音里带着破碎的哽咽,金色瞳孔映着管道外透进来的月光,“那些被他们抽走的骨血,被注射的药剂,原来都是在给这具身体打地基。”他仰起头,喉结滚动着咽下涌到嘴边的腥甜,“原来我不是怪物,我是……修士?”
元彬能感觉到对方灵海里翻涌的能量逐渐平稳,像是狂暴的潮水退去后露出的礁石。
他将手掌按在黄袍后心,一缕冰魄真元顺着灵脉游走,帮他梳理刚刚成型的气海:“你本就有上古妖兽的血脉,实验室的基因血清误打误撞激活了灵脉。现在你要做的,是按我教的《青冥诀》运转灵气——”
话音未落,下方突然传来玻璃爆裂的脆响。
伍德不知何时搬来了梯子,正站在操作台上仰头张望,白大褂胸口的血渍已经凝结成暗褐色:“实验体生命体征恢复!快!把备用的神经抑制器拿过来!”他的指尖几乎要戳穿防护面罩,“那团血雾在重组!快启动电磁约束网!”
元彬低头看向怀中的黄袍。
此刻的他正闭着眼睛,额间浮现出一枚淡金色的鳞片印记,那是妖兽血脉觉醒的标志。
皮肤下流动的红芒逐渐转为幽蓝,与元彬渡入的灵气交融,在体表凝成一层薄如蝉翼的光膜。
“别理他们。”元彬的声音放得很轻,像在哄一只刚睁眼的幼兽,“跟着我的气感走,引灵气入丹田,再沿督脉上行……”
黄袍的睫毛微微颤动。
他能清晰感知到,有两股力量在体内流转:一股是元彬带来的清冽冰寒,像山间的溪流;另一股是自己血脉中涌出的灼热,像地火。
当两股力量在气海交汇时,他突然睁开眼,眼中的金光化作实质的光刃,“叮”地一声将头顶的通风管道割出一道半指宽的裂缝。
“见鬼!”伍德踉跄着摔下梯子,后腰撞在操作台上,疼得他倒抽冷气。
助手举着电磁枪的手直抖:“那光……那光在吸收仪器的电能!监控屏的电流全被抽干了!”
元彬的神识扫过下方,发现实验室所有电子设备的指示灯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熄灭。
黄袍体表的光膜却越来越亮,像一盏被吹旺的油灯。
他突然明白过来——这是灵脉初成时的“吸灵”现象,普通修士需要借助灵石,而黄袍竟能直接吸收现代科技产生的电磁能,这份天赋,连水德星君记忆里的上古修士都未曾有过。
“够了。”元彬轻喝一声,扣住黄袍手腕的脉门,“现在收势。”
黄袍顺从地闭了闭眼。
光膜如退潮般缩回体内,只在他眼角留下一点星芒。
下方实验室的应急灯重新亮起,伍德却像被抽走了脊骨,瘫坐在地上盯着监控屏——刚才还飙升到危险值的各项数据,此刻竟全部归零,仿佛之前的剧烈反应只是幻觉。
“不可能……”伍德爬向墙角的医疗推车,抓起一支镇静剂就要往自己脖子上扎,“一定是仪器故障!一定是……”
“砰!”
金属撞击声炸响。
黄袍突然翻身跃下元彬的怀抱,落在操作台上。
他的右手还缠着渗血的绷带,却轻松地将直径十厘米的不锈钢支架捏成了麻花。
那些原本扣住他手腕的银色锁灵触须,此刻正像被火烤化的蜡,软绵绵地垂在培养舱边缘。
“你……你要干什么?”助手退到墙角,后腰抵上了消防斧的手柄。
黄袍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背。
那里还留着针孔,但皮肤下流动的不再是浑浊的血液,而是泛着蓝芒的灵气。
他想起被推进实验室的三百六十五天,想起那些往他血管里注射不明液体的夜晚,想起他们用高压电棍戳他肋骨时说的“这是为了科学”。
“我要自由。”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砸在每个人心上。
下一秒,黄袍的身影突然模糊。
等众人再看清时,他已经站在助手面前,手指扣住对方的咽喉。
助手的脸瞬间涨成紫色,消防斧当啷落地。
“黄……黄袍!”伍德连滚带爬地去按墙上的警报,“你冷静点!我们是在帮你进化!”
