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晨曦正在和孙家乐捣鼓玻璃,刚才急于求进,他们又烧炸了一个炉子。
肖晨曦离得近,头发都被烧了一片,眉毛也撩掉了不少,满脸黑灰。
听到大憨急切的喊声,她伸手抹了一把脸,立刻出房间来到大门边。
看到外面的人,她一头雾水:这都是谁?从哪里?来干什么?
站在最前面的夫人满头银丝,穿着紫色绸缎长裙,袖口有细小的梅花点缀。
她的头上插了一根白色的玉簪,后面的发髻用发网兜着,有翠绿珍珠点缀。
肖晨曦对于这个时代的衣服首饰并不熟悉,她只觉得这夫人穿着虽然简单,却并不俗气。
夫人的脸色略显憔悴,从额头和眼角的皱纹可以看出,她平时生活并不是很开心。
岁月留下了痕迹,却也见证了阅历。
此刻的肖晨曦不知道,外面的人看到她也是一愣。
眼前的肖姑娘十三四岁,衣着普通,头上发髻散乱,那张脸上乌漆嘛黑。
那妇人一看到肖晨曦,本来激动的脸好像沉了沉,眉毛微不可见地皱了皱,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原样。
后面紧跟着一个同样头发花白的老者,见到肖晨曦先是惊讶地微张了嘴,很快就泪湿眼眶。
梅祭酒上来推了推夫人:“夫人,这不就是我们的孩子!”
正在这时候,肖旭阳听到动静跑出来看热闹。
一看到肖旭阳,那妇人的眼里突然就冒出了灿烂的光,一脸欣喜。
她推开肖晨曦,张开双臂就朝着肖旭阳小跑而去。
肖晨曦一个不留神,就被拨到了一边,她略带惊愕:自己这好像是被嫌弃了?
梅老夫人还在哭喊着往前跑:“我的孩子啊!我苦命的孩子啊!”
肖旭阳吓得拔腿就跑,梅老夫人一边在后面追一边喊:“小心点,不要摔跤了!孩子你小心点啊!”
肖旭阳看她还在后面追,见白夜行站在那里看热闹,吓得跑到白夜行后面。
“白爷爷救救我!白爷爷,这个奶奶是来捉我的吗?”
梅祭酒无奈地看了肖晨曦一眼,快步上前把夫人拉住,劝慰道:“慢慢来,吓住孩子们了!”
梅老夫人也渐渐冷静下来,她刚才看到肖旭阳,情绪像泉水一样喷涌而出,确实有点失态。
华老太傅和华温言走在最后,他们看见了黑乎乎的肖晨曦,不由好笑。
刚才梅老夫人的动作,他们两个看在眼里,却也不好说什么。
“你这是烧炭呢?把自己弄这样?”华老太傅微笑着问肖晨曦。
肖晨曦还不知自己是什么样,一听这话知道自己肯定一脸灰,怪不得那个夫人不喜欢自己。
看到亲切询问的华老太傅,肖晨曦也不知怎么回答,她咧开嘴笑了笑。
她不笑还好,一笑更滑稽了,华温言憋得脸都红了,也没敢大声笑出来。
肖晨曦见这些人是这个老爷爷带来的,应该不是坏人,便放心了。
燕随风邀请大家到议事厅坐好,姹紫嫣红上了茶水点心退下。
华老太傅他们带来的仆人都待在院子里,除了凤逸轩,其他人都到议事厅来了。
这边白夜行,燕随风,孙家乐,肖晨曦姐弟。
那边梅祭酒夫妇,华家祖孙。
两批人把议事厅坐得满满当当,肖晨曦一看以为他们大人要商量什么事情,拉着肖旭阳也准备退下。
梅老夫人却一手拉着她:“你别走。”
她嘴上说着,眼睛却是盯着肖旭阳,把小家伙吓得又往姐姐身后躲了躲。
肖晨曦不知道这一行人为何而来,她也不好强行离开。
梅老夫人看着肖晨曦问道:“你不认得我了吗?”
