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顺昌这话一出,姜伯媛含泪的双眼骤然一亮,迸发出期冀的光彩来。
朱颜看在眼里,却是嘲讽地弯了弯唇,觉得她高兴得实在太早。
姜顺昌这种只看利益的人,怎么可能留下姜伯媛这个野种?
无非是想拿姜伯媛来当筹码,跟她谈条件罢了。
她也不拆穿,只是目光淡然地看着姜顺昌:“姜老先生想同我说什么?”
姜顺昌却是直接站起了身:“你随我来。”
显然是不想当着众人的面说。
朱颜看向秦长卿:“秦先生可否随我一起?”
秦长卿点点头,直接走到了朱颜身后,保护的意味十分明显。
朱敏也说道:“我也想听听。”
说罢直接转动轮椅,作势要跟着一起。
姜顺昌不悦地沉下脸色:“我有一些话,想要单独跟她说。”
朱颜立刻说道:“既然如此,祖母还是留在这里吧,正好可以问问姜世勋接下来的打算,以免有人趁祖母不在,故意跟他胡说一通,再把他给忽悠过去。”
她对姜世勋和白采薇这对便宜父母虽然没什么好感,可姜世勋毕竟是朱敏辛苦生下来的儿子,朱敏不可能轻易割舍。
与其让这两个蠢货被外人利用,成为捅向她和朱敏的刀子,倒不如将他们忽悠过来,由她来利用。
朱敏一听,立刻不放心地看向姜世勋和白采薇。
她那怀疑的眼神,看得姜世勋又是一阵气闷。
朱敏却是压根不理会姜世勋此时的心情,只提醒朱颜:“你小心。”
朱颜甜甜一笑:“祖母放心,都说虎毒不食子,姜老先生总不会害了我。”
她这话自然是故意说的。
在场大部分都是姜家人,姜顺昌就算心狠手辣,也得在身边人面前做个样子,不然这些人全都造反,他以后哪里还能有安生日子?
不过朱颜还是带上了秦长卿,还笑眯眯地问姜顺昌:“姜老先生不介意我带个保镖吧?”
姜顺昌冷着脸,却不好继续反对。
他不过是想跟朱颜单独说几句话,又没想把她如何。
不让她带保镖,反倒显得他是要对这丫头不利,让人多想。
于是朱颜和秦长卿跟着姜顺昌去了大客厅后面的会客室。
姜顺昌的两个保镖一直紧跟在他身后。
两人面上没什么表情,眼睛却偷偷瞄着朱颜和秦长卿,心中暗暗戒备。
到了会客室门口,保镖恭敬地为姜顺昌打开门,人却没有进去。
姜顺昌看向朱颜:“我们进去说话,让他们守在外面。”
朱颜笑了笑,答应得十分爽快:“好。”
等她跟着姜顺昌走进会客室,保镖立刻拉上了门。
朱颜没去看秦长卿,只是暗暗戒备着姜顺昌。
见姜顺昌走到主位的沙发前坐下,她没等对方招呼,自己就大大方方地在旁边坐了下来。
姜顺昌忍不住说道:“你说你是在乡下长大,12岁就在裴家做了童养媳,看起来倒是一点不怯场。”
他还真有些好奇,朱颜哪里来的这么大胆子。
他也是在乡下长大的人,见过乡下的那些女子,非常清楚她们的性子。
朱颜在他看来,不仅丝毫没有乡下女子的怯懦和老实,反倒狡猾得像个狐狸。
就连姜家精心培养的姜伯媛,都完全不是朱颜的对手。
朱颜直接往沙发背上一靠,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然后笑着反问:“所以你觉得,我是在撒谎?”
“不,我只是很好奇。”姜顺昌同样靠在了沙发背上,他好奇地打量着朱颜,“我见过乡下长大的女子,她们可不会像你这样肆无忌惮,还牙尖嘴利。”
“那只能说明你还是见识太少,见到的那些女子也读书太少,不知道这世上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的道理。”
朱颜毫不畏惧地直视姜顺昌的双眼,“你也是在乡下长大的人,不也比很多城里人都厉害,还挣下了这偌大的家业吗?为什么你可以不像乡下人,我却不行?”
姜顺昌忍不住冷笑:“你可知道,我受了多少苦,又经历过多少磨难,才挣下了现在的家业?”
朱颜平静地反问:“不太清楚,不过你知道我这些年受了多少苦吗?”
她靠着系统吃瓜,当然知道不少姜顺昌的事情。
但她不能说。
姜顺昌跟别的人不一样,这老东西太狠毒,也太过狡猾。
要是知道她会“算命”,肯定会想尽办法地利用她。
所以她可以给别人算,现在却不能给这老东西算。
姜顺昌顿时被朱颜问住了,他的确不清楚朱颜这些年究竟受了多少苦。
而且,这也正是他想知道的。
他不在乎朱颜这些年受过哪些苦,但他必须弄清楚,朱颜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她到底是哪里来的胆量,又有多大的能耐?
姜顺昌很快开始试探:“你可以仔细跟我说说,你这些年究竟是怎么过的。”
朱颜可不上当,她直接提出了自己的条件:“我要是说了,姜老先生打算给我多少补偿?”
姜顺昌有些不满:“当年我并不知道你被调包的事,要说对不住你,那也是你生母和周月眉,许芳菲也可以算一个,不过她已经给了你补偿,你现在让我给你补偿,不觉得不合适吗?”
朱颜就知道他不会给。
所以她直接说道:“既然你不愿意给我补偿,我为什么要把这些年的遭遇告诉你?
我好不容易熬了过来,结束了那段苦日子,现在却要因为你的好奇,硬生生揭开自己的伤疤。姜老先生不觉得你这个要求太过分了吗?”
不想给她好处,还想让她一五一十坦白自己的遭遇。
把她当成什么了?
她可不是祥林嫂,天天找人诉苦。
姜顺昌被她噎得不轻,只能放出诱饵:“你就不想把姜伯媛赶出姜公馆,你自己回来做千金小姐吗?”
朱颜嘲讽地笑起来:“姜老先生难道还想把那个野种留在姜公馆,让她跟人联姻?她那种见不得光的出身,哪个体面人家愿意要她?
你明明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将她赶出去,现在却拿这事来哄我,莫不是觉得我和姜世勋一样蠢,可以随随便便糊弄?”
姜顺昌:“……”
他深深看着朱颜,半晌后突然问道:“你之前说的那些,都是秦长卿告诉你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