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春,别把我们俩当做你的责任,也不要有任何负担,我和秀玲来这里,是我们做的决定,有不同的结果,也需要我们自己承担。再说了,即使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都是工作罢了!”
周建文看着皱着眉头的田建春,适时安慰宽解对方。
“唉,没办法,放心里了,不得不扛着啊!?”田建春咧开嘴微笑。
“你先有个底,抽时间了,悄悄的跟秀玲说说,也幸亏她对象的事情没成,不然我就更觉得对不起她了。但是你们俩不要张扬,如果可以的话,最近我和秀玲去市里了,你也跟过去,跟魏院长见见,起码让人家对你有个印象。”
田建春老父亲一样的唠叨,让周建文都笑了,“建春,你比上学的时候,多了人气!”
“我以前没人气?难道是鬼气?”田建春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俩人都笑了。
临睡前,周建文补了一句,“别太操心了,天塌了,有个子高的人顶着!”
田建春哼了一声,没再回答,可是他知道当他的天塌了,儿子的天也跟着塌了,哪里有个子高的能顶?
不过他没说,只是躺在床上,思索着这两天跟谢长天、曾宪瑜的聊天内容,回忆着跟随顾长春、谢长天去省厅见领导的情形,除了叹息‘权利是个好东西’之外,就是想着要是自己足够有钱,可以建立自己的商业版图,如上一世的某某某、某某某一样。
可是田建春没赶上的是:后来的某某某在商界基本销声匿迹了、另外的某某某开始‘零散销售’手里的产业了!
还有更多的某某某,离开国内,不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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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佑安在田建春回了宿舍后,一个人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儿,然后关灯锁门骑上车子出去了。
方荣起最近晚出早归,无心在局里待着,他不想接询问他合并项目的进度,甚至在家的时候,都告诉家人接电话的时候,说他没回来呢。
等张佑安敲开方荣起家门的时候,方荣起正在餐厅里,一个人坐在桌前,喝着小酒,旁边的收音机里,咿咿呀呀的唱着评戏。
方荣起的老伴儿开了门,悄声的跟张佑安说着情况:“佑安,你快来,老方正一个人喝闷酒呢!”
“嗯,老嫂子,我知道了。”
虽然张佑安比方荣起小一点儿,不过他一直称呼他老伴儿嫂子。
方荣起听到有人敲门,也听到老伴跟人嘀嘀咕咕的,想也不是外人,索性就继续坐着喝酒,当然了,也没喝多。
张佑安进屋,拐到餐厅,看到方荣起一个人坐在桌边喝着酒,小脸红扑扑的。
“老方?”
方荣起看到张佑安,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来来,喝两杯。”然后给老伴儿说,“喎,你给佑安拿个杯子、再拿双筷子碗,我们俩喝两杯。”
方荣起的老伴儿麻溜的去厨房拿了酒杯、筷子碗过来,然后关上餐厅门,一个人回屋了。
方荣起给张佑安倒了一杯,指一指桌上的几乎没吃两块的一条鱼、半碗红烧肉、白菜粉条豆腐汤;“来,尝尝你嫂子的手艺。”
张佑安也没客气,端酒杯、滋溜一口,吃一口方荣起给他夹的鱼肚子的肉,“嗯,嫂子手艺就是好!好久都没吃到了。”
他们是同事的时候,偶尔会一起来家里喝酒,后来一个中医院、一个卫生局,密切的来往就不多了,即使喝酒,也是到外面找个小店儿。
张佑安喝了一杯,也没提自己来的目的,方荣起又给倒了第二杯的时候,才从兜里掏出叠的四四方方的一张纸片,展开了,递给他。
“老方,你看看这个!”
方荣起接过来,先白了他一眼,然后低头看着画着曲线的内容,然后问张佑安,“哪里来的?看着像文件的一部分!”
“是,应该是文件的一部分,我本来想着明天确认好了再去找你的,后来想想,还是晚上就来了。”
“你从哪里找来的?”
方荣起顾不上酒杯了,急切的问。
“不是我找来的,是建春,前两天去了一趟省厅,从医政股找来的。”
张佑安有些忐忑,不知道‘出卖’了田建春,好还是不好!
“啊?去了省厅?他能进得去?这、这、胆子比 倭瓜还大啊?”
方荣起想到那个不多言多语、还有些沉默的年轻人,前一段时间问他,他还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
真是的!让人不省心。
“他说,他跟着他们学院的院长去的,去的医政股.......”
前前后后的事情,方荣起想明白了,之前省厅下核查函,估计也是这小子找的他们院长,他们院长帮忙找的省厅......
“唉,老张,我不是不考虑中医院和你们这群人,而是,有些事情,不是非黑即白;哪怕这次阻止了合并,那以后,医院的处境和你们,唉,我不得不权衡啊!”
方荣起低下头,满脑子的懊恼;如今,他真的是猪八戒照镜子啊!
再来这一张纸!
这哪里是一张纸这么简单?
这就是省厅医政股的态度!
可是,他们是归医政管,可是他、他们也归县里管啊!
方荣起挠挠头,“喝酒,老张。”
张佑安也不再说话,而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啥都不说了,谁还不知道谁呢?
谁都有难处!
早知道,他\/\/妈\/妈的就早早的退下去好了!
张佑安夹起碗里方荣起给他的一大块豆腐,软嫩入味,可是他嘴里却有些涩涩。
方荣起拿起酒瓶,想再给张佑安倒,“不了,不了,这有点晕,你慢慢的喝,我也回去了!这一天到晚的,没着家!”
张佑安拎着小包,开了餐厅门,出了客厅,轻轻的关上入户门,静悄悄的下了楼,楼道里,灯有些昏暗!
唉,卫生局家属院的楼道灯,也不够亮啊!
回了家的张佑安,洗把脸,倒头就睡。
方荣起一个人,自顾自的继续喝着小酒,听着收音机的喇叭里,唱了黄梅戏。
等他老伴儿从卧室里出来看看张佑安走了没有的时候,才发现,餐厅里只有方荣起一个人,趴在桌上睡着了,收音机里,声音变成了电影录音剪辑。
餐桌上的鱼,只动了两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