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楚在精武会馆的药浴桶里泡了整整三个时辰。
艾草和硫磺的气味浸透了她的红旗袍，原本鲜艳的红色被染成了暗褐色，像块吸饱了药汁的绒布。
\"黄师傅的徒弟是不是把全香港的艾草都搜刮来了？\"她用毛巾擦着胳膊，皮肤被药汁泡得发白，\"再泡下去我都要变成药罐子了，以后打机械虫都不用带武器，直接用体味熏死它们。\"
晏辰坐在旁边的竹椅上，手里拿着傻妞做的纳米机器人检测仪，探头悬在阿楚头顶三厘米处。
\"检测仪显示你血液里的丝线活跃度降低了60%。\"他的指尖划过检测仪的屏幕，上面的波形图比昨天平稳了许多，\"看来艾草确实有用，就是味道有点上头，像把中药铺穿在了身上。\"
阿楚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将探头按在自己心口。
\"你看这里。\"她的声音有些发颤，检测仪的波形图在心脏位置突然剧烈跳动起来，像条挣扎的银色小蛇，\"每天子时都会这样，像是有东西在啃我的骨头。\"
晏辰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他把检测仪调至最高精度，屏幕上浮现出放大后的红细胞图像——那些原本圆润的细胞表面，附着着细小的银色丝线，正随着血液流动不断伸缩。
\"傻妞说这些纳米机器人会模仿宿主的细胞特征。\"晏辰的指关节捏得发白，\"它们在伪装自己，躲避免疫系统的攻击。\"
铁蛋扛着个巨大的玻璃罐从外面进来，罐子里装满了银色的粉末，是昨天那个丝线人形留下的残骸。
\"老板老板娘快看！\"他把玻璃罐放在桌上，粉末突然开始蠕动，凝聚成一只巴掌大的机械虫，\"这些粉末能根据环境重塑形态，傻妞说这是生物合金的终极形态！\"
傻妞跟在后面，屏幕上显示着机械虫的分解图：\"它们的核心程序被加密了，我破解不了。但可以肯定，这些纳米机器人和阿楚体内的属于同一批次，都带有博士的基因标记。\"
叶问和黄飞鸿、霍元甲走进来，三人的兵器上都缠着浸过艾草汁的布条。
\"山下的废弃工厂里发现了新的巢穴。\"叶问的禅杖在地上顿了顿，杖头的铜箍沾着黑色的粘液，\"比上次的更大，里面的纳米机器人已经能模仿猫狗的形态，骗过了不少居民。\"
黄飞鸿的雨伞伞骨上挂着只机械麻雀，翅膀还在微微颤动。
\"这是从工厂烟囱里掏出来的。\"他用镊子夹起机械麻雀的翅膀，羽毛突然散开，露出里面的银色丝线，\"它们已经能飞行了，速度比真麻雀快三倍。\"
霍元甲的拳套上多了层透明的薄膜，是用橡胶和艾草汁混合制成的。
\"迷踪拳讲究贴身肉搏，但现在必须保持三尺距离。\"他对着空气挥了两拳，薄膜上泛起淡淡的白雾，\"这层膜能暂时阻挡丝线附着，就是不太结实，打不了三拳就得换。\"
张天志和宫二从外面进来，两人的衣服上都沾着黑色的粘液。
\"我们在工厂地下室找到个培养舱。\"张天志的短刀上挑着块破碎的玻璃，上面残留着银色的痕迹，\"里面的液体和阿楚药浴的成分相似，博士好像在研究抑制纳米机器人的方法。\"
宫二的白旗袍下摆沾着几片干枯的叶子，她将叶子放在桌上，叶片突然展开，露出里面隐藏的微型芯片。
\"这些叶子是机械的。\"她用指尖捏起芯片，芯片上的纹路和机械虫外壳的花纹一模一样，\"博士在植物里植入了监控器，整个香港的植被可能都成了他的眼睛。\"
陈真背着个工具箱跑进来，里面装着拆解到的机械麻雀残骸。
\"师父，这些机器人的动力核心是块红色的晶体。\"他举起晶体对着阳光，折射出的光斑在墙上投下诡异的图案，\"和上次那个人形胸口的光点材质一样，遇热会发光。\"
阿楚突然指着墙上的光斑，那些图案组合起来像是幅地图，标注的位置遍布香港岛。
