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涛这几天,日子过得很自在。一直想泡的女人,现在近在咫尺,他反倒不着急了。
静安要离婚,静安要挣钱,对于他来说,都是好事。
静安离婚了,就有可能跟他葛涛。
静安要挣钱,作为一个女人,想挣快钱,此时此刻,此地此景,只有在舞厅唱歌最挣钱。
现在安城挣钱的舞厅不是很多,长胜算是挣钱的,静安来长胜唱歌,是早晚的事情。
葛涛不着急,慢慢来,万一急了,静安跑别的地方唱歌,那他多费事啊。何况,他不喜欢田小雨,有一个人能跟田小雨对着干,他很高兴,坐山观虎斗。
他跟静安开着玩笑,玩笑开得不大不小,不荤不素,两掺儿之间,最能拉近他和女人的距离。
看到静安笑个不停,他更有成就感,哪天要是把这个女人征服,他就有资格出一本猎艳录。
静安笑起来好看,像个天真无邪的孩子,毫无城府。
葛涛在各种场合勾心斗角,在各种阶层尔虞我诈,使尽手段,面对静安时,心里一片澄明,似乎除了欲望之外,还有其他的东西。
那些东西是什么呢?他没有时间研究那些。
以前他喜欢短平快,看看自己找女人的时间,最短花费多长。
他发现只要钱到位,时间短到让你怀疑人生。甚至有时候都不需要花钱,几句甜言蜜语,就能把女人摩挲住,哄得团团转,刘艳华不就是这样吗?
但是,他渐渐厌倦了这些东西,因为这些东西带给他的快乐越来越少,他在某一日清晨,忽然渴望一种稳定的,比较长时间的感情。
当时,有这种念头的时候,他还嘲笑自己,是不是老了?眼看三十岁,可不是老了吗?
前一阵子回家看望老妈,老妈还催他呢,让他赶紧娶妻生子,找个人拴住他。
谁能拴住他?他就是一匹野马!可偶尔有那么一刻,他忽然想为谁停留下来……
这些念头就像外面的雪片,会让他心里一动,但也渐渐地融化在风里。
真要是有一天娶媳妇,他倒是想娶静安,因为这个女人娶回家,他不会太快地厌倦吧?还有,静安属于风尘和良家之间,引起了他的兴趣。
可是,静安将来的身份,是个离过婚的女人,他妈也不会同意。
他一个黄花大小伙子,找一个二婚的?
葛涛不愿意往深了想,只是喜欢此时此刻,陶醉在静安的笑容里。
静安看到四面八方不同的目光,觉得刚才有点放肆。
田小雨是长胜的老板娘,表面上静安还得敷衍她。虽然她和刘艳华反目成仇,但表面上,也最好不让外人看出来。
李宏伟的目光是什么意思?不喜欢她跟葛涛太接近?刘艳华的目光,肯定是嫉妒。
静安就不明白,葛涛哪好啊?刘艳华好像误入这个坑里,出不去了,看到静安跟葛涛多说一句话,她在旁边都牙痒痒,至于吗?
因为一个男人,刘艳华就跟静安断了旧日的情分?
静安不愿意掺和到这烂泥塘里,几口扒掉碗里的饭,起身走了。
夜幕降临,客人从四面八方,潮水一样涌进长胜。
这天晚上,每张桌子,都翻了差不多三台。
包厢里上一桌客人走了之后,还没来得及收拾桌上的杯盘狼藉呢,外面的客人就等在包厢门口。
点歌单也摞了起来,后来,歌手都唱不动,葛涛都上台去唱……
那天晚上,在长胜的服务员好像捡钱一样,挣得盆满钵满。晚上在宿舍里,大家议论的都是这件事。
静安想的当然也是这件事,要是都像今晚在长胜这么挣钱,那她很快就存上一张存单。
那是长胜挣钱最多的一天。水满则溢,道儿上有多少人,盯着长胜这块肥肉。
第二天一早,静安起床之后,戴着墨镜出去了。门口遇到小姚,小姚问:“你去哪儿?”
静安没理会小姚:“我出去办事。”
小姚没再说话。静安在前面走,却发现身后跟着小姚。
开始她以为小姚跟她是顺路,可马路走到尽头,都拐弯了,小姚还跟在她身后。
静安还纳闷呢,就问:“姚哥,你干啥去?”
小姚说:“跟你呀。”
静安愣住了,说:“跟着我干啥?”
小姚说:“六哥让我跟着你的,怕你遇到九光吃亏。”
静安很矛盾,要是让小姚跟着吧,心里肯定踏实一些。
可如果九光看到小姚跟着自己,那他更得认为静安跟葛涛有问题,要不葛涛干嘛派人“保护她”?
静安想了想,说:“姚哥,你别跟我这么近,你稍微离我远点。”
小姚也不说话,就是默默地跟着静安走,还是之前的距离。静安有点不舒服,觉得葛涛管她管得太多了吧?
静安被九光束缚,让她不舒服了三年。现在葛涛怎么也这样?这让静安不得劲。
静安喜欢的东西,她自己会争取。别人主动给她,她反倒有戒心,不敢要。怕这里面藏着别的说道。
要是静安主动找葛涛,要小姚陪她上街,那是另外一回事。
小姚是听葛涛的,静安说啥,他也不听静安的。
静安不再理会小姚,径直往前走。
一早晨,她没吃饭,看到十字路口炸油条的摊子,饿了,想吃。后来一想算了,一会儿还要去见人,吃了油条,又不能刷牙,对人不礼貌。
这天早晨,静安从城北走到城南,在法院刚上班的时候,她径直走了进去。
小姚走到门口,不由得停住了脚步,他抬头望着大门上方,看了看那几个大字,心里有点哆嗦。
静安怎么往这里走啊?
静安去找崔书记员。
离婚案子就要判了,静安心里越来越不踏实,她走在院子里长长的砂石路上,好像走在机械厂那条油漆马路上。
道路两侧的树木叶子掉了很多,路面上铺满了枯黄的落叶。风起处,卷起落叶,吹向何方?
走进大楼,穿过幽暗狭窄的走廊,停在崔书记员的门外。
她抬手敲了敲,心里一直砰砰地跳,也不知道跳什么,就是忐忑不安。
办公室里,还有一个穿着黑衣服的女人,静安抬头只看了对方一眼,就认出来。
这个黑衣女人就是静安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那个被丈夫打了好多年,要离婚却一直没离的女人。
女人在一旁哭哭啼啼,絮絮叨叨说了很久。静安没法集中精力去听,心里想着自己的事。
办公室对面坐着的两个人,对女人的话已经没有一点兴趣。
女职员去倒水,崔书记员对静安说:“你坐下吧,我正要找你。”
静安一愣,不安地问:“您找我?有事?”
崔书记员看静安有些紧张,就说:“没大事,不用紧张,我一会儿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