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钧迅速稳住心神,他一把扔了头盔,大喊道:“将士们!随本王杀出去!”
山谷里喊杀声震天,淳于钧拿着行军令旗,指挥着军队的阵型。
淳于燕亦是如此。
两边人马你来我往,一时之间分不出伯仲。
淳于钧瞧着淳于燕略显生涩的手法,不屑地勾了勾嘴角。
一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真以为练习一个月就能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了?
就在淳于钧即将突破重围之时,从淳于燕后方突然又冲出一队人马。
而那高举的旗帜上写着的,赫然就是“云武军”三个大字!
淳于钧不可置信地看着那面大旗,竟然是云武军!
他找了这么多年的云武军,居然被淳于燕寻到了?!
他是如何做到的!?
淳于钧现在只觉满是不甘心,凭什么他淳于燕就这么好命!
上了战场,连云武军都成了他的助力!
那可是大宁国曾经的长胜军队啊!
配合默契,阵法熟练,名声大噪,无人不知!
淳于钧这边的士兵看见云武军的旗帜后,全都目露惊恐!
消失了十年之久的云武军又杀回来了!
无人不是心中一寒,那可是大名鼎鼎的云武军啊!
光是这支军队的名头,就能折损他们一半的士气!
而云武军的实力也确实不容小觑。
他们这支队伍人数不过千人,加入战场后,迅速就补上空缺。
不过须臾,淳于钧这边的情况就立马急转直下。
阵型被强行冲散,节节败退。
淳于燕那边的人马势如破竹,抓住机会狠狠反扑。
有副将快速移到淳于钧身旁,焦急大喊道:“王爷!快撤!我们的人马坚持不了多久的!”
淳于钧挥舞着长剑奋力杀敌,他双眼发红,暴怒不止!
又一剑砍了身旁冲上来的士兵后,他大叫道:“撤!快撤!”
淳于燕指挥着众人,意思意思地拦了拦。
在淳于钧即将逃离时,稳稳朝他大腿上射了一箭。
就立在原地,看着他们仓皇离去,随后鸣金收兵。
这一战,淳于钧领三万人马成功攻城。
却被敌军反扑,折损了两万人马,铩羽而归。
且云武军重新出山的消息,很快就传遍整个北境,最后传遍整个大宁国。
这一战,淳于燕胜得很漂亮!
反观淳于钧那边,士气低迷。
不仅因为打输了一场,更是因为对方有云武军坐镇。
淳于钧大腿被射中,回去只能坐在轮椅上养伤。
且他第一次亲征就输得惨烈。
不仅被敌军一箭射在脑袋上,还被射穿了大腿。
输得实在太难看了。
淳于钧也因为这件事,变得更加嗜杀和暴戾。
来送药的一个小将,不慎被地上的石子绊了一下,汤药洒在淳于钧手上。
小小地烫了他一下,他就命人将那小将拖出去打了五十军棍。
那小伙子哭喊着求饶,却被淳于钧下令堵住嘴。
最后,那小伙子没扛下来,活生生被打死了。
淳于钧看得心烦,叫人把尸体随意丢在营队外的草丛里。
这件事发生之后,整个大营里,气氛变得紧绷且严肃。
此后半个月,淳于燕主动出兵,朝着淳于钧打过来。
云武军的旗帜高高飘扬在战场上,他们真的做到了屡战屡胜!
淳于钧这边屡战屡败,不得已退守二百里。
连着失了十三座城池。
淳于钧好不容易养好了伤,后方却传来消息,粮草不足了!
最多再多撑半个月,就真的没有吃的了。
北方大军就在这种低迷的气氛里,士气渐消。
他们也是身经百战的将士,目前的形势,于他们而言,十分不利。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淳于燕却对外宣布。
他们都是大宁国守家卫国的好儿郎,被乱臣贼子拿着兵符利用才会不得已犯下罪过。
若是有愿意归降者,朝廷可以看在他们之前为大宁国报效的军功上,既往不咎。
只要愿意归降的,他们还可以继续戍守边关,回归以前平静的生活。
这话传到淳于钧军营里,顿时如大石入水,激起千层浪。
让原本就涣散的军心,变得更加摇摇欲坠。
淳于钧得知这个消息后,急火攻心,一口血吐了出来。
军医们又忙前忙后为淳于钧医治。
是夜子时,一队人照例巡逻时,队长发现有个年轻小伙子躲在营地边缘哭泣。
队长怒喝一声:“谁在那儿?”
一个身形偏瘦,十八九岁的小伙战战兢兢走了出来。
队长一看,喊道:“张二娃子,你大半夜不睡觉,跑这里哭什么哭?”
这叫张二娃子的小伙抬手抹了抹眼泪,才哽咽着道:“大队长,我的哥哥死了。”
“他没有死在战场上,却被咱们的主帅活活打死了。”
“大队长,我不想再为那劳什子王爷卖命了!”
大队长闻言一惊,赶紧上前捂住张二娃子的嘴,警惕地往四周望了望。
他悄声对身后跟着的士兵道,“都悄声的,当没听见,知道吗?”
这时,其中一个士兵面上纠结了好久,还是站了出来道:“队长!”
“这小兄弟说得没错,那三王爷就是个暴君,草菅人命!”
“跟着他,咱们都打了多少败仗了!”
“就算是那个被斩了全家的萧连廷萧将军,也没像他这样啊。”
“张二娃哥哥的事,咱们都听说了。”
“不过就是烫了那王爷一下,他就命人将人打死了!”
“我们这些兄弟跟着他卖命,他却根本没把我们当人看啊!”
大队长闻言沉默了下来。
毫不夸张地说,这也是他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这个京城来的三王爷,拿着兵符跟他们说,仁明帝是被太子和七王爷害死的。
先帝死得蹊跷,不明不白,他要寻一个真相和公道。
可是太子本就是储君,何至于要杀了先皇呢。
另一个士兵也跳出来道:“朝廷那边的主帅可是说了。”
“若是愿意归降,他们可以既往不咎啊。”
“我今日听闻,咱们军中再说粮草已经不够的事。”
“行军打仗,若是粮草不够,我们以后吃什么啊?”
“再这么拖下去,战败就是迟早的事!”
“那时候再投降的话,咱们可就成了战俘,会被皇帝杀头的!”
“你们是想被砍头,还是想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
又有一个士兵道:“妈的,要老子说也是。”
“要不咱们再拉点人,悄悄逃了,去找朝廷投降吧。”
几个人在这边叽叽咕咕抱怨了许久,越说越觉得这事可行。
而那个叫张二娃子的小伙子见此情形,眼眸深处飞快划过一道暗芒。
大队长最后出言打断几人,沉声道:“先不要声张,咱们在军中悄悄去问问各自熟识的兄弟。”
“法不责众,这事不能咱们单独干,得叫上大伙一起干。”
“不然被三王爷抓住,当逃兵处理,可也是会被杀头的!”
几人连连点头,都觉得大队长这话说得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