肖晨曦已经洗过脸了,那张肖似华明月的脸已经让梅祭酒夫妇确定了她的身份。
她看了看梅老夫人,摇摇头说:“六岁以前的所有事情,我都记不得了。”
“我苦命的孩子啊!”一听这话梅老夫人又哭了起来.
“不是六岁是七岁啊!你今年应该十五岁了!你是七岁那年丢的啊!”
难道这些人是原主的亲人?
肖晨曦知道原主开始不是生活在富坑村,这是有人来认亲了?
原主不是随着自己爹爹来老家的吗?怎么是丢的呢?
“你爹爹呢?娘亲呢?”梅老夫人哭着问道。
“没有娘亲,爹爹四年前不见了。”梅老夫人一听这话,更是止不住了,开始哽咽。
“夫人啦,先不要哭。”梅祭酒在旁边劝说着。
肖旭阳跑华老太傅面前,靠着老爷爷,他昨天说还来看他,果然来了。
梅祭酒瞪了老太傅一眼,就有点嫉妒这个老家伙了,老太傅得意地挑挑眉。
想着这是自己的孙子,以后还是跟自己时间长,梅祭酒也就释怀了。
梅老夫人看着梅祭酒,“你来和他们说吧。我……。”话没说完又要哭了。
肖晨曦赶紧把茶递给梅老夫人,“老奶奶,先喝点茶。不要哭,不要哭!”
“好孩子,我是你嫡亲的祖母啊!”梅老夫人喝过茶,拉着肖晨曦。
祖母?肖晨曦搞不懂,如果这个是祖母,那肖老太又是自己什么人?
在肖晨曦的不解中,梅祭酒开始说起了往事。
梅老夫人一边听,一边不停地哭。
肖旭阳和肖晨曦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所以,这一群都是自己的亲人?
天啦!原来她是千金大小姐!
他们姐弟都是落难的富贵人家孩子,却在这个地方受了这么多苦。
“怎么确定我们就是您们要找的人呢?我们在这里有祖父祖母啊!”肖晨曦怕他们搞错。
“不会错的,你和你娘长得一模一样。”华老太傅也是心里酸酸的,他的女儿,那是他的心头宝啊!他怎么会认错。
“表妹眼角上的那个疤,是我带你玩闹不小心留下的,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华温言也补充道。
肖晨曦摸了摸眼角,确实有一点疤痕,她还以为是那天从树上掉到狗窝里造成的。
华温言又说,“小表弟膝盖的黑色胎记,和我的是一模一样。他很小的时候,我们就比较过的。”
他记得很清楚,那时候姑姑说过,以后凭着这个胎记就能认出对方,现在果然应验了。
“所以大哥哥,你那天给我上药,就是为了看我这个胎记啊!”肖旭阳后知后觉。
华温言有点不好意思,“本来是给你上药,是无意间发现胎记的。”
“看来是上天安排我们撞车,故意让我受伤?哎呀,我真是倒霉又幸运哦!”
肖旭阳的一番话,说得大家都想笑,确实是他的倒霉成就了这件寻亲大事。
“你当年可有物件留下来的?”梅老夫人问肖晨曦。
肖晨曦想了想,然后说:“我不记得了。那几年我头脑不是很清爽,这两年才好一点。”
肖旭阳点头表示姐姐说得对,“姐姐以前笨笨的,现在稍微好一点。”
两个孩子的身份基本可以确定了,他们就是失散多年的亲人。
梅祭酒把肖旭阳从华老太傅怀里拉了过来,摸着他的头感慨万千。
果然,人一到了年纪,心态就不一样了,梅峥嵘小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亲热过,
华老太傅看到梅家老两口抱着孙子不放手,心里既酸楚又欣慰。
华温言看出了祖父的心思,他往华老太傅跟前凑了凑。
华老太傅知道孙子怕自己难受,他拍了拍华温言的手,暗示自己没事。
他是在想女儿到底在哪里?
如果她还活着,看到这一双儿女该是多么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