“进化?”黄袍的拇指缓缓用力,助手的喉结发出细碎的断裂声,“你们把我关在培养舱里,用电流逼我说出妖兽血脉的秘密时,也是这么说的。”他松开手,助手像破布娃娃般瘫倒在地,“现在我自己进化了,该轮到你们……”他转头看向伍德,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笑,“尝尝被改造的滋味。”
伍德的裤裆突然湿了一片。
他连滚带爬地冲向实验室大门,却发现密码锁的屏幕上布满了金色纹路——正是之前监控屏上出现过的诡异符号。
“开门!开门!”他疯狂地拍打金属门,“警卫队呢?你们这群饭桶!”
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七八个荷枪实弹的警卫撞开大门,枪口齐刷刷对准黄袍。
为首的队长吼道:“实验体停止反抗!否则……”
“否则怎样?”黄袍的身影再次模糊。
等警卫队长反应过来时,他的枪管已经被折成了九十度,顶在自己下巴上。
其他警卫刚要扣动扳机,却见黄袍抬手一挥,他们的防弹衣瞬间被灵气割出整齐的切口,露出下面惨白的皮肤。
“放……放他走!”队长的声音带着哭腔,“这不是普通实验体!快通知将军!”
伍德这才想起自己的手机。
他颤抖着从白大褂口袋里摸出手机,手指在通讯录里划拉到“巴赫将军”的名字,刚按下拨号键,就听见身后传来骨骼碎裂的声响——最后一个警卫的脖子被拧成了一百八十度,死不瞑目的眼睛正盯着他。
“喂?将军?”伍德的声音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b区实验体失控了!他……他杀了警卫队!”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元彬能清晰听见巴赫的声音,通过伍德的手机扩音器传出来:“启动一级战备,封锁所有出口。把八门金锁阵的阵眼坐标发给我,三分钟后我到。”
“是是是!”伍德连滚带爬地冲向控制台,手指在键盘上狂按,“阵眼坐标已发送!将军您快点!”
元彬站在通风管道的裂缝处,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一切。
他能感觉到,实验室的地面正在微微震动——那是巴赫的车队正从地下通道疾驰而来。
而黄袍的灵海里,狂暴的能量还在翻涌,像随时会决堤的洪水。
“够了。”元彬跃下管道,落在黄袍身侧,“他们只是棋子,真正的幕后主使是巴赫。”他抽出腰间的玉剑,剑身上的水纹立刻泛起蓝光,“现在,跟我去会会这个将军。”
黄袍转头看向元彬。
月光从天花板的裂缝漏下来,照在对方清俊的脸上。
他突然想起昏迷前最后看到的画面——这个男人抱着他在通风管道里狂奔,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却始终没松开手臂。
“我跟着你。”他说,声音里带着几分从未有过的坚定,“你救我一次,我护你一生。”
实验室的金属门被轰然撞开。
巴赫穿着中将制服走进来,肩章上的金星在应急灯下闪着冷光。
他身后跟着二十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每个人的战术背心上都印着金色的八卦图案——那是八门金锁阵的阵旗。
“元先生。”巴赫的目光扫过元彬和黄袍,“我早该想到,能破解锁灵纹的,只有真正的修士。”他抬手一挥,士兵们立刻散开,按照八卦方位站定,“但你以为,仅凭你们两个,就能闯过我的阵法?”
地面突然裂开八道深沟,里面涌出暗金色的灵气,在空中交织成八卦图。
元彬能感觉到,阵法正以他为中心,形成一个封闭的能量场,连灵气的流动都变得迟缓起来。
“八门金锁阵,休门为生,开门为死。”巴赫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元先生,你选哪门?”
元彬的玉剑突然发出清鸣。
他屈指弹剑,一道冰蓝色的剑气破体而出,精准地斩向离自己最近的“伤门”阵旗。
阵旗应声而断,暗金色的灵气像被刺破的气球般炸开,在墙上留下焦黑的痕迹。
“好胆!”巴赫的瞳孔微缩。
他挥手召来自己的佩刀,刀身刻满与阵旗相同的八卦纹路,“那就让你见识见识,现代科技与古阵法的结合!”
