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定北下令撤退,萧离他们身上的压力陡然重了起来,饶是他们身手高强但深陷敌营都负了伤,好在阿依古丽下令让西戎人活捉萧离,多少有了些缓冲的机会。
“这狗娘养的,这时候撤退了!”那厨子手中仅剩一把刀,边打边骂道:“跟他老子一样不是东西!”
“那等我们出去,就找机会宰了他!” 婆婆手中暗器已然告罄,她突然一把扯下身上玄色斗篷。她顺势拧身旋腰,袖中银针如星河倒泻,寒光激射而出。\"簌簌\"声响中,银针封死对手咽喉要害,边上有十多人倒了下去。
萧离与慧觉趁此机会往前突进了数步,慧觉禅杖重重一顿地面,暴喝如惊雷:\"跟着我,杀出去!\"话音未落,禅杖挟着雷霆之势横扫而出,\"咔嚓\"一声巨响,将一匹冲在最前的西戎战马前腿砸得粉碎。战马悲鸣着轰然倒地,骑手被甩出丈外。禅杖余势不减,顺势横扫,又击断两匹战马马腿,顿时人仰马翻,硬生生在敌阵中撕开一道缺口。
萧离凌寒剑如霜雪般翻飞,剑锋过处血花迸溅。慧觉禅杖开路,砸得敌军人仰马翻。梅花卫短刃封喉,边家军旧部盾阵护侧。如一把出鞘利剑,气势!”
“公主,这伙人快要冲出去了。”身边一人焦急说道。
阿依古丽一夹马腹冲了上去。
“保护公主!”侍卫们生怕她有什么闪失,赶紧追了上去。
慧觉战马中箭前蹄一软将他甩落。萧离剑锋一挑逼退近身敌兵,反手将禅杖一抄,纵身将慧觉拉上马背。电光火石间,三支流矢破空而至——萧离肩头一凉,慧觉后背溅血,幸好身后的梅花卫上前挡了一下。
“快走!”萧离低声道。
转眼间又有两人被斩落马下,萧离他们被人群裹挟着再也无力救援。
萧离与慧觉再度被逼落马,铁蹄声如闷雷般在四周炸响。一名身形魁梧的西戎勇士横刀拦路,那人虎背熊腰,手中一柄一人多高的巨刀上下翻飞,刀光如瀑,与慧觉的禅杖碰撞出阵阵火星。西戎士兵的欢呼声震天动地:\"阿史那贺鲁!阿史那贺鲁!\"萧离正欲挥剑解围,忽觉脖颈一紧,一条漆黑长鞭如毒蛇般缠上他的咽喉,将他猛地拖倒在地。他后背重重撞上碎石,喉头腥甜翻涌,西戎武士围了上来,刀锋在夕阳下泛着嗜血的寒光。
“嗖嗖嗖!” 一支雕翎箭破空而至,精准贯穿那西戎勇士咽喉,他至死都保持着挥刀的狰狞表情。转眼又是三箭连珠,箭箭封喉,围攻萧离的敌兵纷纷栽倒。萧离趁机翻身跃起,凌寒剑化作一道银芒直取身后执鞭之人。西戎武士慌忙挡在阿依古丽身前,却听\"咔嚓\"一声,精钢长刀竟被剑锋生生斩断。剑势不减,穿透他胸膛时带起一蓬血雨。
眼见凌寒剑脱手飞出,他毫不犹豫俯身夺过一具西戎尸体腰间的弯刀。刀锋出鞘时带起一串血珠,他旋身斩落扑来的敌兵头颅,刀身劈开骨甲的闷响在战场上格外清晰,鲜血顺着弯刀的弧度淌落。
萧离猛地抬手抹过眼角,黏稠的血水顺着指缝滴落,鲜血糊住了视线,恍惚间,他看见血色帷幕中一道身影破阵而来——那人银甲染赤,手中一杆丈八长枪如蛟龙出海,枪尖过处西戎士兵连人带甲竟被挑飞数丈。长枪翻飞似雪练,所向披靡如割草,转瞬间就在敌阵中犁开一条血路。
血雾中那道银甲身影径直冲破敌阵,长枪在身后拖出一道猩红的轨迹。战马嘶鸣着逼近萧离,马上骑士猛地探身,铁甲手套紧扣住萧离的手腕。一股大力传来,萧离整个人被拽上马背,后背重重撞进对方怀中。他嗅到熟悉的松木气息混着血腥味,耳边是边望低沉的嗓音:\"抱紧!\"战马调头疾驰,枪影在身侧织成死亡屏障,将追击的西戎士兵纷纷挑落。萧离紧紧攥住边望的战袍,感受到对方后背肌肉紧绷如铁,两人共乘一骑冲出重围。萧离先是在南边城墙上奋战了一晚上,又随着慧觉杀入敌营,数次生死一线,随着边望杀出重围后,竟然一下子甚至放松,短暂的昏迷了过去。
“如何?是伤的太重还是中了毒?”
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语气中带着焦急问道,但萧离就是不想睁开眼睛。
“你别吵!走远点!”一人操着生硬的汉话嫌弃的说道。
“你先告诉我,他到底怎么样了?”边望不依不饶的问道。
“哎,小望,我这身上也疼的厉害。”是那厨子的声音。
“还有我啊,宗主,我差点被射成刺猬了。”是那个用暗器的老婆婆。
“我家传了上千年的兵器也丢了,呜呜呜。”
边望揉了揉额角:“好了好了,柳大爷,我下次帮你抢回来,你别哭了。”
“就是,也不害臊,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在小辈跟前哭鼻子!”
“阿弥陀佛!”慧觉无奈的念了声佛号。“萧施主到底如何了?”
“没有大碍,劳累过度,失血过多。”木苍梧平静的说道。
“喏,醒了。”
萧离缓缓睁开双眼,视线逐渐聚焦,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边望那张如刀削斧凿般刚毅的脸庞——干裂的嘴唇上有血印,粗糙的皮肤上沾满血污与尘土,乱蓬蓬的鬓发间还夹杂着草屑。那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里盛满了担忧,眼底的血丝清晰可见,可嘴角却倔强地扬着一抹笑意。
“哎哟,你总算是醒了!”边望一屁股坐在萧离旁边。
“我还以为下次见到你肯定是在阎罗殿呢,你说,你杀了那么多人,我手上也沾着不少的血,下辈子肯定都投不了个好胎,不如我们跟阎王求个情,看能不能变成他们。”说着指了指天上的秃鹫。
萧离没有答话,他却兀自嫌弃上了。
“还是算了,天天吃尸体,恶心死了。”
“牧洲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