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九光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一开门,他一身的酒气扑面而来,走路栽栽愣愣的,进了里屋.
他趴到炕上,就去亲冬儿。
静安刚把冬儿哄睡着,连忙说:“闺女最近睡得不安稳,别惊动她,等白天她醒了你再跟她玩。”
九光不悦地瞥着静安:“我自己的闺女,还不能亲一下?”
静安淡淡地说:“这是为你闺女好,我要是后娘就不管你了。”
九光伸手去拽静安:“我不惊动孩子,也行,那你让我亲一下——”
静安心里一哆嗦,连忙挡开九光的手,她去了厨房。
九光碰她,她接受不了。
九光不高兴,嘟囔着:“我动你一下都不行?”
静安给九光倒了一杯水,晾到一旁,说:“你喝多了,早点睡吧,暖壶里还有热水,你洗洗脚。”
九光翻了静安一眼,幽怨地说:“我一个人睡不着!”
静安没有说话,手里快速地收拾着厨房。
九光靠着厨房的门,说:“昨晚工地忙,我没回来,在工地了,真没去找别的女人——”
静安没有吭声,她保持沉默。她没有问九光昨晚到底去了哪里?
这些她都不再关心。她按照自己的节奏忙碌。
静安收拾完厨房,去了西屋,回手把门反锁。
她坐在桌前,拧亮台灯,想让自己沉下心来,把昨夜写的文章修改一下。
她打算从省城回来,就把文章送去文化馆,跟车老师要几本新出的《鹤鸣》。
把门关上,再反锁,这个小屋就完全属于静安了。
九光在外面拽门,说:“我有点事,跟你说。”
静安说:“我不想听。”
九光说:“妈说你明天去省城,跟谁去呀?跟李宏伟去,还是跟葛涛去?你要跟哪个相好去省城嘚瑟?”
静安如果不说话,好像默认了她去省城,就是跟相好一起去。说
她如果跟九光说话,就中了九光的圈套。
他就是胡搅蛮缠,静安不搭理他,他觉得静安不在乎他,就更是各种挑衅。
静安说:“去睡吧,夜深了。”
九光还是拽门:“你要是不开门,我就一个劲地拽门。
“你呀,就是假装在乎孩子,你要是在乎孩子,我拽门,你就不怕把孩子惊醒了?”
九光是拿冬儿要挟静安。
静安心软,怕惊吓了冬儿,就把门打开。
九光正往门上趴,差点闪个趔趄。
他不高兴地看着静安:“你就看不得我好,是不?”
静安站在门口,冷冷地问:“你到底要干啥?”
九光说:“葛涛去工地了,说明天去省城要账,你明天也去省城,你们商量好的,一起走?”
静安说:“你这不是无中生有吗?我要去省城,就是跟别人一起去?”
九光说:“不是一起去,你们俩咋赶在同一天去?”
静安看着九光,像看一个陌生人。
静安说:“我们现在离婚,还好里好面,我还能瞧得起你,要是你再胡搅蛮缠,这么拖下去,我就看不起你。”
九光往沙发上一趟:“你为啥瞧不起我呀?我能挣钱,长得也说得过去,你为啥就看不上我呢?
“那李宏伟有啥好的?有我好看吗?那葛涛就是比我趁点臭钱,哪样比我强?”
这样的争吵没有任何意义,只会浪费时间,只会把人逼到绝路。
静安说:“你出去吧,我要写东西。”
九光说:“我的家我为啥要出去,要出去也是你出去!”
静安说:“行,你的家你说了算,那我走!”
静安收拾起桌子上的本子和笔,装到包里就要走。
九光却一骨碌从沙发上坐起来:“我走,我走,我走还不行吗?一个女人有了外心,就不回头了。”
九光真的走了。他出去之后,静安连忙插上门。
九光并没有回卧室,而是出门,骑着摩托走了。
九光已经喝多,还骑摩托走。静安没有拦着,拦也拦不住。
她心里甚至暗暗地想,他一去不复返才好呢,省心了,婚也不用离,自己也彻底解脱。
静安回里屋看看冬儿,冬儿睡得挺香。
静安到门外把大门锁上,回到西屋,在灯下继续修改文章。
不知道什么时候,胡同里又传来摩托声,是九光回来了。
静安连忙把西屋的门反锁。她想,这么下去不行啊,她早晚还得跟九光吵架。
现在服装也卖得差不多了,算了,早点搬出去吧。
跟九光在一个屋檐下多住一天,就多生一天的气,不能再拖了。
一切,总要有个了断。
九光进屋之后,踹了西屋门一脚,这一脚很重,砰地一声。似乎是带着气回来的。
莫非,外面的女人没给九光好气儿?
里屋的冬儿醒了,哭起来,喊着:“妈妈,妈妈——”
九光一脚踹开里屋门,大声地对冬儿吆喝:“哭什么哭?上外面哭去?”
没有母亲不心疼孩子的,静安一听九光跟冬儿发火,连忙从西屋出来,生气地说:
“九光你要干啥?回来就找茬吵架!”
静安走到炕边,冬儿连忙扑到静安怀里,哭得很伤心。
静安抱着冬儿去了西屋。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把冬儿哄睡着。
可这时候,九光又在外面踹门,说:“开门,你不开门,我就踹!”
咚咚的踹门声,又把冬儿吓醒。
静安气急了,忽地一下打开门:“九光,你到底要干啥?”
九光手里拿着那本《鹤鸣》杂志,拍了一下静安的脸,怒气冲冲地说:“这里面写的都是真的吧?”
静安的脸被杂志拍疼,她忍了九光一晚上,生气地说:
“那是小说,虚构的,就是假的,不是真的,这你都不懂?”
九光抖着手里的杂志,两只眼睛因为喝酒充血,又因为怒气,冒着火星。
他说:“别以为我不懂,我看这里就是真的。”
静安说:“你到底要干嘛?”
九光把杂志用力地扔在地上,一只脚狠狠地在杂志上跺了两脚:
“你就写这些玩意,就是把家丑往外扬,你知不知道磕碜?”
静安气急了:“你打我的时候,你都不觉得磕碜,我写到文章里怎么就磕碜了?”
九光说:“你不该打吗?这样的东西都写出去?”
静安说:“你能做出来,我还不能写出来?”
九光说:“你看,你不是说这是小说,是假的吗?咋又是真的了?”
静安说:“你胡搅蛮缠,什么都不懂,我不跟你说!”
九光说:“你以为念了两天半书,就比谁高摆呀?我是不是最近给你脸了?
“你又开始嘚瑟,参加什么笔会,上什么电视,你不是小姑娘,你是我周九光的媳妇,你上什么电视啊?
“上电视征婚呢?你还想找对象呀?”
九光说话越来越难听。
本来,静安这一天心情就很烦乱,虽然找到李宏伟,一吐心里的不快,但她有预感,田小雨不是那么好说服的。
要是那么好说服,田小雨也不会找静安去磕碜她。
静安担心自己的弟弟,也担忧自己的前程,拿回这本《鹤鸣》杂志很高兴。
没想到,这本杂志却似乎成了她的“罪证”,被九光踩在脚下。
九光还无中生有,胡搅蛮缠,对她肆意地辱骂,这让她心里压抑了很久的愤怒,像火山一样的爆发。
静安说:“我找谁跟你有关呢?你在外面跟小茹臭美,孩子都有了,你还好意思回来说我?
“不要脸的药都让你吃涨肚了,你还有脸说我这个,说我那个?明天我就去离婚!”
九光一巴掌向静安打过去,静安这次没有躲,伸手向九光挠去。
静安的力气小。九光见静安敢还手,他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向静安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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