两人的身影瞬间交错。
元彬的玉剑带起刺骨的寒风,每一剑都精准地刺向阵法的薄弱处;巴赫的佩刀则裹挟着暗金色的灵气,每一刀都试图将元彬困在阵中。
实验室的玻璃器皿纷纷炸裂,金属操作台被剑气斩出深痕,连天花板的水泥都簌簌掉落。
“破!”元彬大喝一声。
他周身突然泛起蓝色光罩,那是水德星君传承的“冰魄护体”。
玉剑在他手中化作一道蓝光,直指巴赫的咽喉。
巴赫慌忙举刀格挡,却听见“咔嚓”一声——他的佩刀竟被斩断了三分之一!
“这不可能!”巴赫踉跄后退,后背抵上了“景门”的阵旗。
元彬乘胜追击,玉剑再次挥出。
这一次,剑气没有指向巴赫,而是劈向他脚下的地面。
暗金色的灵气如潮水般退去。
八门金锁阵的阵眼处,露出一个金属圆盘,里面布满了精密的齿轮和电路。
元彬的神识扫过圆盘,瞳孔骤缩——那根本不是什么古阵法的阵眼,而是一台由现代科技驱动的灵气发生器。
“你……”元彬转头看向巴赫,却发现对方的动作突然变得机械。
他的眼神失去了焦距,喉结处的皮肤裂开一道细缝,露出下面银灰色的金属。
“原来如此。”元彬喃喃自语。
他的玉剑指向巴赫的心脏,“你根本不是真人,而是……”
“报告将军!”一名士兵从门外冲进来,“b区所有监控都被黑了!我们联系不上……”
巴赫突然抬手。
他的指尖弹出一根钢针,精准地刺向元彬的面门。
元彬侧身避开,却见钢针钉在墙上,爆出一团蓝色火花——那是电子元件短路的迹象。
“走!”元彬抓住黄袍的手腕,“这里有问题,巴赫不是真人!”
黄袍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巴赫”,又看了眼阵眼处的金属圆盘,重重点头。
两人穿过被破坏的实验室大门,消失在夜色中。
月光下,元彬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开。
他能感觉到,今晚的战斗只是冰山一角。
那个金属圆盘上的纹路,与水德星君记忆里的“傀儡术”有七分相似,但又多了几分现代科技的冷硬。
他突然想起高祖留下的手札里写过:“真正的大势力,从不会亲自下场。”
而此刻,在地下实验室的最深处,一个布满全息投影的房间里,一道模糊的人影正盯着监控屏上的画面。
他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带着金属的刺耳:“元彬果然觉醒了水德星君的记忆。通知西斯,加大对高祖余党的清剿力度。”
黑暗中,一枚刻着骷髅头的徽章闪了闪,消失在阴影里。
###
地下实验室的荧光灯在金属天花板上投下冷白的光,培养舱的玻璃壁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将舱内那个半人半兽的身影映得扭曲。
伍德盯着操作台上疯狂跳动的脑电波监测仪,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实验服袖口——这是他第三次往培养舱里注入改良后的基因强化剂,可这次的反应完全超出了预期。
\"第37秒,生命体征突破临界值!\"助手的声音带着颤音。
培养舱内的\"黄袍\"突然发出一声闷吼。
他原本覆盖着暗褐色兽毛的后背拱起,皮肤下像是有活物在窜动,那些混杂着鳞片与肌肉的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人类皮肤下若隐若现的金色脉络。
伍德瞳孔骤缩,他分明在那些脉络里看见了某种不属于地球生物的能量流动——那是修士的灵脉。
\"快切断神经连接!\"伍德扑向操作面板,指尖刚触到红色按钮,后颈突然泛起一阵凉意。
他僵在原地,余光瞥见玻璃窗上倒映出一道模糊的身影:那人身形清瘦,眼尾有淡青色水纹流转,正是这半个月来总在实验室附近徘徊的元彬。