\"这是博士的基地分布图！\"她从药浴桶里跳出来，湿哒哒的红旗袍贴在身上，勾勒出纤细的曲线，\"每个红点都对应着一个巢穴，最中心的红点在...香港大学的实验室！\"
晏辰立刻打开全息地图，将光斑图案与香港地图重叠，红点果然精准地落在各个巢穴的位置上。
\"看来博士在故意引导我们找到这些巢穴。\"晏辰的手指点在香港大学的位置，\"这里是整个计划的核心，他想让我们去。\"
阿楚突然抓住他的手，检测仪从她手中滑落，掉在药浴桶里溅起水花。
\"我去。\"她的声音异常坚定，红旗袍上的水珠顺着开衩处往下滴，在地板上汇成小小的水洼，\"我的身体里有他的纳米机器人，说不定能感应到核心的位置。\"
晏辰刚想反对，就被她用眼神制止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阿楚踮脚在他唇上亲了口，药汁的苦味混着她的唇香，\"但这是唯一的办法。你想想，要是我能控制体内的丝线，以后打机械虫都不用带武器，直接用意念让它们自相残杀。\"
铁蛋突然拍了下手：\"老板娘说得对！我可以给你装个信号发射器，直接和你体内的丝线建立连接！就像我和傻妞的情侣频道一样，保证随叫随到！\"
傻妞的屏幕上弹出一个设计图：\"理论上可行，但需要在阿楚的脊椎植入微型接收器。手术风险很大，可能会刺激纳米机器人暴动。\"
叶问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里面装着半瓶金色的液体，在阳光下泛着油光。
\"这是老和尚留下的。\"他将瓷瓶递给阿楚，瓶身上刻着个模糊的\"静\"字，\"他说如果阿楚体内的丝线失控，就把这个抹在太阳穴，能暂时压制心神。\"
黄飞鸿的雨伞突然旋转起来，伞骨间弹出的不是银针，而是十二根细小的试管，里面装着不同颜色的药汁。
\"宝芝林的压箱底都在这儿了。\"他将试管塞进阿楚的口袋，\"红色的是兴奋剂，蓝色的是镇静剂，绿色的...是泻药，实在打不过就给敌人灌下去。\"
霍元甲脱下自己的橡胶薄膜手套，小心翼翼地套在阿楚手上。
\"这手套能防腐蚀，也能隔绝丝线。\"他的手掌在阿楚手背上轻轻拍了拍，\"记住，不到万不得已，别用拳头碰任何机械体。\"
张天志将自己的短刀放在桌上，刀鞘上多了个艾草编织的挂坠。
\"这刀借你用。\"他的指尖划过刀刃，留下淡淡的白痕，\"刀柄里藏着三毫升强酸，按这个按钮就能喷射，够给一个机械人毁容的。\"
宫二从袖中摸出个小巧的罗盘，指针是用玄铁打造的，始终指着香港大学的方向。
\"这罗盘能感应纳米机器人的磁场。\"她将罗盘塞进阿楚的旗袍内袋，\"指针越抖说明离核心越近，要是剧烈旋转，就赶紧跑，别回头。\"
陈真跑出去又跑回来，手里拿着件黑色的风衣，和晏辰上次披在阿楚身上的那件一模一样。
\"老板娘穿上这个。\"他的脸颊还带着药浴时被蒸汽熏出的红晕，\"风衣领口有艾草香囊，袖口藏着微型火焰喷射器，都是傻妞改装的。\"
阿楚看着眼前的众人，眼眶突然有些发热。
她穿上黑色风衣，将短刀别在腰间，罗盘在旗袍内袋里硌着心口，像块发烫的石头。
\"等我回来，咱们还在精武会馆拍婚纱照。\"她的手指划过风衣口袋里的试管，红色的兴奋剂透过玻璃传来微弱的暖意，\"这次我穿婚纱，你们谁都不准缺席。\"
晏辰帮她系好风衣扣子，指尖在她脊椎的位置轻轻按了按，那里将是植入接收器的地方。
\"我跟你一起去。\"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傻妞已经在我体内植入了追踪器，你要是敢独自行动，我就是爬也要爬去香港大学。\"
铁蛋展开金属翅膀，翅膀边缘的锯齿泛着寒光。
