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明点了点头,“他多番试探,但我师父当年去的时候,边将军全家都已经遇难。”
净远笑了一下:“边这个姓可不常见,萧施主应当知道边将军乃是异族人。”
萧离点了点头,这大宁谁人不知。
“当时为了防止朝中有内奸,那绘着大宁边关要塞防务的舆图,乃是边将军用回族一种密文写成的,普通人根本看不懂!而老衲多年游历,我这徒儿更是在西北待了多年,慧明想让老衲破译那舆图。”
“这些年来,想必朝廷将西北一带的守军已经悉数换下,但那些天险,以及边将军设置埋伏的地方,却是无人再知晓。”
萧离心里一惊,边嵘在西北一带所向披靡,除了悍勇以外,还有便是自小生活在那,对地势极为熟悉,若是这幅舆图落在了外族手上,避开那些天险和设置的埋伏,再绕开重兵把守关卡,攻破西北防线则是事半功倍。
“若这东西当真如此重要,以先皇的性子,不说你闭关,就算你还有一口气,应当也会把你拽起来,帮助破译这舆图才合理。”萧离静静的开口。
“若是先皇根本不知道呢?”净远定定的看着萧离。
萧离背上起了一身冷汗,但这才是最符合常理的解释,否则这幅舆图怎么会随着岳兆钰告老还乡,一直揣在身上呢。
“岳兆钰当年与边嵘将军交情不错,至少明面上如此。”慧觉忽然开口说道“怎么,这东西丢了?”
萧离点了点头,“城东二十里外的小树林,岳兆钰被人割了头,两个护卫一个下人都毫发无伤,三人说当日上午曾与一个五十多岁的和尚同行了一段。”
“和尚?”
萧离点了点头:“一个苦行僧人,他们甚至连名字都不知晓!”说完心中便有些来气:“你们报国寺搞的那个什么破法会,京城中来了不少的和尚,有些泼皮无奈将头一剃,便冒充和尚坑蒙拐骗!”
慧明愣了愣,似乎完全没有想到这一出,倒是净远笑了起来:“佛渡有缘人!”
萧离翻了个白眼,“对了,那舆图是个什么样子的?”
三人对视了一眼:“我们都没见过!”
“若我没有猜错,应当是用非常轻薄的材质做的!非常方便携带。”
慧觉想了下说道:“西域那边有一种绢,薄而透明,而且不知道泡了什么药水,水火不融,边将军有时候会在上面写字传信。”
萧离深深的看了一眼慧觉,“火烧不坏?”
净远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开口接话:“金蚕丝绢,用了独特的织法,又用了药水浸泡,可惜会这个技艺的那支部族当年已经被贺兰氏给灭了族!”
萧离沉默了片刻,“岳兆钰身上有这幅金蚕丝做的舆图一事,除了你们几个和尚可还有人知晓?”
慧觉的神色变了变,摇了摇头。
“跟在岳兆钰身边三十多年的老仆人,都只知道他身上带着一份重要的东西,而不知晓内情,看来他也是一个守得住秘密的人,怎么偏偏就在他带着东西上路的时候,被人给杀了还抢走了东西呢?”
慧觉念了个佛号,垂下了眉眼:“萧施主,老衲想去看一下岳施主的尸体。”
萧离勾起嘴角笑了下:“求之不得。”说完便起身往外走去。慧明望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去的背影,眼中含着浓浓的担忧,“师父,萧施主怕是已经在怀疑师兄了。”
净远的声音中含着浓浓的沧桑和疲惫:“入世皆有羁绊,慧觉他前尘未了,这是他的劫,也是他的造化,阿弥陀佛。”
岳兆钰的尸身连同马车都被拉回了城里,连同那三个家人。
萧离去了一趟报国寺,带回来了一个大和尚,径直去了殓房。
尸体用冰镇着,但是已经僵硬变色。
慧觉的目光紧紧锁在脖子上那道齐整的切口上,面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原本平静的眼神中此刻充满了难以置信,却又尽力不让人看出端倪,他的双手先是微微一僵,紧接着便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去触碰那道切口,却又在半空中猛地停住。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在这一刻失去了颜色,只剩下那道触目惊心的切口在他的视野中不断放大。慧觉的心跳急速加快,仿佛要跳出嗓子眼一般,每一下跳动都伴随着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游凤出现在他身后,“大师可看出端倪来了?”
慧觉回身便看见萧离那深邃的眼窝,定了定神。
“此人功夫极高,出手很快!”
“这我也能看出来,大师能看出来,这伤口乃是什么兵器所致吗?岳兆钰死于马车内,里面并不宽敞,若要如此快速的斩下他的头颅,余势必然会殃及马车,但马车上毫发无伤,但若是短兵器,则需要具备两点,一是极其锋利,二是手劲极大。”他边说边观察着慧觉。
慧觉却没有再多说,只是低头念了一段经文,便转身离去。
云初也看出了端倪:“可要派人跟着他?”
“不用了,以他的功夫,我们没人能跟的住,凶手的影图出来了没?对了,阿鹤呢?”
“跟石头还有小白在那边院子里玩呢!”
“让他帮我送封信去牧洲,我有事想问一问岳兆钰的长子。”萧离吩咐完又看了一眼云初,最近他老是跟在木苍梧的身边,但这两日却只见他一人。
“谷主呢?”
“哦,进宫去给你们皇帝诊脉去了。”
萧离脸色微变:“皇上怎么了?”
游凤微微的眯了下眼睛,“也没什么,好像就是天热老是睡不好,头疼!”
萧离微微的松了口气:“我进宫一趟!”
游凤也想跟上,却被云初一把拉住了,“他们有事要谈的。”
游凤很不满的说:“他今天已经撇下我三次了!”
“还不是因为你老骗他!”云初心里默默的吐槽,但到底还是给这影宗的宗主几分薄面,没有拆穿他,而且看样子,定是有大事要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