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州军听令便在萧离他们的掩护下到了城墙边缘,与正在攀援而上的西戎兵站在一处。
绳梯被砍断,箭矢如雨般射了下去,刚刚冒头的西戎兵便惨叫着栽了下去。
再无自己人掣肘,又多了几个功夫高强的援军,萧离他们越发神勇,将那些精锐逼的节节败退。
几个西戎人对视了一眼,且战且退到了边缘,身子一腾空,跃
下城墙,逃之夭夭。
萧离见城墙上危机暂时解除,松了口气,靠坐在地上,检查起来伤口。
“萧令主,刚刚幸好你们在,不然我们肯定守不住这城门!”一名眼熟的甘州小将走过来对萧离说道:“这些弓箭手太可恨了,居然令你们腹背受敌。”
弓箭手手握长弓,低头不语。
萧离将左臂上的伤口包扎好,又脱下了上衣,古铜色的后背上赫然一道伤口从肩膀横贯到另一侧的腋下。
“他们也是听令行事!”萧离淡淡的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他忽然转头问那甘州小将,弓箭手射击的时候,此人跑到哪令官身边据理力争。
“属下叫顾真,是甘州军中的一名百夫长!”那小将虎头虎脑的,回答的异常认真。
“等下你清点一下你们的人,看有谁受伤了?”
顾真看了一眼甘州军,神情哭丧的说道:“除了杀了他们别无他法吗?我们一旦受伤,也会变成甚至全失的怪物吗?”
慧觉走过来,为萧离后背的伤口消毒,萧离长吸了一口气,隔了良久方才回答道:“有神医能配置出解药,你放心吧,他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他声音很轻,但听在顾真的耳里,却分外的安心。
萧离等后背的疼痛缓解了下,起身站在城墙边,指着那下面黑黢黢的山林说道:“那些西戎勇士应当还藏在里面,这些人功夫高强,你们巡视的时候,一定得留心。”
顾真挺了挺胸脯:“放心吧,我们虽然功夫不及诸位,但也不是废物!”
\"废物!\"林间突然炸开一道清脆女声,随即数道鞭影破空,狠狠抽在皮肉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不是说南门守卫薄弱?让你们潜入放倒守卒,放下绳梯,神不知鬼不觉夺下城门?\"鞭梢陡然一顿,那女子冷笑,\"我手下的精锐折损了多半,你哪里来的脸回来的。\"
跪在地上的一人忍着疼说道:“守在南门的是一个用剑的年轻人,还有一个和尚,功夫都很高,我们没讨到便宜,不过看上去他们跟牧洲军似乎有矛盾,我们本欲趁机拿下,结果他们又来了十几个高手帮忙。”
那女子一听用剑的年轻人和和尚,就想起了那名黑衣人,功夫不错,出剑又快。
“哼,又是他!”那女子冷哼一声。
“公主,他已经被我们的人伤了,守城的是甘州军,等会儿属下再上去一趟,多刺伤几个人,等他们毒发混乱时,我们再趁机攻城。”
“啪!”又一鞭子甩来,“你当别人跟你一样傻吗?还不知道防备?真是气死我了。”
“阿依古丽,你怎么还是这么暴躁!”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响了起来,一道修长的身影缓缓走了过来。
“哼,你怎么现在才出来,我手下的精锐损失了好多!”她抱怨道。
说完又想起了什么,指着他喊道:“你不是说你派给我的人功夫好的很吗?怎么也死上面了,就回来两个?” 那人踱步至阿依古丽面前,月光在他俊朗的面容上镀了层银辉。身形修长高挑,轮廓却不像西戎人那般硬朗分明。他唇角噙着笑,目光却如淬毒的刀刃,分明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算计。
“你若知道那两人的身份,便知输的不冤了。”他轻笑着说道:“一人是大宁皇帝最信任的暗卫首领,一人是大宁第一武僧!”
“摩耶,你手下那些长的很丑的人一起上?难道也打不过?”阿依古丽诧异道。
“我跟他在中原交手了几次,有几次差点杀掉了他。”摩耶或者说游千鹤,眼神暗了暗。
阿依古丽的神色一变仰脸傲然说道:“哼,一个人功夫再高,千军万马之下还不是只有死路一条。”
“想要他死,也不难?”游千鹤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今日城墙上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他与我方激战时,牧洲守军的弓箭手对他也放了箭。”
“你是说?”
游千鹤点了点头:“他代表的是大宁皇帝,而薛怀义根本不把皇帝放在眼里,估计早就想让他死了,他那儿子,更是小肚鸡肠,只要挑起他们的矛盾,根本用不着你我动手,他定会帮我们动手。”
阿依古丽想起前日大战时,那黑衣人利落的身手以及闪亮的眸子,觉得这样死在阴谋下似乎有些可惜。
“对了,你不是说这些援军入城后,定会引发军中哗变?”阿依古丽杏眼圆瞪,怒视着游千鹤。
游千鹤叹了口气:“正是此人,坏了我的好事!公主放心吧,那薛家小子身边还有我的人,到时候让他在耳边吹吹风,任他功夫再高,也只能死在牧洲。”
\"萧离,萧离!\"阿依古丽学着游千鹤的语调,舌尖轻抵上颚,唇齿间两次迸出这个陌生的名字,音节在月光下流转 。
这一夜,牧洲军北门历经血战——西戎大军两次破门而入,又两次被守军以命相搏硬生生顶回。城墙上尸骸枕藉,箭矢没入土中三寸,虽折损过半,血水顺着城垛蜿蜒成溪,到底守住了这道生死防线。
而南门也被敌方偷袭,虽未大兵亲临,但派出的尽是高手,险象环生,差点也落入了地方手里。
博州军在西戎大军身后,死死的咬住了西戎的后卫,让其没有余力前往支援,为牧洲赢得了一线生机。
西戎锐气未挫,伤亡仅三万,正秣马厉兵,欲再图牧洲。
牧洲城外,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焦土残旗,鏖战未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