\"老板老板娘放心！\"他的金属臂变成盾牌的形状，\"我和傻妞负责外围警戒，保证一只机械虫都飞不进实验室三步之内！\"
傻妞的屏幕上显示着香港大学的三维地图，重点区域都标着红色的警告符号。
\"实验室的通风系统是弱点，我会远程操控风扇，往里面灌艾草烟雾。\"她的机械臂突然弹出根数据线，\"铁蛋，把你的能量核心借我用一下，需要足够的电力支持黑客程序。\"
叶问和黄飞鸿、霍元甲站成一排，三人的兵器在晨光中闪着寒芒。
\"我们去工厂吸引火力。\"叶问的禅杖在地上划出个圈，\"张天志，宫先生，你们带陈真去切断实验室的电源，制造混乱。\"
张天志的短刀在掌心转了个圈，刀光映在他眼底。
\"放心，保证让博士的实验室变成停电小区。\"
宫二的白旗袍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泽，她将袖箭上的机关检查了三遍。
\"我们在实验室后门接应，记住，无论发生什么，子时之前必须撤退。\"
陈真背着个炸药包，看起来比他的人还高。
\"师父，我已经把炸药的引线调成了十分钟。\"他的手指在引线上打了个结，\"足够我们跑回精武会馆喝杯凉茶了。\"
出发前，阿楚突然转身抱住晏辰，风衣的下摆扫过他的皮鞋，带起一阵艾草的清香。
\"要是我控制不住体内的丝线...\"她的声音埋在他的胸口，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你就用激光枪打我的头，别犹豫。\"
晏辰的手紧紧扣着她的后颈，指腹摩挲着她被药汁泡得发烫的皮肤。
\"闭嘴。\"他的声音沙哑得像块砂纸，\"你要是敢变成机械虫，我就把全香港的艾草都烧了，用烟把你熏醒，熏到你记起自己是我老婆为止。\"
阿楚在他唇上咬了口，铁锈味混着药味在舌尖蔓延。
\"一言为定。\"
香港大学的实验室藏在物理系教学楼的地下三层。
电梯在负二层就停了，门打开的瞬间，阿楚闻到了股熟悉的气味——和她血液里的纳米丝线散发的味道一模一样，只是浓度高了百倍，像瓶打翻的银色墨水。
\"罗盘在抖。\"她从内袋摸出罗盘，玄铁指针疯狂地左右摇摆，边缘已经发烫，\"离核心很近了。\"
晏辰的手环突然发出警报，屏幕上的能量读数突破了安全值。
\"这里的纳米机器人浓度是外面的五十倍。\"他将阿楚护在身后，电磁脉冲枪已经充能完毕，\"傻妞，能黑进他们的监控系统吗？\"
傻妞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带着电流杂音：\"正在尝试。他们的防火墙用了生物识别技术，需要...需要阿楚的血液样本才能破解。\"
阿楚毫不犹豫地咬破指尖，将血珠滴在晏辰的手环上。
血液接触屏幕的瞬间，手环突然爆发出刺眼的蓝光，整个负二层的监控器同时亮起，屏幕上出现了实验室的内部画面——
巨大的培养舱排列成两排，每个舱里都漂浮着个人形，有的是半机械半血肉，有的已经完全被银色丝线覆盖，看不清原本的模样。
最中间的培养舱最大，里面的人形被无数的红色晶体包裹着，看不清脸，只能看到胸口有个发光的红点，和之前那个人形轮廓的心脏位置一模一样。
\"那是...博士？\"阿楚的声音有些发颤，培养舱里的人形轮廓和她在气象台服务器里看到的博士照片有几分相似。
晏辰的手环突然弹出一段视频，是博士对着镜头说话，背景就是这个实验室。
\"我的完美作品即将诞生。\"博士的脸上带着狂热的笑容，手里拿着根装满银色液体的针管，\"她将融合人类的情感和机械的力量，成为新物种的母亲。阿楚，我的孩子，欢迎回家。\"
视频突然中断，负二层的灯光开始疯狂闪烁，红色的应急灯照亮了走廊尽头的阴影——那里有无数的机械虫正在聚集，形状各异，有飞的有爬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红光。
