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看着眼前施特鲁特伸出的手，却没有立刻回应。
施特鲁特也不催促，依旧保持着伸手的姿势，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仿佛笃定林远无法拒绝他描绘的未来。
片刻后，林远开口，声音平静无波：“施特鲁特先生，在你描绘那片‘大海’之前，我对你的了解还不够多。”
施特鲁特缓缓收回手。
如果这个年轻人被三言两语就说得热血沸腾，立刻纳头便拜，那反而不值得他如此看重了。
“很好。”施特鲁特赞许地点点头，“看来你不仅仅是在球场上有超越年龄的冷静。”
他重新坐回沙发，身体放松。
“沃尔克·施特鲁特，”他再次开口，这次带着一丝正式的自我介绍意味，“Sportstotal的创始人。我的工作，就是发掘并帮助像你这样的天才，走向他们本应属于的巅峰。”
“正如我刚才所说，我看了你这个赛季所有的比赛录像。你的每一个进球，每一次助攻，甚至每一次在场上看似‘异常’的举动，我都研究过。”
施特鲁特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叹：“说实话，最初我的球探向我推荐你的时候，我并没有太在意。德国第五级别联赛？这种地方，一年能冒出一两个能在德丙站稳脚跟的球员，就已经算是惊喜了。”
“但你的资料，尤其是你的进球集锦，像病毒一样在小范围的球探圈子里传播。马拉多纳的奔袭、罗纳尔迪尼奥的捅射、齐达内的天外飞仙……这些只存在于传奇录像中的奇迹，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中国小子，在德国的第五级别赛场上，一次又一次地重现。”
施特鲁特看着林远，眼神中闪烁着光芒：“于是，我亲自来看了你最近的几场比赛。现场的冲击力，远比视频更加震撼。”
林远静静地听着，自己那些“奇葩任务”的成果，确实已经超出了这个级别联赛应有的范畴。
“施特鲁特先生，”林远提出了一直以来的疑问，“据我所知，你们的目标客户，至少也应该是德乙联赛中崭露头角的新星，似乎不应该关注到一个第五级别联赛的球员。”
施特鲁特闻言，朗声笑了起来。
“哈哈哈，好问题！”他拍了拍手，“你说的没错，通常情况下，我的主要精力确实不在这个级别的联赛。但是，林，你不是‘通常情况’。”
“原因很简单。第一，你的表现太过耀眼，已经超出了‘优秀’的范畴，达到了‘现象级’。那些神仙球，一个两个可以说是运气，但接二连三地出现，那就只能说明一种情况——天赋，无与伦比的天赋！”
“第二，”施特鲁特伸出两根手指，“就像我之前说的，很多人，很多俱乐部，都注意到了你。你的资料，恐怕早就摆在了不少德甲、德乙俱乐部球探主管的办公桌上。但是，他们在犹豫。”
“犹豫？”
“是的，犹豫。”施特鲁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他们会想，这只是第五级别联赛，防守强度不够，参考价值有限。他们会想，这个中国小子是不是昙花一现？他的身体能不能适应更高级别的对抗？他的那些‘特殊举动’到了职业赛场会不会成为笑柄？”
“他们会派人观察，会收集数据，会开会讨论，会反复权衡……这个过程，可能会持续几个月，甚至更久。大俱乐部有他们固有的谨慎和流程，这无可厚非。但对于真正的天才来说，时间，是最宝贵的财富。”
施特鲁特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灼灼地盯着林远：“而我，沃尔克·施特鲁特，和他们不一样。我相信我的眼睛，相信我的判断。在别人还在犹豫的时候，我已经看到了你身上那足以照亮整个德甲的潜能！”
“机会，往往只垂青那些最先伸出手的人。”他语气坚定，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自信，“当那些大俱乐部还在为你的联赛级别和那些‘不确定因素’而举棋不定时，我已经决定，要将你带到他们面前，让他们为自己的迟钝而后悔！”
这番话，施特鲁特的这份魄力和决断，说得林远心中也不禁微微一动。
“施特鲁特先生，”林远沉吟片刻，“如果我与你合作，有一点我必须明确：我不会改变我现在的踢球方式。包括那些进球前的‘各种仪式’。”
施特鲁特闻言，定定地看着林远，眼神深邃。办公室内的气氛再次变得有些微妙。
几秒钟后，施特鲁特忽然笑了，那笑容中带着欣赏。
“我为什么要让你改变？”他反问道，语气轻松，仿佛林远提出了一个不成问题的问题。
“林，你以为我欣赏的是一个循规蹈矩的足球运动员吗？”施特鲁特的笑容扩大，带着一种独特的魅力，“不，我欣赏的，是你身上的那份‘意外性’，那份‘不可复制性’！”
“那些俯卧撑，那些颠球，那些看似与战术格格不入的行为……在其他人看来或许是怪诞，是哗众取宠。但在我看来，那是属于你的‘仪式’，是点燃你天赋的‘开关’！”
施特鲁特站起身，在办公室内踱了踱步，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
“足球世界，从来不缺少天赋出众的球员，也不缺少刻苦训练的榜样。但真正能名垂青史，被球迷铭记的，往往是那些拥有独一无二印记的天才！”
“马拉多纳的手球和连过五人，克鲁伊夫的转身，伊基塔的蝎子摆尾，坎通纳的国王领……这些都是他们个人标签，是他们之所以成为传奇的一部分！”
他停下脚步，转身正视林远，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你的那些‘特殊仪式’，正是你区别于其他所有球员的鲜明特色！它们神秘，它们出人意料，它们甚至带着一丝行为艺术般的荒诞，但最重要的是——它们有效！它们能为你带来进球，带来胜利！”
“我为什么要去抹杀这种天才的特质？难道把一匹桀骜不驯的野马，变成一头只知道埋头拉磨的牲口，就是成功吗？”施特鲁特嗤笑一声，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不，林。我要做的，不是改变你，而是为你创造一个能让你最大限度发挥这种特质的环境。我会告诉那些质疑者，闭上他们的嘴，睁大他们的眼睛，好好欣赏一位天才的表演！”
“这个世界，对天才总是苛刻的。但同时，也只有天才，才能打破规则，创造奇迹。”施特鲁特的声音充满了力量，“我欣赏天才的特立独行。只要你能持续带来胜利，那些所谓的‘怪癖’，最后都是传奇的一部分！”
这哥们被系统的技能忽悠傻了。
林远看着施特鲁特激情发言，暗暗吐槽。
“我们在这方面达成共识了。”林远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当然。”施特鲁特也笑了，“那么，现在可以谈谈你对未来的期望，以及我对你的规划了。”
林远身体微微坐直，眼神变得认真起来：“我的目标，是成为世界上最好的球员，或者说球王。施特鲁特先生，你对我的规划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