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此人,醒来后便癫狂不已,神志全失,明明是个文弱书生,却又力大无比。”云初说着便将随身携带的记录的小册子递了上去。
“我为了验毒,将他的血喂了几只老鼠,这便是结果,每只老鼠的存活、死亡时间、乃至症状都不一致。”云初露出了困惑的神色。
木苍梧点了点头,夸赞道:“仔细谨慎,很好!”
云初摸了摸脑袋,有些脸红。
“我要用栖凤谷秘术验一下,麻烦两位回避一下。”
萧离警惕的看了他一眼,但还是走出了屋子。
片刻之后门便打开了。“没错,他是中了毒,其中含有珞珈、忘忧草、还有一些朱砂。”
云初惊讶道:“这珞珈果便是被叛逃出谷的人偷走的?对了此人到底有何特征,萧离可帮你们寻找。”
“此人脸上全是伤疤,被火烧过的,二十年前来到栖凤谷的时候,应当有三十岁左右,个头不高,声音沙哑,其他的么。”白衣人望着天:“长的太丑,我的确没怎么留意。”
萧离点了点头,“这人中的毒,跟你们要找的人有关系,但近期,我们查找了很多地方,均未找到此人到底是在何处接触到的毒药。”
“你说他,八日前便已经失踪?”
“此人好赌,八日前或许将母亲的首饰拿走,去了地下赌坊,如今我们正在查访中,但地下赌坊地处隐秘、通常位于民宅中,而且流动性大,查起来颇为费力。”云初耐心的为他们解释道。
“他从家里偷走的东西呢?”白衣人问道。
云初摇了摇头:“所有当铺、钱庄均未发现,或许他是直接押给了赌坊,对方并未急着出手。”
萧离面色微冷:“或许是故布疑阵。”
“哎,宗主,把你虫子借我用下。”白衣人冲着灰衣的影宗宗主伸手,要过来一个玲珑小巧的镂空的草编竹篓。
“他偷走了值钱的首饰,盒子可还在?”
萧离眼神一亮,对着身后一打手势:“在!”片刻之后,梅一变捧来了一个木头箱子。
从未吭声过的影宗宗主,将那竹篓顶端的盖子解开,动作轻柔的倒出来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黑壳虫子,黑壳虫子绕着他的掌心爬了两圈,便被放到了那个已经空了的首饰盒子中。
像是一个巡视的国王,那虫子慢吞吞在首饰盒中爬了两圈,便展开了翅膀,“嗡嗡地”飞了起来。
云初激动的问道:“这虫子可能辨别气味。”
“嗯,鼻子比狗还灵。”白衣人带着一丝笑意回答道。
“那为何不让它直接去找那珞珈果?”萧离有些不解。
“这虫子鼻子灵,却容易被干扰,那人精通医术又在栖凤谷待了二十年,有的是办法干扰它。”说完做了个“请”的手势。
“令主大人功夫好,不如便跟我一起,去探查一番。”
萧离对此人充满了怀疑,生怕他单独行动,“好!”
那只小虫子似有灵性,一直不紧不慢的飞在两人面前,但慢慢的萧离便发现情况有些不对了。
这虫子在市井中,绕来绕去,一会儿停在卖花蜜处,一会儿停在糖人铺子上,一会儿又绕着糖葫芦哦飞个不停。
等他再次绕着圈,停留在刚刚出笼的蜂蜜糕上不肯走的时候,栖凤谷谷主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这虫子自小便以花蜜为食,想来是饿了。”
萧离不知怎么想起了那痴傻的石头,走到路上,也总是被这些小孩喜爱的甜嘴儿吸引,于是便掏钱买了一瓶上好的百花蜜,让那虫子吃了个够。
不知是不是萧离的错觉,他只觉得那虫子喝了蜂蜜,像是开心了,飞的都比之前勤快了,终于不再市井中打转了,而是向城外飞去。
萧离微微的皱起了眉头,看了看那偏离官道的小树林,黑甲虫见他没有跟上,又飞了回来,绕了他一圈,像是在催促。
“这阿呆,倒挺喜欢你的。”白衣人笑着说了一句。
萧离却若有所失的看了看虫子飞舞的方向。
“再往前走,便是一处荒山。”“哦,这里离京城如此的近,为何还会有荒山?”白衣人好奇道。
“四十年前,京城中闹过一场瘟疫。”萧离沉默了片刻,“当时死了不少了,为了避免传染,便将那些死了的人,丢到了这里。”
“这里处于京城下风处,又不靠近水源,的确是绝佳的抛尸地。”白衣人说的轻描淡写,“尸体没有焚烧?”
萧离指了指不远处约莫一丈高呈圆筒状的建筑说道:“那里应是临时修建的焚尸炉。”说完轻轻的摇头,“但听说那场瘟疫,京城死了好几万人,很多都是被一扔了事。”
“如此说来,此地人迹罕至,倒真是一个隐藏行迹、为非作歹的好地方。”说着便向前走去,忽然却被萧离拽住了胳膊,往后一拉。
萧离指了指他前方,夜色中有一根极细的线,就在脚尖处寸许。
刹那间,他们几乎是同时行动,双脚如蜻蜓点水般轻轻一点地面,借着地面反弹的微小力量,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腾空而起。
在空中,他们的身姿轻盈而矫健,仿佛与这天地融为一体。衣袂随风飘动,猎猎作响,各自寻找了相对隐蔽的位置悄无声息的往前掠去小心的控制着每一个动作,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
周围偶尔传来的虫鸣鸟叫声,却没有被他们的节奏打乱分毫。
他们的目光紧紧盯着前方的黑暗处,专注而敏锐。萧离指了指脚下,白衣人轻轻落在一块石头上,一个脚印都没留下。
两人分明是第一次行动,却有着超出常人的默契。
萧离将身子贴在了那一丈高焚烧尸体的废弃炉子上,灵巧的绕了一圈,对着木苍梧点了点头。
木苍梧指了指不远处一个坟堆,轻声说道:“那处的土比旁边湿润很多,应当是这几天挖开又填上的!”
小黑虫飞到两人的面前,绕着两人转圈圈。
两人对视了一眼,齐齐的向那废弃的炉子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