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死了,小武也死了!”
薛家的一个面最嫩的家丁一脸惊恐地瑟缩在墙角,“瞎嚷嚷什么?”家丁头目皱着眉头呵斥道,他那一脸横肉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众人却只是互相看着,眼中满是恐惧,那惊恐仿佛是会传染的瘟疫,在每个人的眼眸深处蔓延。
他将手伸到没有动弹的小武的鼻端,轻轻一摸,当真没有了鼻息。
“怎么回事!”嚷嚷声很快便引来了负责看守他们的官兵。
这间屋子里关押的乃是跟着薛怀仁的六名家丁以及竹笙公子。七个人都被用了刑,但那些家丁身强体健并无大碍,几个人抱团聚在一起,反倒是竹笙,受过刑后奄奄一息的瑟缩在角落,与他们隔的甚远。
负责看守的乃是大理寺的官员,他伸手一摸,也是一脸诧异:“死了?”
他们的确对这些家丁用了刑,但是不管是逍遥王府的还是薛家的,都不能轻易得罪,因此下手都极其有分寸,这些家丁常年跟在薛三少身后作威作福,充当打手,怎么会因为挨了一顿就死了?
“快去禀告罗大人!”此人死在这里,他们怕是也担不少了干系。
罗仲很快便赶了过来,鹰隼般的目光在屋里打量了一番:“何时发现的?”
那个看上去最年轻的家丁心有余悸的说道:“我们靠在一起,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睡去的,刚刚我醒了过来,想起身,小武就忽然倒了过来,我看见他脸色有些不对劲,一摸发现身子都僵硬了。”
老仵作翻了翻眼皮,又四处摸了摸“应当死了约莫快两个时辰了!”
“具体死因,还待查验一番。”
小武已经发硬的尸体被平放,老仵作按照验尸步骤有条不紊的检验着,他解开了死者的衣物,眼睛赫然瞪大。
“大人!”
小武的小武的尸体,胸口同样的位置,也出现了一枚小小的手印,跟薛三少的几乎一样,婴童手掌般稚嫩,此刻看见却万分的诡异。
众人都惊住,仵作脸色惨白。
指着那掌印说道:“与薛三公子身上的一样,死后血液凝结才显像出来。”
他百思不得其解:“老夫从事这行当三十余年,还是第一次见这事。”
罗仲盯着并排放在一起的尸体,胸口的位置上如出一撤的婴孩掌印,觉得事情越发的复杂了起来。
他大步走了过去,盯着薛家那剩下的五名家丁。
“把上衣脱了!”
那五个人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脱掉了上衣,胸膛上除了鞭痕并无其他。
“哟,怎么回事?”逍遥王拎着一个小酒壶,站在厢房的门口,一脸看热闹的表情往里面张望着。
“王爷!”罗仲抱拳行了个礼。顾瑾看他板着一张脸,无趣的瘪了瘪嘴。
“刚刚你们又抬出去一个人,怎么?又死了一个?”
“哎哟,这个可跟本王没有关系,啊,我知道了,肯定是…”
罗仲没等他说完,“将他们五人分开审问!”
薛三少死的时候,他们都在身边,本来就有嫌疑,而如今,六名家丁中又死了一个,剩下五人嫌疑更大了。
“来人!”他一声怒喝。
“啊!”忽然那五名家丁中个子最高一人捂住了胸口,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那人艰难地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好像被什么堵住了喉咙,只能发出“呃呃”的闷哼声。
罗仲瞪大了眼睛,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猛地冲过去,一把拉开那人的手。只见那人胸口处,赫然出现了一枚和之前小武、薛三少一模一样的手印,只是印迹非常的浅。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罗仲的声音颤抖着,他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众人看到这一幕,顿时炸开了锅,惊呼声、议论声此起彼伏。最为惊恐的却是站在他身边的剩余四名家丁,先是三少,接着是小武在睡梦中死去,接着便是高个。
就在这时,那捂住胸口的人突然身形一晃,缓缓倒下,口中涌出一股鲜血,染红了他胸口的衣衫。
剩余四人纷纷看向了自己的胸口,生怕看见那恍若催命的婴童手印。
罗仲将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心下了然,慢悠悠的开口:“也许,下一个就是你了。”
“不,不要!这不关我的事,我什么都没做过,不要找我,不要找我。”年龄最小的那个家丁忽然崩溃的大喊起来。
“这是诅咒,这是冤魂来报仇了!”
“别胡说!”为首的家丁怒喝道。
小家丁瘫坐在地上,往墙角移去,嘶声力竭的吼道:“你看那些掌印,分明就是小孩的,是小孩的啊。”
“你家中可还有老母要奉养!”那家丁瞪着他,威胁道。
他知道此话一出,一定会加重对他的怀疑,但有些事情一定不能说出口,否则也是死路一条,还会连累到家人。
小家丁听到自己娘亲,神态依旧激动却没有再说出什么过激之言,只是眼神惊恐的四下张望着。
“啊!”忽然身后一名精壮的家丁也捂住了胸口,脸色煞白,冷汗直流,皱着眉头摇摇欲坠,罗仲赶紧上前,点了其胸口的几处大穴。
那名本就受了刺激的小家丁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是那些孩子来报仇了,是他们!”说完厉声叫了起来。
“别找我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啊,要找就该去找他。”说完指着倒地的那名家丁。
“他!”为首的大家丁。
“还有宫里的福寿公公啊!”
罗仲脸色一沉,若没记错,福寿公公乃是薛贵妃身边的人。
他侧身对身边跟着的衙役说道:“去将萧大人找来!”
“将尸体抬到隔壁去,其他人分开关押,等萧大人了,由他审理。”
郭闻刚带人再去勘查了绮梦楼,此刻方才气喘吁吁的赶到,小声的凑近罗仲问道:“二公子不希望梅花卫插手此事。”
罗仲面色一冷:“这事情远比我们想象中棘手,除了他,没人能办。”