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杜啊,建春干啥让你生气的事儿了?你说说,我跟老魏揍他。”
能让章玉兰出面缓和面颊的,真不多。
“他没跟你们说?”
魏忠仁和章玉兰都没点头。
田建春低头喝口汤,萝卜丝的,好喝!
“他啊,自己悄悄的去了一趟省卫生厅,去医政股整了张纸回来。剩下的你跟你阿姨说吧,免得她说我以老欺少!”
杜逢春眼见是带着气的,还有很多忍耐和无力。
章玉兰,“建春啊,你咋去的卫生厅?”
“我老师和顾院长开车带着我去的。”
此刻,田建春不能隐瞒了,因为章玉兰在,魏忠仁也在。
“你回学院了?老顾竟然拉着你去省厅?厉害!”
魏文秀给大家个台阶,然后章玉兰就上来了。
“不是,你们学院的院长、带着你去的省卫生厅?找的医政股?还带回了文件?不就是个医院合并吗?不想在那儿干了,就来市里,刚好杜局在,给他们都调市里来吧,你看着丢哪个旮旯都行!”
章玉兰以退为进,让杜逢春没了话说。
魏忠仁立马接上,“你咋不早说呢?是老谢还是老顾跟省厅有关系?”
杜逢春看着这两口子一唱一和的,自己就喝两口闷酒。
“医政股的新任股长,是顾院长的同学。”
他这话,对着魏忠仁父女解释,给杜逢春听。
“建春啊,你们老谢对你真是好!”魏忠仁不得不甘拜下风。
“我这次去,就住他们家里的。”
田建春想,既然炫耀了,那就彻底嘚瑟一下吧。
“本来我师娘上次去省委办事儿,就念叨两句我们医院合并的不公,然后医政股就下了调查函。这次,我师娘想出面着,谢院长说找顾院长出面;还从家里拿了两桶碧螺春送他。”
魏文秀,“两桶?碧螺春?天啊,好想喝!”
章玉兰,“小孩子家家的,知道啥啊?别接茬!”
看似是田建春跟魏忠仁章玉兰交代,这是他在跟杜逢春解释。
“杜局长啊,你咋知道建春去了省厅?又来电话来公函了?”
章玉兰退了,不好出面,魏忠仁则上了前。
“他们县那个卫生局局长,喝了半宿酒,喝多了,醒酒了就给我打电话,告诉我那个文件的出处,我查了查,确实有!”
“这就简单了啊!还有啥难办的吗?”
魏忠仁装傻。
“唉,前几天,市委的领导还问我,调查函的事情怎么样了?说凤北县那边咋没啥动静了?”
“凤北那边走的市委的路子?这程序从开始就不对啊。不是该卫生系统内部提出,上级部门批准后,主管部门备案吗?”
魏忠仁假装才知道,其实他早就仔细的问过了。
“唉,一言难尽。”
杜逢春看着瞧热闹的两口子,心里真是怄的厉害。
章玉兰看到这个情形,看一眼魏文秀他们,魏文秀拽了拽唐秀玲,俩人打个招呼,回房间了;
周建文不好去女孩子房间,只能打个招呼,去了客厅,从茶几上拿一本肿瘤方面的书,看了起来。
餐厅,章玉兰给三个人分别夹菜,田建春冲着她笑笑,然后大口的吃起来。
章玉兰沉吟了一下,“老杜啊,我说句框外的话啊,两家医院合并,往好里想,是双赢,往差了想,那是狗肉往羊身上贴!现在既然有文件了,那就按规定呗,市局可以把文件拍给那个领导啊!”
章玉兰的话,也是杜逢春想的,但说是拍,也不能真的啪一下放人家桌面上吧。
你想如意?
人家想要脸面!
杜逢春也知道,不管他也好,市委也好,还是县里卫生局也好,都不想充当出头鸟!
而‘受害者’中医院,除了田建春出头,其他人貌似都接受了那个结果。
至于,始作俑者,依赖的就是人的‘韧性’!
只要项目启动了,哪怕是充满了坎坷,但是拖的时间久了,当事人都疲惫了,宁愿接受哪怕不如意的结果!
可气的是,突然有这么一根搅屎棍!
你说他是受到多大的委屈?
貌似也没有!
充其量一个小助理回到一线岗,或者说以后会受到打压,但是认识这么多人给他靠,去哪里不行?
凤北也不是啥风水宝地!
只是,两头都不能太直白的说出来,不然......?
杜逢春本来想诉诉苦,顺便蹭一顿,然后让魏忠仁出面压制一下田建春的,谁想到在这里巧遇呢?
得亏自己是临时起意来的魏家,不然还以为老魏两口子通风报信。
杜逢春忍着喝口酒,吃口菜,白了一眼章玉兰,“说的简单!谁去拍?我?你以为我多大的团啊?又不是活腻歪了!你以为我是他啊?做事只想快意恩仇、不考虑后果?!”
杜逢春接着瞪一眼田建春,这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田建春本来想说自己考虑后果了,连逃跑路线和补给站都找好了!
可是他知道,不能在这个桌面上连续的怼杜逢春!
他可以不鸟杜逢春,况且他还没这么大能量不鸟人家,他得给魏忠仁和章玉兰留面子!
当然了,杜逢春之所以只是对他旁敲侧击,也是给魏忠仁两口子面子。
“哼,我说错了,他不是不考虑后果,是有恃无恐!对不?小子?”
杜逢春‘恶狠狠’的咀嚼着萝卜丝。
田建春笑笑,“是,我是有恃无恐,还有点飘了,前面有您、方局长和张院长在,后面有我阿姨、有我老师和师娘在,顶多我离开中医院、离开凤北嘛!我老师还说,要是魏院长不好帮我,就让我去山城了。”
田建春做出一副小无赖的样子,让魏忠仁摇摇头。
“建春,你真是这么想的?”
魏忠仁饶有意味的问。
田建春点点头,表情严肃起来,“魏院长,您认识我三四年了,我是那种不瞻前顾后的人吗?我既然做了,就做好了最坏的准备承担后果。”
转过来,面对章玉兰,“阿姨,我愧对您和魏叔栽培我,我也想过不问这些事情,但是我思前想后好久,我当初之所以回凤北、回中医院,确实想为乡亲、想为那片土地做些事情的。”
田建春没说自己的私心,因为私心也是想做事、做大事,但是不会做坏事,只是选在了凤北、中医院这片不错的土壤。
“事到如今,我做不了了,可以不做;留不下了,可以离开;但是,我不会灰溜溜的无声的离开,我并不是无理取闹,而是据理力争。如果城关镇是个县级医院、是个中医性质的,哪怕带一点点儿,我们都没话说;可惜的它不是!”
“而且,这典型的是高压之下的有心之人的恶意为之,难道全,大于发吗?”
田建春知道这是狡辩,有些时候,很多时候,全,是大于发的。
而且,他何尝不是在利用他手里人脉的‘全’?
(备注说明,防止审核不过,分别换了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