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夜行衣回来的萧离,正摘下头套,脱下衣物便见游凤破门而入,背上还扛着一个人。
他脸色一冷,将衣服重新披上,正待发作便见地上那人“哎哟”一声。
“带个女人回来干嘛?”
那女子被扔在地上,直接摔醒了。游凤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
“再晚一些带回来,就要被人灭口了。”
那女子缓缓的抬起了头,一张瘦削的脸上满是惊恐,“你们是谁,要做什么?”
游凤不耐烦的瞥了她一眼,“别装了!”
萧离看她一身衣服乃是宫中样式,但又素净的多,“你是跟在薛贵妃身边的宫女?”
那女子将眼眶中的眼泪憋了回去,不发一言。
游凤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你嘴里藏的毒已经被我丢掉了,别想着自尽了。”
“怎么回事?”萧离疑惑的看着他。
“她是跟在薛贵妃身边的宫女,我本来是想找机会吓唬吓唬那女人的,却发现已经有人先动手了,不仅将那贵妃吓的惶惶不可终日,今日更是找到机会给那贵妃下了毒,那龙胎怕是已经没了吧。”
说完带着一丝冷意看了她一眼。
萧离看着地上的女子,又看了一眼游凤,“你说的报国寺内早就有小鬼下手了?说的就是她?”
游凤点了点头,“没错就是她。”
“她每夜守在薛贵妃的身边,一边吓唬她,一边安抚她,做个宫女真是埋没你了,你若愿意,定然可以成为最好的角儿。”
“你身后之人是谁,我大致心里有数。”萧离看了她一眼,“我不追究,我只想知道你做了什么。”
那女子抬起头:“当真!”
萧离点了点头:“你应当知晓我身份,就算你不动手,我也会动手。这一点,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
那女子想起萧离的身份,倒是信了他的话,缓缓的开口说道:“我叫婉儿,是薛贵妃身边的宫女。”
说完对着萧离磕了个头:“我乃是罪臣之女,因年幼便入了宫当了宫女,我有个哥哥,是教坊司的一名琴师,因长相俊秀被薛三少看上,死在了他的手上!”
说完紧紧的闭上了眼睛:“死的时候,才十五岁!”
游凤和萧离对视了一眼,想起了那薛三少的劣迹,果真是因果报应,轮回不爽。
“当年薛贵妃正好怀着如意公主,为他求情,这个事情便不了了之,那薛三少依旧在京城横着走,薛贵妃怕是连我哥哥的名字都未曾问过。”她的脸上带着浓烈的恨意。
“所以,当她被那些婴孩的哭声吓的整夜睡不着的时候,我心里不知多痛快了。”
少女清瘦的脸因为恨意变得有些扭曲,“这次也一样,薛三少死的活该,她却又凭借腹中的孩子,居然将那禽兽弄到报国寺去超度,还信誓旦旦的要将凶手千刀万剐。”
萧离瞟了一眼游凤,见游凤脸上露出了一丝替天行道的得意表情。
“看来你为了报仇,应当已经在薛贵妃身边蛰伏已久,但她身边并不会只有你一人,你是如何做到。”
那女子忽然抬头看着萧离,露出了一丝笑容。
屋内忽然传出了一阵若有若无的婴儿哭声,但那女子双唇紧闭,无一丝颤动。
婴儿的哭声越发的凄厉,那女子面上呈现出惊慌的神色,泫然欲泣的说道:“娘娘,娘娘别怕。”
游凤看了她一眼:“我还以为你会的口技,没想到居然会腹语。”
那女子低头,屋内的婴儿声戛然而止。“知晓我会腹语的,只有我哥哥,所以不管是在宫里,还是报国寺,都未被拆穿。”
“听说报国寺内都是高僧,我怕露出马脚便消停了几日,她得以安睡了几日,我便趁着欢儿,也就是另一位侍女睡觉之时吓唬了她。”
说着她对着萧离磕了一个头:“薛贵妃大惊失色,便去找了她哥哥,那薛大人说,自己有那报国寺神僧的把柄,定能让他全力保住肚子里的龙子。”
“哦?什么把柄?”萧离眼中精光一闪。
婉儿却摇了摇头:“这个我真的不知,但我怕那高僧会亲自看护这薛贵妃,便动手了。”游凤有些好奇的说道:“我一直在暗处,且自认为天下没有我不认识的毒药,都没发现你到底是在何处下了毒。”
婉儿笑了下:“昨夜有僧人在屋外念经,薛贵妃没有听见哭声,但却依旧没有睡好,一早便要沐浴。”
“你将药下在了浴盆里。”
婉儿点了点头,“贵妃洗澡从不要我伺候,她只信任欢儿,但那浴桶却是我擦拭的,我将药物抹在了桶上。”
“那是宫中的一种秘毒,无色无味,被热气一激,便会变成水汽,可令女子滑胎。事后几乎查不到证据。”
萧离知晓,这种秘毒宫中屡禁不止,更加验证了他的猜测,这背后动手之人,应当是那中宫之主。
游凤却又疑惑的看着她:“那为何薛贵妃却一直昏迷不醒?你再详细说说,贵妃今日还吃了什么,用了什么?”
婉儿思索了片刻:“今日一起来,娘娘便吩咐沐浴,我准备的吃食还没端进去。”说完她眼睛一亮:“不过沐浴之时,娘娘惯常要用香料,但因为我们此次去的是寺庙,娘娘吩咐了不带,因此欢儿便放了一些鲜花进去。”她目光迟疑了片刻,“但是那鲜花,是我和她在后山现采的,就是普通的一串红,我们宫女也常常用来染指甲。”
“这花并无毒性。”
说完游凤腾的一声站了起来:“我明白了,我要找的那人,就躲在报国寺里,他将毒下在了花里!”
“对了,令主大人,麻烦你找个地方,将她藏起来。”
“你要去哪?”
“我要去会会那人。”
萧离拿着剑,也跟了过来:“我跟你一起去。”
“等会要是需要你们梅花卫出面,你不就露馅了。”
萧离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