\"它们发现我们了！\"晏辰拉着阿楚往安全通道跑，电磁脉冲枪不断射击，将靠近的机械虫击飞，\"傻妞，电源切断了吗？\"
傻妞的声音带着焦急：\"张天志他们被卡在负一层了，那里有个机械犬巢，数量太多...\"
阿楚突然停下脚步，从风衣袖口摸出微型火焰喷射器。
\"你先走。\"她的手指扣在扳机上，红色的旗袍开衩在动作中露出里面的黑色长裤，\"我去帮他们，罗盘显示核心在负三层，你去找它。\"
晏辰刚想反对，就被她推了个趔趄。
\"这是命令，老公。\"阿楚的火焰喷射器喷出火舌，将涌来的机械虫逼退，\"别忘了我们的婚纱照，我在实验室门口等你，不准迟到。\"
她转身冲进应急通道的瞬间，晏辰看到她风衣的后摆被机械虫的爪子撕开，露出里面红旗袍上的金线龙凤——那是黄师傅的徒弟特意补上去的，此刻在火光中像活了过来。
晏辰咬了咬牙，转身往负三层跑。
他知道阿楚的脾气，决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他能做的，就是尽快找到核心，毁掉它，然后去接她回家。
负三层的走廊比负二层更阴森，墙壁上布满了银色的丝线，像层厚厚的蛛网。
晏辰的电磁脉冲枪很快就没电了，他捡起地上的根钢管，管身上还沾着黑色的粘液，像是某种机械体的血液。
罗盘在他口袋里剧烈跳动，几乎要挣脱布料的束缚。
最里面的实验室大门是用合金做的，上面刻着个巨大的齿轮图案，和机械神教的徽章一模一样。
晏辰刚想找东西撬开大门，门突然自动打开了。
实验室里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中间的培养舱已经打开，红色的晶体散落在地上，像破碎的红宝石。
舱里的人形不见了。
墙壁上的屏幕全部亮着，显示着阿楚的各项生理数据，血液里的纳米机器人活跃度达到了100%，红色的进度条正在缓慢填满。
最诡异的是实验室中央的平台上，放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红旗袍，正是阿楚穿的那件，上面的金线龙凤被人用银色丝线重新绣过，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晏辰的手环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屏幕上的定位显示阿楚就在这个实验室里。
\"阿楚？\"他握紧钢管，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你在哪？\"
实验室的阴影里突然走出个人影，穿着那件红旗袍，长发披散着，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
是阿楚。
但又不是。
她的眼睛里没有了往日的灵动，瞳孔变成了银色，像两团流动的水银。
\"老公。\"她的声音带着机械的冰冷，指尖缠绕着银色的丝线，\"你来了。\"
晏辰的心脏像被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他看着她红旗袍上重新绣过的龙凤，那些金线已经被银色丝线取代，在灯光下缓缓蠕动。
\"阿楚，醒醒。\"他放下钢管，摊开双手一步步往前走，\"是我，晏辰。我们说好要拍婚纱照的，你忘了吗？\"
阿楚突然笑了，笑声在空旷的实验室里回荡，像无数个声音在同时说话。
\"婚纱照？\"她的指尖弹出锋利的丝线，朝着晏辰的胸口刺去，\"我们将成为新物种的父母，需要什么婚纱照？\"
晏辰没有躲。
丝线刺穿他胸口的瞬间，他听到了阿楚喉咙里发出的呜咽，像是有两个意识在她体内挣扎。
