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就想跑走，却被右护法抓住。
“先把人关起来，等少主没事，再放出来。”
林小鹿抵抗不了，大蛋见人多，没有露头，机灵地藏在林小鹿怀里。
等人都走了，才冒出头。
小声道：“别急，我先查探一番，找到机会就带你溜出去。”
大蛋从窗户飞出走。
片刻后。
翼三出现在房间内。
他大摇大摆的走进来。
守门的狐族，已经不见身影。
林小鹿隐约闻到，他身上那种熟悉的腥臭味。
“你又害人了。”
她眼神有些嫌恶，脚步向后挪动。
翼三掀起眼皮，“躲在暗处的果然是你。”
幸好，他行动的足够及时。
“你来的还真是及时，刚好还缺一个顶罪的人。”
他大手一抓，拎着林小鹿的后襟。
把她带到一处无人的后山。
林小鹿刚要召唤出霸天斧，就听到翼三轻笑一声。
“三皇子现在应该已经成功拿到精血。曲流裳害死三皇子的救命恩人，现在赔了性命，也是她活该。”
当初三皇子在宫中并不受宠，经常被其他公主皇子欺辱。
就连倒夜香的下人，也能骑在他头上撒尿。
有一次，三皇子差点被打死。
是一只九尾狐从天而降，救了三皇子，还帮他教训了欺辱之人。
那九尾狐有一双漂亮的紫眸。
可惜，狐族都说，那九尾狐已经死了。
那紫眸与传承有关，若曲流殇不是那小狐狸，就只有一种可能——夺舍。
“三皇子对曲流裳恨之入骨，他要曲流裳的命，我要曲流裳的精血，正好可以一起合作。”
他眼中异彩连连，想到曲澐冷艳勾人的眉眼，喉头发痒。
翼三从未想过，他会真的爱上一个人。
还是一个狐族。
既然如此，翼三更不想曲澐陨落。
他声音低哑，带着亢奋的期待。
“有了至亲精血助益，想必曲澐定能成功晋级，寿命不绝。”
“你也想要师姐的精血？”
林小鹿眼珠子瞪得更圆了。
师姐也太命苦了，怎么都想要她的命啊。
“还有旁人也想要曲流裳的精血？”翼三精神提了起来。
林小鹿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我师兄啊，他着急突破，一直想把师姐的血抽干来着。”
翼三浑身一僵。
脸色骤变。
“不好！”
龙降在骗他！
翼三拎着林小鹿，冲进山洞。
山洞外的阵法，早已不在，只留下破阵符的残骸。
心中暗暗祈祷，曲澐千万不要有事。
只是，晚了。
他到达曲澐闭关之地时，只看到一只九尾白狐，冷冰冰躺在软垫上。
翼三腿瞬间软了下去。
“曲澐！”
整个狐族，只有曲澐一人九尾俱在，他绝不会认错。
“你怎么会这样？”
他试探地伸手，探向曲澐的鼻息。
呼吸微弱到不易觉察。
翼三冷汗都出来了。
在曲澐丹田上，拳头大的破洞，血红一片。
他声音发紧，“是谁？”
“谁夺走了你的灵丹，还把你伤成这样？”
他心里隐隐有一个猜测，却不愿相信。
似乎是他尖叫声太过刺耳，曲澐眼皮抖动，睁开眼。
曲澐身形虚虚实实。
片刻后，化身人形。
她脸色惨白，却还能看出风姿绝美。
憔悴的模样，更加惹人怜爱。
她招招手，“扶我起来。”
翼三想也没想，扶起曲澐，靠在自己肩头。
心疼的眼眶都红了。
“曲……族长，你怎么样？是谁伤的你？”
曲澐勾起红唇，“龙降不是你引来的么，现在又在问什么。”
翼三浑身一僵。
“我不是，我没想害你。”
“你想害的是流裳。”曲澐声音有些弱，纤长的睫羽遮住眼底的冷意。
翼三哑口无言。
曲澐剧烈咳嗽起来，鲜血大口大口吐出来，染湿翼三胸襟。
翼三慌乱地手足无措，身子更加靠近几分，想要帮曲澐擦拭鲜血。
林小鹿站在身后，有些着急。
刚要开口问曲流裳的行踪，就看见翼三身形猛颤。
一道寒光闪过。
曲澐手腕转动，翼三胸口的匕首，转了一大圈。
显然是没想让翼三活下去。
翼三身子滑落到地上，眼神未从曲澐身上挪开分毫。
“为……什么……”
他对曲澐那么好。
曲澐为什么要杀他。
似乎看出翼三的不解，曲澐厌恶地垂眸。
“流裳是我的女儿，你算什么东西。”
打着爱她的名号，伤害她的至亲，真是可笑。
翼三瞳孔圆睁。
死不瞑目。
身上的瓷瓶掉落，摔在地上，流出粘稠的液体。
翠绿色的液体沾染翼三的身体。
翼三缓缓化作一滩臭水，消失无踪。
曲澐这才松开紧绷的弦。
“翼三心思阴沉，想法极端，若是活着，对流裳和狐族都不是好事。”
她身形明明灭灭。
看起来已经是强弩之末。
林小鹿赶紧小跑过来，“姨姨，我不怕。”
“师姐呢，师姐还好么？”
刚才两人对峙的工夫，林小鹿已经在山洞中四处查探过。
并没有曲流裳和龙降的身影。
见林小鹿真心关心曲流裳，曲澐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那个叫龙降的人，趁着我突破偷袭，被我的重伤逃走了。”
“至于流裳……”她手中凝聚一道光，召唤出随身空间，“在这里。”
小狐狸气息微弱。
被放到地面时，还没有苏醒。
曲澐心疼地抚了抚她的头。
转头看向林小鹿，“你就是流裳挂心的小师妹吧，她与我提起过，之前若不是你，流裳怕是没法捡回一条命。”
“姨姨支撑不住了，流裳，可以交给你么？”
一生要强的人，难得流露出祈求地神色。
林小鹿连连点头，“姨姨放心，我会保护好师姐的。”
她小心把曲流裳抱进背篓内。
隐约能觉察到，曲流裳剧烈颤抖的神识。
还有她身上逐渐凝实的灵力。
“咦？”
林小鹿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曲澐笑了笑，“是我的内丹。”
“我被龙降偷袭，总归也活不了了，不如成全流裳。”
似乎听到龙降的名字，曲流裳猛地睁开眼睛，身子漂浮在半空中。
一道强光闪过。
曲流裳恢复人形。
她哭着扑到曲澐身前。
“娘！是我的错！都是我害了你……”
若不是她轻信龙降，也不会引狼入室，让龙降害了娘亲。
曲澐已经维持不了身形，化作狐狸的本身。
她用头擦去曲流裳的眼泪。
“都是命数罢了。”
“流裳，日后娘不能再护着你，你自己要小心。”
“天下男子大多负心薄幸，莫要被人伤心伤神了。”
对于这个从小被保护良好，显得过于天真的女儿，曲澐满是割舍不掉的担心。
只是可惜……她没时间了。
在曲流裳的哭声中，曲澐化作散落的流光，渐渐消失。
“不要！！”
曲流裳伸手想要攥住娘亲散开的神魂。
却毫无办法。
慌乱之中，她下意识看向林小鹿。
“小师妹，帮帮我。”
“好。”
林小鹿本能伸手抓去。
“别走。”
稚嫩呢喃声响起，身上的铜铃，突然晃动。
嗡——
那声音，恍若寺院的古钟，在灵魂深处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