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玉书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她说的“师父”是越斐然，干笑了一声，“她不是我师父！”
“不是？那可怪了，你这个年纪，不像是会跟她交朋友的呀！”谈一故百思不得其解。
杜玉书耸耸肩，“这事就说来话长了，反正咱俩确实是朋友。这也方便了，她是你朋友，我是她朋友，那以后我跟你就也是朋友。”
谈一故也不纠结这个，喜滋滋说了一声好，旋即又不知想到什么，低低地叹了口气，“我还挺希望她收个像你一样的徒弟的，年纪小，生龙活虎，一起过日子多开心呀。她就是跟人的联系太少了。”
杜玉书抱起手臂，认真想了想谈一故的话，“她虽然不是我师父，但其实也跟我师父差不多了。我以前有个师门，后来被赶出来了，那时候我武功还很弱，完全没想过我能打赢什么擂台，但她带了我几个月，我连濯缨大会的魁首都拿下来了。”
濯缨大会的魁首，份量从来不轻，谈一故就算再没有江湖经验也该知道一二，但她一脸云淡风轻的愉悦，“那当然了，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肯定是个特别有出息的小姑娘！以前武功不好那都是那些老师不会教，现在有我和越斐然在，你不光可以好好学武功，还可以跟我学药学农呢！我会看病，我还会种地！你看这儿的花花草草还有后院里的菜，全都是我种的！我还会养猪养羊，养鸡鸭大鹅！对了，我还有个宝贝，你肯定喜欢！”
这谈一故也是个想一出是一出的神人，说到哪儿干到哪儿，真就把杜玉书往另外一个方向带了。那是一个露天的岩隙，一丈多宽，估计是前后围了栅栏，用来圈养动物。谈一故让杜玉书在外边等她，她打开栅栏门，深一脚浅一脚踩进草丛里招呼了几声，杜玉书听到有什么小玩意儿跑过来，还有幼兽嗓子里呜噜呜噜的声音。没多久，谈一故拎着一只四爪毛绒小兽出来了。比猫略大一圈儿的东西，谈一故拎起放在地上的小灯笼一照，啊！是只小豹子！
还白白的，是雪豹！
杜玉书震惊，她一边觉得这小玩意儿可爱，一边又不敢上手，毕竟是凶猛野兽的雏形！挠她一下怎么办？但谈一故把这小东西随便揉了几下，它除了嗲嗲地发出一些像猫一样的声音，什么也没有做，看起来脾气好得不得了。
谈一故直接就把小豹子塞进了她怀里。
“我之前在西北玩儿的时候捡到的，特别笨，连只小鸡雏都不会吃，我估计得养它一辈子了。脑子是有点笨，但性格乖着呢，给你玩，抱着去睡觉吧！”
杜玉书跟在做梦似的，抱着这只奶臭奶臭的小雪豹，去谈一故收拾出来的房间睡觉了。刚抱着豹子躺下，她又坐起来了。
不对，她还没吃饭！
杜玉书可以一宿不睡，但不能一顿不吃。
这地方虽然陌生，但要找到谈一故也不难，看哪里亮着灯火就行了。她离开卧房走了没两步，就看见一间亮着灯的屋子。
刚要敲门，就听见里面有越斐然的说话声。
“我托你去金明治的那个小孩怎么样了？”
“我办事还能有错？虽然我迷了个路晚到了几天，但她已经没事了！”谈一故的声音。
噢，她俩在说事呢！现在敲门进去会打断她们，反正越斐然肯定听得到她的脚步声，等着好了。
杜玉书刚这么一想，就听到谈一故接着道：“我用跟她牙齿一个颜色的硬玉给她做了新牙，保证以后用起来跟自己的牙没两样！”
牙？杜玉书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她们说的是许苡！她立马敲门进去，“许苡怎么样了？”
里面两个人都毫不意外她的出现，谈一故拍拍身边的凳子示意她来坐，“好着呢！我走的时候，她还在金明城里找到了一份营生。”
谈一故就把她带许苡去金明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谈一故是奔着给许苡找做新牙的材料去的，一进金明城就直奔玉料店，只是她们二人都久不来金明，去玉料店的路上不免要凑热闹看新鲜。那时候街头巷尾都在谈论濯缨大会，许苡有心寻找越斐然和杜玉书的行踪，对这些消息格外注意。
谈一故去挑选做牙齿的材料，许苡在外边一个书摊里翻阅散报。谈一故觉得自己也没有挑很久，当她拿着两块差不多的硬玉出来找许苡比颜色的时候，许苡就已经被书铺的东家拉着说话了。
“那条街是专门做玉料生意的，就只有那一家书铺，卖一些散报和话本，许苡写了一手好字，被那东家看中，出了一份薪水请她留下来给某个写话本的名人抄稿，不少钱呢。”
杜玉书现在一听到话本两个字就头疼，但这如果是份许苡喜欢的好营生，那肯定是好事，杜玉书连忙问道：“她同意了？”
“同意啦！她本来还有点犹豫，怕父母不同意，我说这价钱都够你在金明租个小院子住了，还怕父母不同意什么呀，等你住过来了，他们还能来把你逮回去吗？就算他们敢来，金明这么多侠士堂口，也不会让他们对你动手的。那书铺东家也一个劲儿的劝许苡，她就同意了，现在估计都已经拿到第一个月的润笔费了吧！”
这可真是最近为数不多的好消息。
但眼下还有更吸引杜玉书注意力的事。
“我饿了。”她坦诚道：“有吃的吗？”
谈一故睁大眼睛，“诶呀，你们没吃饭是吗？”
她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饭的时间了，还以为越斐然和杜玉书已经吃过东西，原来是一直在等她！
“你看看，你自己不吃饭，也不提醒我一下，这小姑娘正长身体呢，饿坏了怎么办！”谈一故一边起来带杜玉书去觅食，一边数落越斐然，“你别睡啊，等我给她做完饭回来，还得好好说说你的事。”
杜玉书也不知道越斐然的事到底是什么事。谈一故把她带到厨房，现场生火揉面，去后院摘了点荠菜回来，做了一锅荠菜鸡蛋肉馅的大馄饨，杜玉书往自己嘴里塞一个，再往小豹子嘴里塞一个，一来二去，在厨房就把这一锅大馄饨吃了，再去后院提一桶凉冰冰的井水洗脸漱口，一人一豹美滋滋回去睡觉了。
睡前，谈一故翻出来一颗丹药给她。
“不苦的，睡觉的时候压在舌头下面，能温补元气，明天我就开始给你治伤。”
杜玉书含着，确实不苦，抱着豹子黑甜甜地睡了过去，直到晨光泼到床上，怀里的小豹子开始用刺刺的舌头舔她的脸，杜玉书才睡醒。
她一起来，就觉得哪里不对。
她先撩起衣服，然后跳下了床，紧接着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正好撞上了端着一碗小米粥来叫她吃早饭的越斐然。
“怎么了？急火火的。”
“血！血！”杜玉书指指自己，又指指里面乱七八糟的床铺，小豹子还一头雾水地趴在被子里。
越斐然看了两眼，露出一个无话可说的表情，转头对正在不远处切草药的谈一故喊道：“你给她吃什么了？她月信来了。你去煮汤药，我给她找身干净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