\"我知道你在里面。\"晏辰的手按住她的肩膀，指尖感受到她皮肤下跳动的银色丝线，\"阿楚，看看我，想想我们在太平山顶的约定。\"
阿楚的眼神有了瞬间的动摇，银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属于人类的慌乱。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阴影里走出个穿着白大褂的老者，手里拄着根银色的拐杖，拐杖顶端镶嵌着颗红色的晶体，和培养舱里的那些一模一样。
\"看来我的孩子还是念着你的。\"老者摘下口罩，露出张布满皱纹的脸，正是视频里的博士，\"不过没关系，等她融合了核心晶体，就再也不会记得你了。\"
阿楚突然转身，丝线朝着博士射去，却在离他三米处被无形的屏障挡住。
\"为什么？\"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痛苦，银色的瞳孔里不断闪过混乱的画面，有她和晏辰的甜蜜，也有机械虫的厮杀，\"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博士的拐杖在地上顿了顿，红色的晶体发出耀眼的光芒。
\"我给了你新生，孩子。\"他的声音带着蛊惑，\"你不再是脆弱的人类，你将成为神。\"
晏辰突然想起老和尚留下的瓷瓶，他趁博士说话的间隙，将金色的液体抹在阿楚的太阳穴。
阿楚的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银色的丝线从她毛孔里疯狂地往外冒，又被强行吸回去，像场痛苦的拉锯战。
\"晏辰...\"她的眼神恢复了些许清明，手指紧紧抓住他的手腕，\"核心...在他的拐杖里...毁掉它...\"
博士的脸色变得狰狞，他举起拐杖，红色的晶体对准阿楚的胸口。
\"既然你不听话，就只能重新塑造了。\"
就在晶体射出红光的瞬间，实验室的大门突然被撞开。
叶问、黄飞鸿、霍元甲、张天志、宫二、陈真、铁蛋、傻妞全都冲了进来，每个人的身上都带着伤，却眼神坚定。
叶问的禅杖刺穿了博士的屏障，黄飞鸿的雨伞射出麻醉针，霍元甲的拳头砸向博士的拐杖，张天志的短刀劈向晶体，宫二的袖箭瞄准了博士的咽喉，陈真的炸药包扔向培养舱，铁蛋的金属臂变成盾牌护住阿楚，傻妞的激光枪射向实验室的总电源。
混乱中，阿楚突然挣脱晏辰的手，扑向博士的拐杖。
她的手掌穿过红色的晶体，硬生生将其捏碎。
晶体破碎的瞬间，整个实验室的机械虫都失去了控制，疯狂地互相攻击起来。
阿楚的身体软软地倒下去，晏辰冲过去接住她，银色的丝线正从她的毛孔里一点点缩回，像潮水退去。
博士看着破碎的晶体，发出绝望的嘶吼，他突然抓起地上的根银色丝线，猛地刺向自己的心脏。
\"我不会失败的！\"他的身体在丝线下迅速膨胀，变成个巨大的银色球体，\"我们将融为一体！\"
叶问大喊一声：\"大家快撤！\"
众人搀扶着昏迷的阿楚，跟着他冲出实验室。
身后传来剧烈的爆炸声，银色的粉末像雪花般弥漫了整个走廊。
当他们冲出香港大学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阿楚在晏辰的怀里缓缓睁开眼睛，银色的瞳孔已经恢复成人类的黑色，只是还带着未散的迷茫。
\"我们...赢了吗？\"她的手指划过晏辰胸口的伤口，那里的丝线已经消失，只留下个浅浅的疤痕。
晏辰在她额头亲了口，尝到了金色液体和汗水混合的味道。
\"赢了，老婆。\"他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我们可以回家拍婚纱照了。\"
