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甲号刚驶入“碎星荒漠”星域,石凡就抱着肚子蹲在甲板上哼哼:“师父,缸里的酸汤快没了。”他拍着空荡荡的咸菜缸,北境一战用了大半酸汤破瘴,缸底只剩层浑浊的沉淀物,连腌萝卜都啃光了,“再没补给,下次遇敌只能用拳头砸了。”
云烬正用锅铲在星图上比划,闻言指着舷窗外漂浮的碎石带:“慌什么,前面就是‘补给站’。”他屈指弹向舰首的腌菜坛,坛口喷出道酸雾,在碎石带中炸开,碎石间立刻浮现出淡蓝色的光点,“那些是‘星蕴石’,含着水脉精华,刚好能腌新的酸汤。”
石凡眼睛一亮:“就是青石村腌菜用的‘活泉石’?”他扛起咸菜缸就往投料口跑,石臼旁的木瓢还沾着上次的粟米糠,“我这就去装!”可他刚把缸口对准碎石带,就被云烬喊住:“傻小子,直接装会炸缸的!星蕴石性寒,得用‘暖缸咒’裹着收。”
云烬从怀里掏出张黄纸,纸上用朱砂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坛子,正是青石村腌菜坛的模样。“这是当年在村头老槐树下画的‘纳物符’,能把东西缩小了装缸里。”他把黄纸贴在咸菜缸上,指尖在缸沿轻点,缸口突然“嗡”地一声张开道漩涡,“对准光点吸,别贪多,装满三分就行。”
石凡依言将缸口对准淡蓝色光点,漩涡果然开始旋转,光点像被磁铁吸住似的往缸里钻,每钻进一颗,缸身就亮起一道水纹。萧烈举着烧火棍在旁边护法,看到碎石带里突然钻出几只星蝎,蝎尾带着紫色毒刺朝石凡甩来,赶紧一枪挑过去,金色火焰瞬间将星蝎烧成灰烬:“小心!石头里藏着邪虫!”
琴九的棉弦突然飞向碎石带,在星蕴石密集处织成张网,弦线传来清晰的震动:“这些石头里有水灵脉,弦音能辨好坏。”她指尖在弦上轻拨,网眼自动筛选出最亮的光点,“发光发蓝的是好石,发暗发紫的别碰,里面裹着毒瘴。”
石凡跟着弦线的指引收星蕴石,缸身的水纹越来越亮,渐渐在缸壁上凝成了片微型星空,光点在里面缓缓流动,像把碎星装进了坛子里。“师父!缸里好像有水流声!”他惊喜地喊,晃动咸菜缸时,里面传来“哗啦”的声响,竟真的像装了半缸水,“这比青石村的井水泡酸汤还灵!”
云烬突然指着碎石带深处,那里有块磨盘大的星蕴石,石缝里渗出金色的液滴,液滴落地时竟化作了灵谷。“那是‘母石’,里面藏着‘星髓米’。”他示意萧烈开火,烧火棍射出的火焰在母石周围形成屏障,“用缸接住米,这是玄甲号的上等燃料,比粟米劲大十倍。”
石凡赶紧把咸菜缸对准母石,缸口的漩涡突然扩大,金色液滴“哗哗”地往缸里流,落地的灵谷自动蹦进缸里,在星蕴石的光芒中发着微光。琴九的棉弦缠上母石,弦音变得欢快:“母石说它困在荒漠亿万年,终于等到能收它的人了。”她指尖在弦上一弹,母石突然裂开,露出里面的水核,“水核给你,能让酸汤永远新鲜。”
水核刚落入咸菜缸,缸里的星蕴石就“腾”地炸开,化作淡蓝色的酸汤,灵谷在汤里浮沉,竟很快发了芽,长出嫩绿的禾苗。石凡吓得赶紧盖缸盖,可禾苗却从缸口钻出来,在甲板上长成了片微型稻田,稻穗上结的不是谷粒,是闪烁的星光。
“这是‘星海稻’,能当疗伤药,还能当信号弹。”云烬摘下颗星穗,星穗在他掌心化作颗药丸,散发着清甜的香气,“你们看,这缸不只是装酸汤的,还是座移动的补给仓——当年在青石村让你背缸扎马步,没白练吧?”
萧烈凑过去闻了闻酸汤,汤里飘着星蕴石的蓝光,灵谷的嫩芽在汤里舒展,散发出提神的清香:“现在就算遇着千军万马,咱们也饿不着了!”他指着缸壁上新浮现的符文,那些符文正是“纳物符”的完整版,“石凡你这缸成宝贝了,比储物袋能装,还能自动种粮!”
石凡摸着咸菜缸傻笑,突然想起在青石村时,云烬总让他背缸巡山,说“缸里有乾坤”,当时只当是惩罚,现在才明白那是在养他与缸的默契。“师父,下次腌萝卜能不能多放辣椒?”他拍着缸底,“北境的酸汤太淡,辣点才够劲!”
云烬笑着敲了敲缸沿:“少不了你的。”他望着舷窗外渐渐远去的碎星荒漠,咸菜缸在甲板上轻轻晃动,缸口的禾苗随风摇曳,“记住了,在域外闯荡,手里的家伙什得会自己‘长粮食’,不然走不了远路。”
玄甲号载着满缸的星海稻和酸汤,朝着下一个坐标飞去。石凡背着咸菜缸站在舰首,缸口的禾苗在星风中摇曳,像在为他们指引方向。萧烈的烧火棍靠在缸边,棍身的火焰纹与缸里的蓝光交相辉映,琴九的棉弦缠在缸耳上,弦音里满是踏实的暖意。
一缸藏星海,半坛纳乾坤。 这朴素的道理,在荒漠星海中,终于显出了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