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田建春沉吟了一下，继续面对着谢长天，脸色有些凝重。
“谢院长，我发现我走了许多弯路，很遗憾当时没听您的建议。”
田建春的突兀的表达，让谢长天挑了挑眉，然后等着后续。
“咋说呢。”
田建春摸摸自己的鼻子，扭头看一眼津津有味的等着自己的谢长天，最后吸一口气，下了决心，才开口：“本来，我的计划是我要快速成长，用最快的速度去执掌一家医院，然后按照我的规划发展壮大。”
田建春没讲未来的医疗集团和关于上市的话题，在这个节点上，谢长天都未必听过所谓的集团和上市的说法。
“现在想开了，发现那个目标实现不了？还是不想做了？还是有了其他的想法和目标?”
谢长天开着玩笑，没顾忌自己喜欢的学生的一脸的便秘表情。
“做啊，那个目标，是终极的，是不会变的，只能是更远大或更美好，不会消失的。”
田建春被调侃了，苦笑着解释。
“那就是你发现了捷径？找个能给你一家医院的人家娶了？或着入赘？老魏恐怕做不到吧，还是你找到了别的下家？”
谢长天年轻过，被赶鸭子上架娶自己的媳妇的时候，也纠结愤懑过好久，后来夫妻感情越来越好，才释怀！
“谢院长，你就不能有点正常的思维？”田建春看看对面的人，再看看空荡荡的办公室，透过窗户再看看皑皑的白雪，还有洁净的天空。
“好吧，我改！是不是想着当初应该学咱们学校的临床本科了？”谢长天猜测着，田建春工作中遇到了小挫折，才在这里跟自己‘撒娇’。
笑话，让自己改？
看到田建春不淡定，多少见的趣闻啊，自己不得多坚持一会儿？
田建春叹一口气，眼睛看着不远处的虚无，默默的发呆。
“我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低估了现实的残酷。”田建春喃喃的说了一句，他未尽的话藏在心底：以为凭借自己上一世的累积，能一飞冲天。
可惜的是，除了他的翅膀还未长全不说，他连起跑的路都不平！
异想天开的成立医疗集团？
梦想着上市？
的确是梦、想！
“你遇到了什么挫折？解决不了吗？你没找找魏院长？”
自己远在山城，能力还够不上！
田建春看着对面面色沉静下来的长者，眼里的担心是遮掩不住的，于是笑一笑，然后摇摇头，“也不是什么挫折，只是我曾经想象的很美好，可现实却是相差甚远，见到您，才有吐槽下的情绪。对了，谢院长，我父亲年后开学了要去卫校任教，就是魏院长帮忙协调的；他还答应帮我们带新人；零零散散的，帮我、帮我们很多。”
田建春想到魏忠仁，爱调侃他，也会指出他的不够成熟圆融之处。
有时候他会想，果真是‘三代穿衣、五代识食’？
或者说，圈子的内涵？
“你是不是觉得有时候自己跟这个社会中的某些人格格不入？”
田建春惊讶的抬头看向谢长天，然后茫然的点头。
“别惊讶，我走过，不能说走过来了。”
谢长天若有所思的遥想过去，忽然也有了倾诉的愿望。
“估计你在学校的时候听说过我、我爱人的传言吧？”
田建春开始点头、又有点不好意思的摇头，然后咧嘴笑了。
“我家是山城更偏东北的小山村，我是挨饿的时候，跟着村里的人一路流浪来的山城，后来念了些书，再后来慢慢的长大，留在山城参加了工作，一路磕磕碰碰的，因缘际会的认识了我岳父一家，有人主动把我介绍给我妻子，说实在的，我内心很抗拒，可是又反抗不了，也不是反抗不了，而是理智告诉我必须妥协。”
谢长天叹口气，端起茶杯喝口水，眼神迷蒙，“我们结婚了，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家准备的，我父母都不在了，我家只来了我大哥一个人。”
谢长天沉吟下，继续说道，“后来我的工作慢慢的调动，每次我都下决心到此为止，可是看到我媳妇无论做什么都是一副游刃有余、云淡风轻的样子，就忍不住自己更努力的去学、去提高自己，后来走到目前这个位置，而我媳妇的职级依旧比我高不少！”
谢长天笑一声，然后看向田建春。
田建春看到的是上一世自己被某人诘问‘你有啥权利说不？你弟弟工作是我哥帮忙找的、买两次房子都跟我哥借钱、我每月开支都比你多不少、你伺候我多干活不应该吗？’
田建春曾经问她：“不是谁干多少家务的问题，而是我希望你理解我、而不是觉得你高高在上必须处处压制我！”
“我还不够理解你，不然我干嘛大老远的跟你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恋爱时期多美好的期待，都变成了日后哭骂相向的理由！
“有人说，婚姻是通向另个阶层的通行证！您赞同吗？”
谢长天一震，“有一定的道理，但是有了通行证，是否能留在那个阶梯上，还要看自己的本事了！”
“咋了？你遇到类似的问题了？老魏不是放任你跟他闺女自然发展了？”
谢长天看着窗外飘飘扬扬的雪花，过去的点滴像电影一样翻转过来，很多不甘吗？
如今并不，当年是有的。
很多人看不到他的努力付出，只看到了他通过婚姻得到了许多。
“啊？不是啊，这句话跟魏院长和文秀没关系的。我只是想到了同学间的议论，有感而发而已。”
这一世，有不少类似的故事，执意要上演，可是他还没能力接受这样的发展！
“老魏，那个人是个好人！你要是真的娶了文秀，......”谢长天告诫自己，这是田建春自己的人生，应该不会需要自己的过来人的指点。
“魏院长是个好人，章阿姨更是个好人，文秀也不错，但是他们值得更好的女婿人选！而我并不是！”
田建春知道自己这一世执着所在：所谓工作第一、事业第一，他不知道这一世会不会爱上谁、还有没有爱的能力！
但是假如有‘不错的、合适的婚姻机会’，自己也许会走进去，前提是得到足够大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