铁蛋突然指着实验室的方向，那里的银色粉末正在汇聚，形成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在晨光中若隐若现，胸口的位置有个微弱的红点在闪烁。
\"老板快看！\"铁蛋的金属眼放大，\"博士的核心程序还没被摧毁！它在重组！\"
傻妞的屏幕上显示着紧急警报：\"剩余的纳米机器人正在向那个轮廓聚集，速度很快，预计十分钟后就能完成重组！\"
叶问的禅杖在地上顿得笔直，杖头的铜箍对着人形轮廓的方向，发出低沉的嗡鸣。
\"看来我们还是低估了他。\"叶问的目光扫过众人，\"黄师傅，你带阿楚和晏辰先回精武会馆，我们挡住它。\"
黄飞鸿的雨伞已经重新装满了银针，伞骨在晨光中闪着寒芒。
\"放心，我的徒弟已经在沿途布置了艾草阵。\"他拍了拍晏辰的肩膀，\"照顾好阿楚，她体内的丝线还没完全清除。\"
霍元甲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阿楚身上，遮住她破烂的红旗袍。
\"回去后让傻妞再给她做次全面检查。\"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别让她再乱动，好好养着。\"
张天志将自己的短刀塞回阿楚手里，刀鞘上的艾草挂坠已经被硝烟熏成了黑色。
\"记住，下次再借我的刀，得给我保养费。\"他突然笑了笑，\"等你们拍婚纱照，我来当伴郎。\"
宫二从袖中摸出个小巧的香囊，塞进阿楚的手心，里面的艾草还带着新鲜的绿意。
\"这是新采的，比之前的管用。\"她的目光在阿楚和晏辰之间转了一圈，\"别担心我们，精武会馆见。\"
陈真背着炸药包，站在队伍的最前面，年轻的脸上带着坚定的笑容。
\"老板娘放心，我们很快就回来。\"他朝着阿楚和晏辰挥了挥手，\"记得给我留块喜糖。\"
晏辰抱着阿楚，看着他们转身冲向实验室的方向，晨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道坚固的屏障。
阿楚的手指紧紧攥着宫二给的香囊，艾草的清香压过了身上的药味。
\"我们不能就这么走。\"她的声音带着虚弱，却异常坚定，\"我的身体里还有那些丝线，它们能感应到核心的位置，我能帮他们。\"
晏辰低头看着她，黑色的风衣下，红旗袍的金线龙凤在晨光中闪着微弱的光芒。
他知道，她说得对。
这场战斗，还没有结束。
而他们，谁也不能置身事外。
精武会馆的方向传来了晨钟的声音，清脆而悠远，像是在为远方的战士们祈福。
晏辰抱着阿楚，转身朝着反方向跑去——不是回精武会馆，而是绕到实验室的后侧，那里有条博士地图上标注的秘密通道。
阿楚的手环突然亮起，屏幕上出现了傻妞发来的消息：老和尚在精武会馆的钟楼里，他说有能彻底清除纳米机器人的方法。
阿楚的眼睛亮了起来。
她知道，真正的希望，或许就在那里。
但她也知道，博士的核心重组已经进入倒计时，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晨光越来越亮，照亮了香港大学的每一个角落，也照亮了阿楚红旗袍上那只重新绣好的凤——它的眼睛，是用颗细小的红色晶体做的，此刻在晨光中，正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没有人知道，这颗晶体，是不是博士故意留下的最后一个后手。
也没有人知道，老和尚所谓的方法，到底是什么。
但他们知道，必须跑下去。
为了彼此，为了所有人，也为了那个还没拍成的婚纱照。
钟楼的钟声再次响起，回荡在香港的上空，像是在催促，也像是在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