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脉泉眼的蓝光刚洒满冰窟，云烬就踩着泉眼边缘的薄冰站定，对着还在搓手取暖的萧烈和石凡扬了扬下巴：“别愣着，晨课时间到了。”
萧烈抱着烧火棍缩脖子：“师父，这冰天雪地的练啥？总不能劈冰玩吧？”话音刚落，云烬就脱下脚上的草鞋，朝着冰面一甩，草鞋“啪”地贴在冰上，鞋印周围的冰层竟“咔嚓”裂开细纹，露出下面流动的灵脉光纹。“就练这个——踏雪无痕，踏冰有声。”
石凡盯着草鞋印子稀奇：“这不是您在青石村雪地里教我们的‘沉步功’吗？”他学着云烬的样子抬脚踩向冰面，刚落下就“哎哟”一声打滑，差点摔进泉眼里，“不行啊师父，冰太滑，灵力沉不下去！”
云烬捡起草鞋往脚上一穿，脚尖轻点冰面，身形竟如落叶般飘起，在冰窟里滑出道残影，所过之处，冰面只留下浅浅的鞋印，印子里还泛着淡淡的金光。“沉步功的要诀不是用力踩，是让灵力顺着脚底的‘涌泉穴’流进地面，像腌菜时往坛里撒盐，得匀着劲。”他在冰面滑行半圈，突然停在泉眼旁，鞋尖对着喷涌的蓝光轻轻一压，蓝光竟顺着鞋印流成了条细线，“你们看，用脚也能引灵脉。”
琴九抱着棉弦坐在泉眼边，弦线突然飞向云烬的草鞋，在鞋帮上缠绕一圈后，弦音变得清晰：“师父的草鞋里藏着‘踏雪符’，是用青石村的艾草编的，能防滑还能聚灵。”她指着鞋面上的纹路，那些看似杂乱的针脚其实是简化的法阵，“难怪您在雪地里走路没声音，在冰上却能踏出金光——符纹能随地形变用处。”
萧烈不服气地举着烧火棍：“我用枪撑着练行不行？”他刚把枪尖戳进冰面，就被云烬敲了下脑袋：“练的是脚法，不是枪法！放下棍，赤脚上！”萧烈不情不愿地脱了鞋，刚踩上冰面就冻得直跳，“师父！这冰能冻掉脚趾头！”
“冻才好，冻才能逼出体内的火灵根。”云烬指着萧烈的脚心，少年的涌泉穴正冒着淡淡的白气，“你是火灵废体，平时练枪太燥，得用冰寒压一压，让灵力收放自如——就像腌菜时既要用盐腌，又要用石头压，这样才够味。”
石凡也跟着脱了鞋，他的脚心贴着冰面，岩甲的纹路竟与冰面的灵脉光纹重合，滑行起来稳当多了。“我好像能感觉到冰里的石头！”他惊喜地喊，在冰面滑行时特意避开有暗缝的地方，“它们在跟我的脚说话，说哪里能踩，哪里不能踩！”
云烬突然对着冰面拍出一掌，冰面“轰”地裂开，露出下面盘根错节的蚀骨藤残根。“实战来了！”他脚尖在冰缝边缘轻点，身形跃起避开缠来的藤根，“用沉步功踩断它们的根须，踩断一根算完成今日晨课！”
萧烈被藤根逼得连连后退，急得满头大汗，突然想起云烬说的“匀劲”，试着放缓脚步，让脚心的热气慢慢渗进冰面。奇迹发生了，那些追来的藤根一碰到他脚下的冰面，就“滋啦”一声被热气烫得缩回，他趁机滑行几步，鞋尖对着根最粗的藤根狠狠一踩，藤根竟真的断成了两截！
“成了！”萧烈欢呼着继续踩藤根，脚下的冰面被热气烤得冒白烟，火灵根的光芒越来越亮，“原来不用枪也能打怪！”
石凡则用岩甲裹住脚掌，像辆小坦克在冰面冲撞，藤根一碰到他的脚就被撞断，冰面被他踩出了一个个深坑，每个坑里都流出灵脉的蓝光，把残根腐蚀成了脓水。“我这叫‘踏石裂’！”他得意地喊，脚心的岩纹与灵脉光纹完全融合，滑行速度越来越快。
云烬看着两个徒弟渐渐熟练的脚法，又看了眼泉眼旁的琴九，少女正用棉弦测量冰面的震动频率，弦线的波动与灵脉的节奏越来越合拍。“差不多了，”他抬手示意停下，萧烈和石凡的脚心都泛着红光，再也不怕冰寒，“晨课不是让你们练花架子，是要你们记住——”
他踩着冰面滑到洞门口，鞋尖对着外面的风雪轻轻一踏，洞外的风雪竟绕着玄甲号的方向散开，露出条清晰的路径：“在域外行走，脚底下的路比手里的兵器更重要。能踏稳每一步，才能走到想去的地方。”
萧烈和石凡对视一眼，赶紧穿上鞋，此刻踩在冰面上只觉得暖洋洋的，脚心的灵力能自如地流进冰面，连走路都带起了淡淡的金光。琴九收起棉弦，弦线传来最后的讯息：“镇魔碑的怨气散了，寒渊的修士应该能感觉到灵脉通了。”
云烬望着洞外渐渐放晴的天空，草鞋在冰面上轻轻一点，留下最后一个鞋印，印子里的灵脉蓝光缓缓流淌，像在为他们指引归途。
脚下有根，方能远行。 这句在青石村晨课时听腻的话，此刻在冰窟里，终于品出了真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