\"不用慌。\"元彬的声音像浸在冰水里的丝绸,\"他在觉醒,不是失控。\"
伍德猛地转身,却只看见空荡荡的观察室。
培养舱内的动静越来越大,金属舱壁被黄袍的拳头砸出凹痕,监测仪的警报声刺破耳膜。
突然,所有仪器同时黑屏,备用电源启动的嗡鸣声中,黄袍的兽化面容彻底剥落,露出一张年轻男人的脸——眉目间还带着几分未褪的兽类英气,却多了几分人类的灵秀。
\"痛......痛够了。\"黄袍开口,声音沙哑却清晰,\"那些拿我当小白鼠割肉抽血的人,该还债了。\"
他抬手一推,三指粗的钛合金舱门应声而裂。
实验室外传来保安的惊呼声,几支麻醉枪的光束透过门缝射进来,却在触及黄袍身体的瞬间被弹开,落在地上的麻醉针管滋滋冒着青烟。
\"启动防御系统!\"通讯器里炸响巴赫的怒吼。
这位挂着少将军衔的实验室负责人终于从监控室现身,肩章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八门金锁阵,开!\"
地面突然泛起金色纹路,九道半透明的光门从四面八方升起,将实验室围成一个密闭空间。
元彬站在通风管道的阴影里,看着光门上流转的阵纹——这是结合了古阵法与现代科技的改良版,每道门上都刻着\"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个篆字,最后一道\"开门\"正对着巴赫所在的方位。
\"小杂种,这阵法困过化神期修士。\"巴赫摸着腰间的配枪冷笑,\"等你灵力耗尽,老子让人把你拆成标本——\"
话音未落,一道冰刃破空而来,精准削断了他的枪带。
元彬从阴影里走出,水蓝色灵力在指尖凝成冰晶:\"将军阁下,欺负一个刚觉醒的新修士,不觉得掉价?\"
巴赫的瞳孔收缩成针尖。
他见过元彬,但从未见过这样的元彬——对方周身气场如深潭般静谧,却隐含着翻江倒海的力量。
更让他胆寒的是,元彬每走一步,脚下的积水便凝成冰花,沿着阵纹蔓延,竟在腐蚀那些金色光门的灵力。
\"你到底是谁?\"巴赫后退半步,手按在阵眼控制台上。
\"帮理不帮亲的路人。\"元彬抬手结印,掌心浮起一轮淡蓝色水镜,\"不过现在改主意了——这阵法,我拆了。\"
水镜突然爆发出刺目蓝光,实验室的通风系统瞬间被冻成冰雕,所有电子设备冒出白烟。
黄袍站在元彬身侧,能清晰感觉到对方体内翻涌的灵力,那是比他刚觉醒的灵脉强大百倍的存在。
\"劈山诀。\"元彬低喝。
一道足有半人高的水刃撕裂空气,精准斩在\"开门\"光门上。
金色阵纹发出哀鸣般的震颤,光门表面出现蛛网般的裂痕。
巴赫疯狂拍打控制台,可阵眼的灵力竟被水刃里的寒气冻结,根本无法调动。
\"不可能......这是军部花十年研发的......\"
水刃第二次落下时,八门金锁阵彻底崩溃。
光门碎片如金粉般消散,露出巴赫身后的金属墙壁——那里嵌着一根拇指粗的银线,正连接着巴赫后颈的一处暗扣。
元彬眼神一凝,挥手召出水箭刺破那处皮肤,银线末端竟露出一截漆黑的芯片。
\"傀儡?\"黄袍凑过来,\"难怪他总说些没脑子的威胁话。\"
巴赫的身体重重砸在地上,双眼失去焦距。
实验室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显然是增援到了。
元彬弯腰捡起那截芯片,指尖灵力渗入,却只读到一串乱码——有人提前抹除了数据。
\"走。\"元彬将芯片收进袖中,\"这里的麻烦才刚开始。\"
黄袍望着他的背影,突然单膝跪地:\"前辈救我脱苦海,日后但有差遣——\"
\"叫我元彬。\"元彬回头一笑,眼尾水纹随之一颤,\"现在,先去把那些抽你血的实验记录烧了。\"
实验室外,警报声与脚步声越来越近。
元彬望着天花板上闪烁的监控摄像头,指尖的冰晶微微发亮——有些秘密,还是永远埋在地下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